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罗曼史全集Zei8.net》第42/68页


  岳青宝他妈的疯了。
  陆远山来不及去捡枪,抱着岳青宝就往外走。
  岳青宝这一会儿才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哭。
  小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军医来了!”
  他妈的晚了!陆远山瞪了他一眼,视线往客房一瞟,只道“把女的弄走。”
  岳青宝整整哭了两个小时,哭得昏天黑地,惨绝人寰。
  
  陆远山只顾抱着岳青宝坐在沙发上不动,任由她在怀里痛哭流涕。
  哭得累了,青宝沉沉入睡了。
  陆远山仔细一想,有些后怕,这么轻易地就被她抢走了佩\枪,断断不是什么好事。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触手温凉,还有纵横交错的浅浅泪痕,即便在梦里,她的眉头也是微微皱着。
  他伏低身体,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岳青宝做了一场芬芳的旧梦。
  那一年她只有十六岁,于连也十六岁。父亲岳秉国送他们上轮船出洋西学。
  那是一艘英国大型邮轮,新漆的船身雪白,父亲穿了一身灰格子西服,在码头下站得笔直,旁边是微笑的母亲,穿着栗红色旗袍,外面罩着披肩。两人抬手朝他们挥手道别。
  岳青宝记得当时自己并没有哭,在这场梦里却哭了。
  身边的于连抓住她的手摇晃,“阿姊,你看,大海多漂亮。”
  她遥遥一望,大海倒映着太阳的影子,金光闪闪,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天际,他们的未来就在那里,也是无边无际一样。
  她抬头看于连,他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叫她“阿姊”。
  岳青宝醒来的时候,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从此以后,她是真真正正地独自一人了。
  ?

☆、第 47 章

?  夏天的尾巴促狭而过,余温仍在,风一吹,却是凉了。
  陆远山这一天要走却被人拦在了军统府里。
  来人是金利流,北平警察厅的厅长,他笑容可掬道:“陆少帅,许久不见。”
  陆远山因为先前赵郑昊身死,岳青宝入狱的事情,同他打过交道,便也客气回道:“金专员,也是好久不见了。”
  金利流仍旧是笑,“听闻少帅好事将近,在这里先同你贺喜了。”
  陆远山似笑非笑,并不接话,转而问道:“不知金专员今日来府里,所为何事?”
  金利流伸手一指紧闭的书房门,道:“军统派人差我来问话,这会儿刚说完。”又补充道:“他正在等你。”
  陆远山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过五点,陆世勋若是找他,一般都是早上找他,这会儿是要做什么?
  面前的金利流堵住楼梯狭窄的去路,陆远山只得转了个身,去敲书房的门。
  “是远山吗?进来。”屋里传来陆世勋的声音。
  陆远山走进书房,合上了门,“父亲。”
  陆世勋坐在书房里的软椅上,面前摆着一杯新沏好的热茶,冒着屡屡白烟。他笑着说:“这是桂将军送来的云南新茶,你也尝尝。”说着,把茶杯往前一送。
  陆远山隔着书桌而立,不喝茶,只望着陆世勋,开门见山道:“这门婚事我不答应。”
  陆世勋低声笑道:“我知道,你把孙家小子打了,就为这事?”
  陆远山自知理亏,也不辩驳,静听下文。
  陆世勋自顾自地喝茶,喝过几口茶,才道:“婚约是早就立下了,人尽皆知,不是儿戏,不能说悔就悔,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和桂将军已经商定,就是下个月举行婚礼。”
  陆远山“呵”一声笑,“我要是不答应,你还能绑我去不成。”
  陆世勋慢悠悠地用茶碗盖拨茶叶,“桂家女小公子在府里已住了多日,也不是个不能容人的性子,岳家的小姐大可一直在外面,我由着你胡闹,你也可以由着她胡闹,说杀人就杀人,难道还不满意……”
  陆远山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姚玉兰的事情,小武不可能乱说,又联想到金利流方才在此处,前前后后一想,陆世勋定然一直暗中盯着岳青宝。
  他叹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父亲的意思我懂了,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这门婚事,桂家小姐的幸福不能葬送在我手里。”说罢,他不愿多留,转头就走。
  陆世勋放下了茶碗,“你不要后悔。”
  陆远山脚步一顿,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当晚,他就把小武放到了岳青宝身边。
  青宝也没问为什么,岳于连新丧不久,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神情恹恹的,凡事都提不起兴趣,连笑脸都少了。
  陆远山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尽力哄她,“明天你从工厂回来,我们就去城外骑马,好不好?”
  青宝“嗯”了一声,伸手去摸怀里的小猫,那小猫乖巧地趴在她的膝上,懒洋洋地,偶尔摆一摆尾巴,时而用脸颊去蹭她的手心。
  只有这个时候,青宝才会露出一点浅笑。
  陆远山觉得这猫实在买得巧,哄一哄她高兴也好。
  隔天,岳青宝收拾停当,就去了工厂。今天有一批新来的棉纱,一定要提前仔细查验。
  她觉得来工厂时间过得很快,只有工作的时候,她才无暇想到于连,因此这一段时间青宝跑工厂跑得很勤,几乎成天泡在这里。
  小武第一次来纺织厂,觉得很有些新奇,可又不敢东张西望,只能像尾巴似的跟着青宝。
  岳青宝被她跟得受不了,哭笑不得道:“小武,别再跟着我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儿罢。”
  小武很有原则,“报告,保护岳姑娘是我的职责。”当然不能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岳青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往仓库走去,小武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
  仓库在厂方后面,隔着一大块空地,岳青宝走在前面,小武走在后面。
  走到正中央的时候,小武忽然听见“哒”一声响,这声音如此耳熟,是给枪上膛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见到左侧不远的屋顶上有一团黑影,一杆步\枪笔直地对着岳青宝。
  伴随“砰”一声大响,小武快跑往前飞快地按下岳青宝的脑袋,把她护在身旁,拼命把她往一旁的铁桶后拽,接连又是几声枪响。
  小武死死地按住岳青宝的脑袋,躲在铁桶后面,子弹壳落在脚边,四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岳青宝忍着手臂的疼痛不敢出声。
  等到枪声停止,小武微微直起身子,四下一探,房顶上的人已经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低头才发现青宝的手臂在流血,雪白的衬衫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我活不长了,小武心想,顿时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去叫医生。
  岳青宝被第一颗子弹擦伤,虽然流了许多血,但还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军医很仔细地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小武一直垂着脑袋立在一旁,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马上跑去告诉陆远山。
  青宝吃了镇痛剂,胳膊只是无力地垂着,倒不算太痛。她安慰小武道:“多亏有你,这点小伤,晚上我帮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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