《欢天喜帝》第99/460页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心口在烧,他不知如何是好,头一次,对着一个女人,说不出话来!

英欢心头脑海全然乱了,只想夺门而出,此生再也不要见他。

可身子将转,余光就见他肩侧染血布条。

脚便无论如何再动不得。

她闭眼,心中默喘,再睁眼,然后朝他走过去,一张口就颤不成声:“等下传人来替你看伤。你……且先去躺着。”

贺喜一把握住她的手,按捺住心中惊潮,看着她,低声道:“你想让人人都知我受伤了?”

英欢欲抽手却不得,咬唇半晌,才道:“那你……”

贺喜慢慢松了手,“明日回营,自会叫人来看。”

她看他,见他面色发白,想到他这肩上之伤是为何而来,心中一郁,“让我瞧瞧。”

贺喜不动,只是望着她,心底大浪打翻了天。

十年间诸事,到底何为真何为假,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她。

一直以来,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英欢抬手,解开他肩侧布条扎的结,顺着他的下腹胸膛一圈圈绕开来。

布上的血染上她的指。

他的血染上她。

这血……

若非这一役,他怎会受这伤。

……到底是因她而伤。

英欢低着头,手上动作越来越慢,竟半天都不敢除去最后一层,撇开眼,轻声道:“是刀伤还是箭伤?”

贺喜不语,拉过她的手,自己抬手一扯,血布落地。

英欢深吸一口气,才敢抬眼去看。

肩上刀口纵深,一路延至背后。

她唇微微有些抖,轻挪一步,去看他的背。

贴得近了,可以闻到淡淡的草药味,想来他在营中,已是让人处理过了。

伤口结痂又裂,此时仍在点点渗血。

英欢看着那血珠,头不禁一晕,手下意识握住他的胳膊,缓了一瞬,才开口道:“你要置邺齐百姓、江山社稷于何位……怎的如此任性。”

身负如此之伤,却要徒留邰涗境内不归;天气炎热,却要亲自披甲驭马率军来见她;肩上刀伤不可用力,却要在两军阵前狠掷那一枪。

……明明是天子之身,却要率部亲征,若是他于此役而亡,邺齐会乱成什么样,他究竟有没有想过!

她去屋内一侧,抽了巾帕在铜洗里浸了水,绞干后拿回来,轻轻替他擦拭伤口旁边的血渍。

贺喜身子一震,眸子不禁阖上,心潮陡然涌起。

自母妃离世后,他就没再让女人如此碰过他的身子。

纵是与人欢爱后,他也不曾让她们这般抚弄过他。

她的动作又轻又柔,手中巾帕冰凉,在他背后慢慢滑过,丝毫不痛。

他缓缓睁开眼,心口骤暖,突然回身,将她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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