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什么意思全集》第47/72页


面包上来了,我操起家伙从中间下刀,谁知面包很硬,我用力,刀刃磕在盘沿上,一声脆响。申如马上停下动作来,看着我。

我叹口气,干脆放下刀叉,用爪子抓起整个面包啃起来。

“大面包要切开了吃。”他低声提醒我。

我知道,可我嫌麻烦,就乐意这样蒙古蒙古地大口撕咬,吃得痛快:“这样方便啊。我用手和牙比用刀叉习惯。”

一不作,二不休。后面上来的家伙,我一概用五爪金龙,各类大小刀勺统统被打入冷宫,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申如的脸也越来越像“一生遂向空房宿”的上阳宫人。

终于,在我用指甲抠掉芦笋的大头蘸汁时,申如忍无可忍地低声道:“你吃斯文一点。”

我把芦笋投进嘴里:“有必要吗?我现在是在和你一个人吃饭耶。”

“那也该注意一点礼仪。”

“礼仪?”我彻底火了,把剩下的芦笋扔进餐盘,“什么是礼仪啊?礼仪是人定的耶。英国人和美国人用刀叉的习惯还不一样呢,你知不知道英国人最早怎么喝中国茶?他们用茶叶加牛奶白糖一起煮,煮开后倒掉水,用勺子舀了茶叶嚼着吃。你知不知道非洲人怎么吃饺子?他们用刀叉把饺子皮切开摊着,叉里面的肉团吃。我为什么不能用筷子吃西餐?”

“可是你这样很不雅观,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雅观?吃饭是为了饱肚子,又不是舞台表演!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我跟你吃西餐从来没有饱过,每次回家还要补一个五毛钱的烙饼子!你少跟我玩高贵好不好,告诉你,这些虚礼我都会,但这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也不是我喜欢的部分。”

“你声音低一点。”

这里的侍应生都是非常训练有素的,所以他们都没有听见任何争执地把头扭开了。一顿好生高雅的西餐就这样不欢而散。

这么多天来,远冰是第一次这么早就回宿舍,被草儿很是大惊小怪了一番。

阿草是701铁定的留守女士,几乎从不去教室自习,图书馆的门对哪个方向开也搞不清楚。她学习的时候一定要用三个厚实的靠枕,垫得舒舒服服的,一边吃零食,一边翻书,不时说几句话,困了都不用动,直接闭上眼睛就行了。事实上,她看书只要超过半小时,十之八九就是这个双手捧书、眼睛一闭的后果。

大多数时候,她像一个单细胞动物,但过了秋天,就更像一头熊,早早开始冬眠了。草曾经抗议说,为什么不说她像蛇呢,蛇也冬眠的。可冰说了,蛇她见得多了,可这么肥的蛇却从没见过,花儿更是永远不会用“美人蛇”这样的褒义词来形容草。这年头,大家活得都不容易,要是不借着打击别人来刺激刺激自己的自信心和自尊心,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哎呀老公,你可回来了,我今天是守了一天的空房耶,现在终于见到一个人了。”

草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这直接导致她那个极大的新闻憋了一整天,直到现在,嘴都要闭臭了,现在急着要报告。

冰啃着五毛钱的烙饼子,用白开水灌。“这不能怪我们啊,要等你醒来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地老天荒耶!”

“少来啦,喂我跟你说,你记不记得昨天熄灯前两分钟,小板凳上床时掉了个东西下来,是我拣给她的。”

冰倒到床上,有气无力地呼天抢地:“天啦,不至于吧,就算作好人好事也不要这么夸张嘛,你不过是去上厕所路过,举手之劳而已,雷锋阿姨。”

“去死吧你!不是啊,我是说,你猜她掉的是什么东西?”

冰不感兴趣,勉为其难地胡诌:“摇头丸?钻戒?月光宝盒?日本遗留的毒气弹头?”

“不是啊,是那个……那个……套……哎呀不是手套啦,就是……避、孕、套!”

最后三个字一出来,听的人说的人都腾地红了脸,互相不敢看。冰在心里毒骂:这个白痴!知道难听,遣词造句还不注意一点,要是说成“安全套”,听起来到底不那么刺耳。静了片刻,远冰还要逞强,作涉世极深状:“你知道什么?现在都这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想不通,现在的女大学生怎么都这样!?”草大惑不得其解。

远冰抗议:“奇怪了,你怎么不说现在的男大学生如何如何啊。没有男的,女的怎么可能单独……那样。”

“倒也是。哎对了,你怎么说得那么轻松啊,是不是你跟申申如君……”

冰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跳到草的床上,骑在她身上,要不是手机及时响起,一准就制造了新的一起校园命案。

“高如晦?……哦,记得记得,你好你好。……没关系啦,迟到一点点而已,其实跟你没关系。……好啊,反正我也差不多每天都去方老板的书店。好吧明儿见。”

放下电话,冰儿问草:“你说,如果我移情别恋怎么样?”

阿草好像看到了天地大碰撞:“没毛病吧你,你是跟申申如君耶!申申如君你知道吗?你移情别恋谁啊,这个打电话的什么污秽吗?搞污秽还是搞误会?”

“高如晦!当然不是啦,我们今天才刚认识。哎呀,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爽、不痛快,没有那种生命力张扬、浑然天成的感觉――喂,你在干嘛?”

草抱着砖头似的字典猛翻:“我要查‘不可理喻’这个词的意思。”

第八章、年少轻狂一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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