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无剑全集.net》第238/289页


更新时间2013-11-5 19:00:32 字数:3077

 正在杨乐天考虑是直接解决掉那两个唤雨楼的手下,还是先将自己的斗篷扯下罩住那少女的躯体时,一阵风就这样从天而降。
  那风来得甚急,摇动起他头顶上的枝条。杨乐天缩回了身子,眼见空中一面随风飞来的斗篷先他一步裹住了少女的娇躯。
  “住手。”喊出声的是那斗篷的主人,他不容分说,就将那少女打横抱了起来。而那两名唤雨楼手下,也任由他将少女抱了去,不仅不阻拦,还恭敬地退立在一旁。
  “你怎么来了?”飞鸟转过身,淡淡地道。
  那人一笑,不理会飞鸟的问话,而是看了看怀中的少女,温呢地安慰:“别怕,有我保护你,那些坏人沾不得你。”
  闻言,那少女如蒙大赦地两眼放光,却又因这番大悲大喜,刚要扯开自己堵口的麻布,眼前一瞬间便黑了下去。
  “不!”飞鸟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试图将刚刚出口的“不”字泯回唇里。
  那人向前走了两步,笑了笑:“二楼主,你应该知道,楼主想要的人,是容不得你说‘不’的。”
  飞鸟承认:“是,楼主你我都得罪不起。不过,你是三楼主,辈分在我之下,却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你不是一直很能忍么,今天是怎么了?”那个三楼主颇为讽刺的口气,“呵,二楼主,难道你为这女子动心了,可你的心不早就被别的女人栓死了么?”
  飞鸟别有深意地看了那人一眼,“三楼主,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另一个人么?”
  尽管杨乐天在树上听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看到在自己正下方的手臂明显地抖了一下,但由于位置太正,他只看到三楼主头顶的墨色长发和那一声黑色的劲装,并看不到这三楼主的脸。
  “他?”三楼主冷笑,“他在我心中已经死了!你没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教你,现在的江湖是属于我们楼主不死星君的。二楼主,天已经变了,和原来的不一样了,我劝你还是去东湖里洗了澡,冲冲你的痴梦吧。”他横了飞鸟一眼,向上托了托双臂上的女子,举步便行。
  飞鸟意外地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而是悲哀地看着三楼主怀中昏迷的少女,恨恨地握紧了拳,眼中划过了一丝怜悯。
  这一回,树上的杨乐天看到了这熟悉的眼神,那是他的义弟在隐忍着某种情绪。那微拢的双眉,那浅泯的薄唇,原来这些习惯的隐忍表情,一丝不落地刻在了飞鸟白净的脸上。
  ――飞鸟啊飞鸟,这是你的影子还是你的灵魂,你又在隐忍着什么呢?至少,该不会是这么几句言语上的冲突吧。
  三楼主抱着少女与飞鸟擦肩而过时,又抬眼瞄上了飞鸟身边的两名手下,皱了皱眉:“另外,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是我的人,不劳三楼主费心。”不等三楼主说完,飞鸟截口。
  三楼主轻蔑地一笑:“好,我也不愿意多管闲事。”说着,把吹在鬓边的长发向肩后一撇,大步而行。
  暗藏在树上的人眸子一凝,竟看到了三楼主那脖颈的一抹痕迹。那痕迹如蚯蚓似地在脖子上缠绕着,又似一条跗骨的小蛇。
  杨乐天的心口猛地一撞:怎么会是他?!无痕……无痕竟然是唤雨楼的三楼主,那么他的主子夜里欢呢?难不成刚才飞鸟口中所说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就是他原来忠心服侍的教主?
  静默的巷子里,飞鸟和两个手下仿佛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飞鸟不动声色,那两个人也干瞪着眼看着。
  一节干枝从树上吹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碎为两段,那声音尖锐刺耳,瞬间挑起了两名手下恍惚的神经。
  两名手下身子一抖,齐刷刷地曲膝跪地。
  “二楼主,请放我们一条活路。”一名手下不停地在捏着手指。
  另一名手下将头深深地叩了下去,“二楼主,您好心好报。我们兄弟乞讨也好,买血也罢,您就看在我们这半年侍候您的份儿上,饶了我们。”
  “起来。”飞鸟命令的声音,温和而不容违抗。看着两名手下立即从地上起身,在他面前站得笔挺,他的脸色忽然阴沉下去,对着两个人淡淡地吩咐:“你们,把眼睛闭上。”
  就在这样一句不带感情的语声惊落的刹那,那两名手下还没来得及害怕,乌黑的刀口已然从他们的颈间划了过去,闪电般地速度,连树上的人都没有看清楚伏魔刀是如何拔出的。只见飙飞的明艳血珠,在空中滑过了一道完美的弧形后,落在了空巷灰淡的墙上。两具身体“咚”地一声倾倒下来,几乎在同一刹那。
  “嚓!”
  飞鸟将乌黑的刀扣入了刀鞘,转过身,落寞地迈出了两步,他只想给手下一个最痛快的结局,而不愿见他们落在楼主手里生死不能。
  的确,这两个手下是他不得不杀的。因为楼主要的女人是没有人可以触碰的,否则,后果是他们承担不起的,还不如由自己亲手给个痛快的死法。
  陡然间,飞鸟迈向前的脚顿住了,他感到浸润着冷汗的衣袍被风瞬间压上了脊背。那身后的寒凛之气令他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是黑白无常前来勾魂,而要带走的不仅仅是地上的两个死人,还有他。
  看见了前面的人双肩在抖,杨乐天的心也跟着抖动起来:三年了,自己没有道一句离别的话,却以死亡和他的义弟说了再见……此刻,他终于有机会和兄弟重逢,然,他的双足好像被浆糊粘在了地上,身子已然没有了前倾的动力,双臂也重得抬不起来。
  蓦然间,飞鸟回头,大刀从漆黑的刀鞘里飞了出来。他横刀指着面前不过一丈远的男人,充满戒备地,压低了声音问:“你是谁?”
  斗笠垂下的黑纱在面前拂动,飞鸟看不见他,而杨乐天却清楚地看到了义弟眸中的东西。在那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中,堆积了太多岁月的痕迹,是低浅的忧郁,现实的残酷,淡淡的绝望,还有那保护性的凌厉。
  “是我。”沉吟着,杨乐天伸手摸下了头上的斗笠,便在这一瞬间,那一头墨色的长发轻软地垂落在肩头,在那张清俊的面颊上轻荡。
  仿如雪地中的阳光一样刺眼,飞鸟在见到那张面孔的时候,迅速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本来松了的手指,忙在刀柄上用力握了握,然后顶着涨红的脸,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闻此一言,杨乐天深深呼了口气,缓缓道:“你说的不错,我也不认识你了。”他的目光如铜板坠地般,跌落在那个刚刚倒下的唤雨楼手下身上,他连连吸气,可却感觉到胸口被什么东西挤压着,窒息得紧。
  “大哥……”
  片刻后,飞鸟从刚刚的难以置信中拔了出来,正如他上次在京城的巷子中遇到了落荒而逃的杨乐天一样,他很快接受了大哥还活着的事实,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于是他鼓起勇气,唤出了声。
  亲切的呼唤,如钟声回荡在耳畔,撞击着那颗脆弱的心。杨乐天一惊抬头,迎上那一眨不眨的眸子,咬了咬牙,齿间发出薄冰碎裂的声音:“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话音一落,杨乐天眼看着那双充满期盼的眸子黯淡下去,心被狠狠地抽上了一鞭:飞鸟啊飞鸟,不是大哥不认你,而是大哥不愿意见到这样子的你,你能明白么?
  飞鸟释然一笑,口中喃言:“大哥真的没死,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在盂盆节那天许的愿望竟会成真,看来那盏河灯你在地府定是收到了。”
  他自嘲地收敛了笑容,眸中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呵,大哥,我现在生活的很好,真的!算是衣食富足,无忧无虑,请大哥放心去隐居避世吧。我知道那是你的夙愿,你不必为了我的宏图大志勉强而为,那样太累了,再说我也累了,没那个心力了。”
  飞鸟兀自叨念完,就将刀插入了刀鞘,一转身,举步走向巷口。
  “义弟,且慢。”杨乐天一手从后面拍上了飞鸟肩膀,尽管那肩膀宽厚有力,但仿佛经不住这般力道,被那只大手压得骤然一沉。
  “你肯认我?”飞鸟眉稍一挑,斜眼盯着肩头的那只手。
  杨乐天缓了口气,“我想你能给我一个认你的理由,合理的。”他的手搭在那肩膀上,感受着掌心下的颤抖。
  “因为……”飞鸟的话送到唇边,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有把真正的理由说下去,反是说:“因为我自私,我贪图金钱和权利,所以我冷血,我变得杀人如麻,变得……变得不再是你那个结拜义弟。”
  飞鸟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始终没有转过身。假如他是正对着杨乐天,他一定无法隐藏那双剧烈颤抖的眸子,那里有刀锋划过水波,一阵激荡后,平静如初。
  杨乐天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落在飞鸟肩头的那只大手,缓缓收紧,抓皱了白色织锦的布料。
  

第二十章 请跟我走
更新时间2013-11-6 19:00:54 字数:3279

 “放手吧,既然我们已经无缘再做兄弟,那么,让我走。”
  飞鸟语声一顿,眼望西天。此时,一抹余晖正在天边快速消散,就如这耳边的风,不知会去向何处。
  叹了一口气,飞鸟继续道:“我们各走各的,我不去碍着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其实,他那最后一句话,在心里已变成了――我没脸见到你。
  “义……”杨乐天唇边一颤,仍是不舍得松开肩头的那只手,只用痛心的声音道:“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冷血。你原来从不杀人,还逼我发誓不要杀人,可是现在你竟然对生命视如草芥……”
  天边,最后一抹绚烂的晚霞投洒过来,把兄弟二人笼罩在一片金色暖味的影子里。杨乐天轻轻闭上眼睛,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他与飞鸟结拜的那一日,也是在这样一片夕阳的包裹下,两个人的脸都镶着一层淡淡的金边。
  “还记得么?”杨乐天轻启了唇,“那一日,我们歃血为盟,你在身负重伤下还与我跪在落日前,对日盟誓,我说希望与你同甘共苦,而你却偏执地说只要与我共苦。呵,不管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终是大哥对不住你在先,给你带来了太多的苦难……”
  杨乐天在飞鸟的鬓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看到飞鸟动容耸动的眉梢,他自顾地继续说着:“你看,金光就在我们眼前,与那日的一样,我们何不重新开始。大哥知道,你一定隐藏着什么苦衷,说出来,大哥和你一起面对,也让大哥同你共苦一次,好不好?”
  动人的话语如一道清泉默默滋润着飞鸟的心田,他的舌尖一松,那个苦衷差一点儿就从舌下溜出来了,偏在这时,体内有某个声音向他吼了一句,愣是把那苦衷冻结在唇边。
  “不必勉强,我没有苦衷,也不需要你这个大哥。”冷静下来,飞鸟清晰地把冰冷的言语吐出。下一刻,他肩头一抖,挣开了杨乐天的手,提着刀,独自消失在完全昏暗的天空下。
  杨乐天怔在原地,方才扶着飞鸟肩头的五根手指始终没有合拢的力气,就任由如缕的寒风在指间穿梭,直到整个手掌冷如寒铁……
  夜幕笼罩了漳州城,在唤雨楼的某个厢房中,帷幕重锁,暗香幽然。
  帷幕正中,摆放着一只盛满了热水的大木桶,五彩的花瓣飘荡在水面上,浮浮荡荡,仿佛也要随热水冒出的氤氲雾气蒸腾起来。女子轻柔地褪去鹅黄色的纱衣,用一只灵活白皙的足探入木桶,试了试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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