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凶猛全集.net》第28/237页



如果解甲归田是一个兵的宿命,那么,戎马一生,将是一个兵的光荣,是的,我的班长李老东说过,我还有两年时间,在这两年里,我完全可以做一个好兵,但是,两年的时间或许不够,不够让我做一个好兵,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当一辈子的兵才好,在部队这所大熔炉里不停的被锻造,捶打,淬火――一辈子的时间,或许,我能成为一个好兵。

1998年12月13日,东经109°37′,北纬23°07′,我坐在一个阳光无法照耀的角落里,不寒而栗,我得承认,我害怕了,我开始害怕了,害怕着那一个兵的宿命,我知道我做出了一些让上帝开始发笑的行为,尽管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我还是在自私的恶魔强力的蛊惑之下开始了一次祷告――是的,既然不能摆平解甲归田的宿命,既然不能拥有戎马一生的光荣,那么,就让我来驰骋马革裹尸的冲动!

我是那么无比热切的渴望着一场战争!

爆发吧,狗日的战争!

我悲哀的发现,我现在也终于成为了一个老兵了,我的班长李老东走了,新兵们来了,文书庞炎中午给我带饭过来的时候喜滋滋的说,99年兵来了,老兵们刚走,新兵就下连了,我们连来了不少呢,帅克你个新兵蛋子也成了老同志了――坦白说,我没有一丝欣喜,相反的,我甚至觉得有些悲哀,我的军旅生涯已经悄然而逝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了,就这样吗?我就成了老同志了吗?还有,我甚至为这些99年兵感到悲哀,是的,这兵役法改了,99年的义务兵只当两年,两年之后,很好,两年很好,吃饱了大米饭长齐了毛,两年之后就打起背包滚蛋回家了,该发财的发财,该上班的上班,该干嘛的就干嘛,哦,还有,该泡妞的就泡妞――貌似还打过真枪真炮可以在姑娘面前吹牛露脸呢!

是的,我是那么无比热切的渴望着一场战争,不仅仅是我,我相信,和我持有同一种想法的还有不少人,当然,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班长李老东那样的退伍老兵,坦率的说,我们这兵都算是白当了,作为一个军人,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至少在我看来,这兵,算是白当了――我固执的认为,铸造了一把很锋利的剑但是不拿去砍人,这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杀身成仁或许是对于如同我类的好战分子的最好结果,但是不给机会当然没办法了,有些懊恼的我把我的想法向何江倾吐了之后,尚在考察期的准党员何江同志严肃的批评教育了我,就像一个指导员一样长篇大论了一番,最后居然还引经据典的,意味深长的说道:“上策伐谋,中策伐交,下策伐兵――不战而屈人之兵你懂吗我操?这叫什么,这叫做亮剑!”

王顺利则在一旁无情的奚落了我,他说:“锤子!你还真吧自己当成了啥子锋利的宝剑?帅克!别看你刚刚从教导大队出来就觉得自己彪哄哄的,牛逼得不行了!锤子哟!素质比你强的咱团里比你多得去了!想打仗,没问题,玩命的训练,雄起!总有一天轮到你!”

我有些羞愧了,更让我羞愧的是,文书庞炎在他收拾好饭盆离开禁闭室之前跟我说:“帅克啊,连长让我告诉你,你的处分已经下来了,警告,禁闭三天,刚刚宣布的班长任命现在有变化了,你被降职为副班长了!”

文书庞炎最后同情的说道:“帅克啊,连长还让我转达他的命令,他命令你,写出一份深刻的检讨,回连队之后要在全连军人大会上当众宣读!”

说完之后,文书庞炎就伸出手来,作势在我吃过的饭盆当中虚抓了一把,然后抹在脚底板――是的,这鸟兵害怕我让他代为捉刀,于是就脚底抹油,先他妈的撤退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提起笔,冥思苦想了一个下午,才写出了我在部队的第一份检讨书,在深刻的反省和检讨之后,我发自肺腑的在检讨书的最后用大段的篇幅进行了如下保证:

……由于自己没有在预防案件事故发生及军警民纠纷上引起重视,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经过自己再次深入学习《军队基层预防犯罪工作暂行规定》和师党委扩大会议精神,我的灵魂深处深深的感到了震撼,作为一个士兵,必须自觉的做到遵守条令条例和各项规章制度,做到事事讲安全,时时讲安全,处处讲安全,通过这次深刻的教训,我保证,以后要坚决的做到:一,不私自离队,不不假外出,不夜不归营;二,不打架斗殴,不聚众闹事;三,不私藏子弹和易爆物品,不收藏淫秽物品;四,不违反部队的条令条例及规章制度;五,不泄露军事秘密;六,不违反上级的指示和部队的其他规定,做到有令则行,有禁则止;七,不私自下河洗澡,不乱拉电灯电线……

何江满意的说,嗯,这检讨不错,蛮深刻的,尤其是后面的这些保证,呵呵,帅克,看不出嘛,你还是一个知识分子嘛!

坦白的说,在1998年12月13日,西安事变50周年的第二天,在这一天里,我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我偏激得如同一个好战分子,我堕落得如同一个后进分子,然后还有人说我貌似一个知识分子――嗯,好在我只有19岁,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还可以校正,准确的来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尚未出膛的子弹,有些人,有些兵,有些事则充当了我的一个瞄准具。

我清晰的记得――在步兵操典上,瞄准具是这样解释的:瞄准具是用来校正重力与阻力对弹头的作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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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醉里挑灯看剑

第二十章 醉里挑灯 

(明天开始第二卷)

第三天了,我关禁闭的第三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唇有些干,甚至有些开裂了,在我没有当兵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我总是会伪摇滚的鬼哭狼嚎: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是的,摇滚只是一种精神,我甚至隐隐约约的觉得,我现在的状态有些伪摇滚,或者异想天开的说,我是一个充满着伪摇滚意识的兵,经过灵魂深处的检讨之后,我甚至觉得我的军旅生活像是在一种醉酒的状态中一样,有些亢奋,有些慷慨――突然我发现,我还只有19岁,他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吗?

我很是有些为自己担心。

如你所知,没有水,也没有姑娘的口水,然而人生总是大起大落,惊喜不断,第三天晚上,孙股长却带来了酒水。

两瓶五粮液,他的战利品。

用孙股长的话来说就是:帅克啊,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啊!

孙股长严肃的说,这是一次提审。何江和王顺利则附和了这一说法,王顺利鬼头鬼脑的在门边张望着,观察了一番敌情,犹不放心,冲了出去,在屋外必经之道上设置了一块响脚石头踩了几踩之后,再一溜烟的跑了回来,报告道:“安全!”

孙股长,何江马上迫不及待的把我从禁闭室里放了出来,提审了我。

四个深绿色的牙缸就是刑具,四个深绿色的牙缸中满满的一杯闪烁着银光的酒液就是刑罚。

我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酒菜,然后天真的说道:“孙股长,我刚刚写了检讨书,保证了不酗酒的……”

孙股长指着那满满一牙缸酒说道:“喝完这杯会醉吗?会吐吗?会他妈的试图逃出禁闭室吗?会他妈的冲出去脱光衣服跑个五公里吗?”

我摇头,眼里放光,说:“不会,不会,不会!”

孙股长严肃的点了点头,威严的说道:“嗯,既然都不会,那就不算酗酒了!”

解决了我这个心理障碍之后,我们就开战了。

孙股长捏了一个空空如也的五粮液的酒瓶子看了一看,晃荡了一下,似乎是想察看一下什么,发现没有剩下一滴酒之后,于是放下瓶子,叹了一口气,说道:“酒是粮食精,少喝为革命!”顿了一顿,看了看有些拘谨的我,笑了一笑,很无耻的说道:“这第一口,就干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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