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等待全集Zei8.net》第23/69页


  耿立明开车的时候,从来不会有任何的小动作,更别说像唐朝洋一样单手扶把,另一只手总是拉着她了。他身子坐得笔直,眼睛永远都是注视着前方或是与开车有关的那几面小镜子,即便是说话,也不会歪头看夏珺一眼。
  “你是新手么?”夏珺开始给他挑毛病。
  “什么?”耿立明不解其意。
  “你干吗开车老是那么死板,你不觉得累得慌么?我看你的样子,就像是我在驾校学车那会儿一样,呆,傻,轴,笨……”
  耿立明冷笑出声,“那我开车呢啊?不这样,又能怎么样?谁开车不是看前方的呢?难道和你一起打打闹闹的,才对么?这样很危险的”。
  其实耿立明说得倒也没什么错,夏珺不过是忍受不了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在一个劲儿的无理取闹罢了,“我不管,”她硬是拉过了耿立明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两手之间,“我就要这样”。
  耿立明无法,也只好笑笑。
  “你老是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么?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我......”
  偏偏此刻,耿立明的手机响了。
  他一本正经的接着电话,“......嗯,好的,没问题,我马上过来......”
  夏珺听到这里,早已是愤恨到了极点,她不明白为什么任何人打过来的电话,在耿立明心里的份量都要比她重要,他都会不假思索、迫不及待的满口答应。
  耿立明挂断了电话,稳稳的在二环路主路上靠边儿停了车,顺手打开了双闪灯,表情严肃认真地说道,“夏珺,中午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我现在马上要去见一个客户,你在这里下车吧,这里离你单位还近一些,我要一直向前走了”。
  夏珺听到这里,眼里早已是噙满了泪水,她真想骂街,可喉间却不争气的被什么东西给哽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真的有事儿,晚上我再去接你……”耿立明的意思很明显,他的决定,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了。
  夏珺下了车,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车门子摔上了。
  她站在车流汹涌而过的二环主路上,看着耿立明的车飞也似的逃了,继而是一辆接着一辆为着嘲笑她,而给她扇去阵阵凉风的陌生人的车流,耳边“嗡”一下,“嗡”一下的响着,她却要独自一人顺着略微振颤着的立交桥走下去……

  四十一、隐痛,只觉悲伤
  夏珺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了半天儿,她整个人跟灵魂出窍了似的,大脑什么都不想,却又被什么东西给装得满满的。她觉得伤心,可又欲哭无泪;她想停下来歇一会儿,却又找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好像只有这样走,一直走着,才能让她觉得更好过些。
  不知什么时候,天突然黑了,阵阵带着凉意的晚风袭上了身上、心上,夏珺不禁用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瑟缩着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儿。她周身所有的感觉器官好像都已经麻木掉了,她不想哭、不想笑、不想说话、不想大叫,只一个人呆呆的、痴痴的……
  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习惯使然,不经意间的一抬头,竟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单位的大厦楼下了,也好,反正浑身也是冻得要死,好像是一天没吃饭的原因,她感觉这天气显得异常的寒冷,寒意都能沁到骨子里去。
  迈步进去,落寞的低着头上电梯,下电梯,直奔自己的办公室,就连公司里是开着灯的都没有察觉到。
  “夏珺,”就那么一声轻轻的呼唤,已经是她期待了多久的事了,那一刻,泪水一下子迷蒙了双眼,她再也控制不住了,眼眶跟决堤了似的,猛然转身,扑上了熟悉的男人的肩头,号啕大哭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哽咽,满心的愤恨、怨怒、委屈、苦楚,恨不能一下子倾盆而下,直直都灌向他的头上。
  庄楠翔被她搞得有些惊慌失措,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被夏珺抓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看她极度伤心难过的样子,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出口,他能做的,就只有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任由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上泛滥发泄。
  “你,你们在做什么?”是庄楠翔的女朋友从洗手间里出来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珺这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忙用手擦去眼前的水障,这才看清,眼前被自己哭湿了半个肩膀的男人竟然是庄楠翔,她刚要说什么,却在张嘴的同时,看到庄楠翔也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似的。
  庄楠翔也呆住了,他知道,任何女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崩溃掉的,解释的话多说无益,“我,我们......”越是这样想着,他越是觉得很难想到什么合适的词语。
  女友的怒意已盛,她从桌上抓起了包,大吼了一声,“你们太过分了......”转身便奔了出去,只余女友的哭声嘤嘤。
  看到这里,夏珺反而冷笑了出来,“为什么不去追?”她的眼神迷离而凌厉。
  庄楠翔无奈的叹了口气,“追有用么?这个时候,我说什么她会相信呢?算了吧,明天再说吧,”他忽然抬头,语气中明显的添了怒意,“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先来问我,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看错人了,”夏珺转身就要走,态度冷淡的可怕。
  “可笑,”庄楠翔真的是无奈了。
  夏珺反而变得理直气壮了,“那你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我,”庄楠翔用力地挥了一下手,好像是在发泄,“我和女朋友走到这里,进来上个厕所,不行么?”
  夏珺背对着他凝视着夜色很深的窗外。
  “就算是我倒霉吧,那你就能对我那样么?你一句话不说,就猛虎下山似的过来扑住我大哭,你说,你让我怎么办?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道么?你太可怕了,”庄楠翔一个劲儿的冲着夏珺嚷嚷着。
  夏珺又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她的笑,在深夜看来是那样的凄厉而恐怖,像是一个伤透了心的人,再也无法燃起对这个世界的信心似的。
  “你知道么?”庄楠翔用力的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好像是被夏珺的眼泪弄湿的那块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我妈本来就误会我的女朋友了,妈妈还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呢,一直把她当成个第三者,上次我带她回家的时候,妈妈对她的态度特别的不友好,还当着她的面儿,说我始乱终弃,让我马上和她分手,再也不要见她”。
  “呵呵,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庄楠翔被她的话吓得怔住了,“你,你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有关系嘛,这样好了,等哪天我找个机会,你和我一起回家,当面向我妈解释清楚,好么?”
  庄楠翔顿了一下,“算我求你了,我和女朋友这么长时间不容易,我真的不想让我们之间会因为父母的关系而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你能理解我么?”
  夏珺突然回身看他,“你装什么装,你就能保证对她的一辈子负责么?说的倒是挺好听的,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一辈子只爱着一个女人的”。
  “当然了,我绝对会做一个对女人负责任的好男人的,我保证我能做到,”庄楠翔信誓旦旦。
  “哼,算了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不得好死……”
  庄楠翔觉得夏珺这不知道是怎么了,真是不可理喻,也转身走了。

  四十二、相对
  夏珺一想起这事来,心里就窝火,她觉得不管怎样,耿立明都不应该这样对她,她到底算什么?在耿立明的眼里恐怕连垃圾都不如,可以随时随地随意的把她丢在任何地方,之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夏珺始终期待着可以接到他打来向她道歉的电话,可是手机都被她攥出水儿来了,也没有响过一次。
  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她恨极了,她决定去他家里找他,不管怎样也要当面问清楚,即便是不能让他得到惩罚,只起到一点点敲山震虎的作用也是好的。
  总之,她觉得自己不可以被忽视。
  耿立明家的小区毗邻大学校园,这给小区凭空地增添了不少幽静与闲适,沿着绿树茵茵的小路走进去,周身凉爽之余竟觉着有点发冷呢。
  虽然时下已经入秋,但小区内植的多是柏树、阔叶杨之类绿得比较久一些的树木,所以,目之所至仍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突然,夏珺那依然穿着凉鞋的脚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虽然不是很重,但一开始那一下还是会觉得生疼,她都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爱穿凉鞋了,仔细一看,原来砸到自己脚的是地上滚过来的一只皮球。
  她生气地从地上将皮球抓起,刚要大声喊叫,却发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已经怯生生的站到了她的身边,他用小手一个劲儿的搔着头发,表情很不好意思,“姐姐,对不起,刚才是不是砸到你了......”
  夏珺的怒意还未完全消去,她右手拿球,左手手指指着球道,“这是你的球?你怎么可以把球踢到别人身上呢?要是伤了人可怎么办呢?要是......”
  夏珺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话,身子却是一震,她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是梗塞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再仔细看了一眼,没错,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活脱的就是和耿立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父子俩长得真是太像了,一定不会认错的。
  小孩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姐姐,刚才还是那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会转眼间就不再批评他了呢?于是,他壮着胆子又说道,“姐姐,皮球可以还给我了么?”
  夏珺回过神来,“哦,给你”。
  就在她将球递还到小男孩儿手上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温柔女声,“耿袁,小袁,你又闯祸了是不是?”
  夏珺抬头一看,在小男孩儿身后正有个坐着轮椅的女人费力的向这边移动过来,看到轮椅,她出于本能的上前几大步,一下子扶助了她,关切地说道,“没关系的,他没有闯祸,这孩子很乖,我们正在一起玩儿呢”。
  女人会心一笑,紧锁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谢谢你这么的包容他”。
  夏珺这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尽管身体上的伤痛,让她的面容看起来略微有些憔悴,但无论是乌黑浓密的披肩长发、眉清目秀的清纯相貌、笑语嫣然的温柔性情,还是待人接物的亲和诚挚,都将她的知性与涵养表露无遗。夏珺觉得她的气质看上去,真像是一朵清高的兰花,处处静雅,处处清新,站在她的面前,自己真像个大老粗一样的自叹弗如。
  她的美,是来自良好的文化底蕴和与世无争的恬淡性情,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会是耿立明口中的农村妇女?
  那女人见夏珺并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便又说了起来,“其实,也真是难为这个孩子,自从我出事受伤以来,就一直没能好好的照顾他,让这孩子过早地承受了很多本不该是这个年龄段应该承受的痛苦和不幸,是我亏欠了他,”女人说到动情处,却又峰回路转,“呵呵,你看我这人,自从受伤以来,就觉得泪水特别的泛滥,都还没问过您贵姓,倒拉着来听我这些伤心事......”
  夏珺赶忙劝道,“哪里,都是女人嘛,我也很乐意听你说话,”她说着朝女人友好的笑了笑,“要不,我就索性陪你聊一会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你?”
  女人喜出望外,“当然好了,我哪有不原意的道理”。
  她伸手指了一下,“麻烦你把我推到前面好么?那儿有个小湖,我们到那里去说话”。
  夏珺坐在湖边的台儿上。
  女人侧目轻柔望水,那神情,像极了正要吟诗的文人,飘然的都有点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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