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什么意思全集》第18/72页


可是牛博没法满意,他仰头,向青天,浩然长叹:天也,天也,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阿草早说过了,天理只有两条,第一条,老婆总是对的,第二条,如果老婆不对,请参照第一条。

一根香蕉入肚,阿草已经撑得不行了,可是只要手头还有吃的,她就是歇不下来。

“别吃了,一会儿又叫肚子痛。留着明儿不行吗?”牛博软语温存道。牛博温柔是什么感觉?那是刚从黑泥坑里打滚出来的猪,猛的打一响鼻,喷了你一身的黑白沫沫,他不好意思的抬起前蹄子,掩掩自己的鼻子,还撒娇的往你身上蹭蹭。这就是牛高马大之牛博的温柔表现。

草眼睛一翻:“我早就没吃了,现在都是在帮别人吃的――这一口是帮冰儿吃的,她刚刚病愈要补补身子;这一口给花,祝贺她小两口和好如初;这一口是小板凳的,好歹也是我的老乡,如今名花有主了,可喜可贺;这一口是如晦的,这个小研真是……哎,你发现没有,他今天好可怜啊,冰儿对他真的很不客气。唉,真不懂她,如晦多好的人啊,她还动不动就‘假以颜色’。”因为最后用了个文秀典雅的词,阿草洋洋得意的看看牛博。

牛博盯着草手里的香蕉,琢磨怎么骗过来,心不在焉道:“有什么怪的,她连申申如君都不要。”

“倒也是。”阿草说着又往嘴里填一口香蕉,咬得唇舌溢香,“你知道吗?那天花儿去公司找阿哨,还遇到申申如君了。他听说冰儿住院,还要去看呢,后来听说如晦送去的,才没去的。真的,干得好不如生得好,生的好不如嫁得好,你看我们宿舍,就属冰儿的面子大,入学第一天副校长就大驾上门来,第一学期就谈恋爱,收编的还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大众情人申申如君。――嗳,你不是说你是冰儿在东市认识的第一人吗?比燕申如还早……”

“就早了五分钟!他去火车站接她,晚点了。”

“五分钟怎么了,五分钟内,一场世界大战也可以打起来了。反正你对她还挺有感觉的。”牛博越发急,阿草越逗他。

“什么感觉!是印象。第一印象有点深而已。她特别嘛,开学第一天,两手空空的,一件行李都不带,这样的人任何人都会记住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真的吗?那你说来听听。”钦此。

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牛博开始第N次重复那个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的开始一刻。没办法,阿草就是百听不厌,她对所有人间烟火的事情都充满兴趣,何况这个故事的女主角还是她的室友和“老公”。

“白天课”是唯一一门701全体成员及其相关男士都选修的课。我不想骂人,可是古人说了,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高校的领导就是山间的涓涓溪流,根本不把学生当人,翻云覆雨、朝令夕改是常事。大家都熬到大三了,苏联红军差不多已经攻克柏林了,学校突然宣布毕业要求的选修课学分增加两分。大家只好怨声载道的多修一门课。其实也没什么选择余地,当时除了一门超级严格的三学分的“二外法语”,新开的只有一门……天知道什么课,反正课程名超级长,而且饶口,大家念不利落,就简称“白天课”,就是白天老师上的课,上课时间是周三晚上。白天喜欢白天睡觉、晚上干活,选修课的时间安排非常合他的意。

白天课又称变态课,因为他的专业。据说白天硕士学的是病理心理学,还作过一年心理医生,后来转到法律专业,搞犯罪心理学,博士毕业来东大才一两年,性格绵软好欺负,生性善良不挂科,所以一大半大三学生都选了白天课。至于牛博临到毕业的“夜半读书”,纯粹是要“为红袖添香”。

老实说,白天老师还是很可同情的。上课第一天,因为选课的人多,换到了多媒体大教室。四块大黑板前,衬托着一个很单薄微缩的白衣小男生,都压不住阵脚。他在黑板上龙飞凤舞:

白天

[email protected]

“这是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白天的话音一落,满教室升腾起一片极其压抑的憋笑声,像团体放屁的声音。研究过病理心理的人只知道BT是“白天”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可凡是心理正常的人都知道,btabt是“变态啊变态”。从此白天就被大家私下里叫成变态或BT。

说老实话,BT跟充斥大学校园的那些狂热爱点名、超级注重教师权威、考试给分奇低的马列主义老太太相比,还是很正常的。他的得名完全是因为上述掌故所致。可现在的老师和学生也真是隔膜,英语老师没看过《流星花园》,就不知道sense应该念做size,历史老师不看《大话西游》,就不知道“一万年”的典故,数学老师不知道521(我爱你)和5821(我不爱你)的区别,所以BT公然自认变态,也不算太奇怪的事。

阿福的入赘席正赶上BT结课,大家被酒肉冲昏了头脑,楞是没一个人想起。草赶在熄灯前数秒回到宿舍,被告之BT课要求交一篇文章“对自己进行心理分析,以及你的短期和长期人生理想”。这就是BT的善良处,不考试而写文章,而且题目比较人性化,可深可浅,像小学作文题,是个人都能写两句。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701除了小板凳,平时都是早上9点起床、午睡3点起的“九三学社”成员,可休息日就完全没谱了,可能早早地倾巢出动不知所归,可能旦复旦兮,不知今夕何夕,也可能实行美国西部时间。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突然电话铃声大作,三张床上终于开始有了蠕动,草第一个叫“好饿~啊~~”。睡下铺的花拿起话筒,听了几秒钟,骂一声“我靠”,挂了。然后报告噩耗:哨一大早被家里的小车接回去了,牛博没有混进女生楼。

“今天吃饭必须自己解决?!”草率先惨叫。

冰哼哼道:“能不能再坚持一会儿,直接去吃中饭啊。”

“拜托,牛博买的就是中餐耶,都快十二点了。他买了饭就等在下面,草你下楼去接应一下吧。”

“是我一个人的饭还是大家的?”草虽然睡得迷糊,但关键时候总能明察秋毫。

花不回答,答案就很明显了。草不满道:“牛博送饭来,算是我为寝室做的贡献,你们也该做点事,去拿一下嘛。”

花迂回曲折:“送外卖的是你老公耶,我们去拿,男女授受不清啊,而且朋友夫,不能处的。”

冰在被窝里唧唧咕咕的笑:“是朋友夫,不服输吧。”

花就势转移战火:“每人都要做点事情,牛博送饭,我接电话传消息,冰你去拿。公平吧。”

草强烈响应:“对,老公你去。”

冰向来比较好说话,而且也实在睡累了,腰酸背痛的,需要活动活动。胡乱擦一把脸,在睡袍上罩了件高领长羽绒服就下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都不愿下床,就在被子上吃完了饭。一时也睡不着了,稀稀落落的点评昨晚的入赘席,一时有些无聊。

冰坐在桌前看什么东西,半晌鬼笑道:“喂,BT的作业你们写了没?我给你们念一份作业:我想男人应该在30岁之前结婚,而且最好娶一个跟自己地域相差大的人。因为从遗传学角度讲,这样的基因差异大,配合才好,混血儿一般比较聪明就是这个道理。最后,老师要我们介绍自己,可我觉得这其实没有必要,因为上完这节课,出了这个教室,就谁也不认识谁了,不过是一起上了一学期的选修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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