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成帝后宫之争全集Zei8.net》第1/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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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汉成帝后宫之争
作者:孔央
内容介绍:
  时空跨越至两千多年前,汉成帝时代。
  成帝毕生未有伟大传世之举,令他名垂千古的,恰是他的一后一妃,赵飞燕与赵合德。然而拨开历史的尘嚣,有两位女子的身影,在我们眼前翩然出现。
  历史上不曾有过她们的名字,如同浩瀚星云一般,只余转瞬即逝的痕迹。一个是汉元帝时代长沙王的郡主,一个是宫廷太宰令之女,她们的命运,与这位历史上的昏君,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无人知晓历史之中,她们的情感波澜。但她们曾经存在过,曾经存在于这片土地上,品尝人生各种滋味,过着自己无可选择的人生。
  这是两个千年前的女子,这是一个千年前的故事,也许每个人都可在她们身上,或多或少找到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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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棠棣

  她睁开双眸的瞬间,恰好第一滴火星坠地。
  冬夜里的天幕幽秘而高远,一颗星子也无,北风漏窗而入,冻得她裹紧了锦被。星眸微闭,纱帐外的烛火亦看不真切,似梦非真,却有隐隐的叫喊声传来,她懒去理会,复又翻个身向里卧去。
  镂花木门吱呀一响,乳母符匆忙而慌张地踏进房间,几乎要跌个跟斗。她一遍遍地唤着毓娈的名字,直扑倒床前,毓娈仍缩在被里,眼里含着的尽是疑惑与茫然,宛如初初落世的婴孩。“天神保佑,你还在。”符在胸前划着形状,嘴里喃喃着咒语,不住地摩挲着毓娈的乌发,那女性的、智慧的、暧昧的象征。“我的孩子,你必须要快些离开这里。”
  毓娈掀被下床,赤脚走在砖地上,有些微微发冷。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可控的凶象正在发生,这使她周身更加寒不可挡。推开窗子,凛冽的北风扑面而来,她不由打一个寒噤。西边的夜空已被火光映红,嘈杂的叫嚷声愈发清晰,那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亲人的哭号。“神啊,他们竟然还纵火烧房子,罪不可恕,罪不可恕……”符在身后暗自垂泪,不住祈祷。
  “他们是什么人?”毓娈却前所未有的镇静,火光映得她的面孔宛如镀上了一层绯红,竟十分好看。符望着她的神色晦暗而复杂,命运已毫无选择地击中了她。“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闯入长沙王的宅邸。”符回过神来,目光移向远处奔腾的火焰,缓缓道:“他们都是为太子登基扫清障碍的人。”
  长沙王乃是定陶恭王刘康的拥立者,这是朝廷上下人人皆知的秘密。长沙王甚至有意为毓娈与恭王做媒,无奈恭王生母傅昭仪置若罔闻,似乎并不中意毓娈,也并不愿与长沙王结亲,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而如今太子刘骜之爪牙竟不远千里从长安至此,抢掠烧杀,定然是已在前朝将长沙王扳倒,才敢如此放肆。念及此,毓娈一个激灵,复又回到床榻上,开始将衣衫外套一件件穿上,准备逃离王府。符见她如此,心领神会般地念一句咒语,便也开始迅速地收拾东西。
  北风长驱直入,在屋子里盘旋游荡,毓娈仍觉浑身冰冷,又加了一件罩衫。
  她冷眼看着符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心中一阵刺痛。符是她的乳母,她的护身符,她的启示。现在连她亦方寸大乱,毓娈该如何面对前路凶险?
  符如旋风般收拾出两个包袱,扯着她的袖子便向屋外冲。府邸内早已人声沸嚷,火光连天,毓娈被浓烟熏得直咳嗽,忽然想起母亲走时留下的一对玉镯。她复又奔回屋子,翻箱倒柜寻那玉镯,东西太冗杂,她却不知何处去寻。符径直走到床榻便,从褥下一摸,便捧出个藏青色滚金边的荷包。毓娈接过荷包,心里一热。
  掌心里静静躺着那对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镯。
  火舌吞噬了大半个长沙王府,耀眼的火光几乎将夜空照亮。毓娈分明感到燃烧的热量包围着自己,却仍不断打着寒噤。符牵引着她,一路向后门疾行。刀剑相碰之声愈发逼近,毓娈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一小队散兵游勇迅速包围了她们,符大惊失色,一只包袱掉落在地,一个士兵立刻将它用长矛挑起,并一刀刺向了符的胸膛。毓娈的青蓝印花罩衫被乳母的鲜血染红,宛如冬日里盛开的腊梅。
  “去长安……去长安……”临死前,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着她的手,发出遗言。
  她的符死了,她失去了庇佑。
  她的眼里倒映着那群向她逼近的士兵,与一头头疯狂的野兽无异。
  她闭上双眸,只觉罩衫被拽掉后所带来的寒冷。忽而一阵刀剑相碰之声,她惶惑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道白光,旋风般将一队散兵游勇清理干净。她以为是符为她请来了天神,却不想白影站定,竟是一位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
  那是毓娈第一次见到陈怀之,在那个寒冷的冬夜,这个男子为她带来了人间的一缕温情。
  毓娈跟着陈怀之到了城东的君悦客舍,客舍主任不明就里,并不多言,只是毓娈坚持另外要了一间屋子。
  “你这么怕我,何必跟着我来。”陈怀之双眉一挑。
  她并不答话,只是默默烫上一壶酒,霜化而为露盈于睫,她低眉的模样使陈怀之忆起一个人,那人也曾于冬夜里为他红袖添香。半晌才听毓娈低声道:“陈公子,请带我去长安。”
  酒香渐渐弥漫于屋舍,陈怀之有些微醺飘然。他陈家在长安乃是名门望族,此番前来长沙郡,不过是受父亲委托看望故交,怎料竟遇到太子火烧长沙王府。自己亦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现在眼前美人的请求,却令他有些为难,他陈怀之,他陈家,有能力与太子作对么?
  冰雪聪明如毓娈,仿佛猜中了他的心事,便柔声道:“公子请放心,小女只请您带我去长安,其他事一应与公子无关。您救我一命,小女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带累公子全家。”
  叹叹!陈怀之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原只听说长沙王有意将女儿嫁给恭王,如今只叹恭王无福。
  “罢了,我好人做到底,你同我一道回长安吧。”
  毓娈深深行一礼,窗外落雪无声,陈怀之有些微醉,含糊不清道:“姑娘快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上路。”那毓娈半坐在脚榻上只是不动,半晌才请求道:“公子,明日走前请带我回一趟王府,让我看最后一眼吧。”
  说罢,便又为陈怀之斟上一杯酒,一双美目盈盈望着他。他不再说话,只摆摆手而已,毓娈只得退了出去。
  那一夜的雪覆灭了一场大火,也覆灭了一个时代。十七岁的毓娈告别了自己短暂优美的少女时代,踏上了一条无以复加的全新征途。一场大火没有烧毁她的容貌,却毁灭了她最稚嫩,最温婉的心智。她失去了护身符,只剩了一副血肉之躯。她要同这个时代发起挑战,以此证明,她最初的辉煌与天真。
  

  ☆、二、晛睆

  早春二月的原野上流淌着初融的河流,北地的天气果然比故乡更加寒冷,即使如此,春意也开始活泼地向长安招手了。
  马车驶入长安的东门,毓娈第一次见到长安柳,心中忽然便涌起一阵暖意。大汉朝国都——繁华的长安便如一幅风情画卷铺展在她眼前。热闹而忙碌的人群,鳞次栉比的房屋,以及随风飘扬的酒幌,使她眼前充满了鲜亮的颜色。这是一座流动着充满生机的城市,空气里都是活泼的生命气息。陈怀之见她如此好奇兴奋,一双美目犹如小鹿般清澈明亮,不由微微一笑。
  只是没有人看得到,一夕之间成为孤儿的毓娈,她心中的惶恐不安,她对于世界的失望和期待,她早已缺失了关于未来的幻想,却仍相信着自己眼前的人间。
  陈家父母早已接到儿子的密报,收拾好房间只待他们归来。只是将罪臣孤女接入府中并不是一件小事,祸福难料,二老便又担了一层心思。
  毓娈又何尝没有看出陈家的忧虑,只是可以隐瞒了自己的忧思。马车在陈府门前停下,毓娈不由喟叹,国都到底气势非凡,连陈公这样的二等官员家宅已是如此豪奢。她拜见陈公与陈夫人,心想两位老人都这般慈眉善目,倒教她放了一半的心。
  漏夜,毓娈刚换好青杏色寝衣,便有侍女端进一碗安枕汤。果然还是陈怀之想得周到,她微微一笑,便端起饮了。不多时,陈怀之敲门走了进来。
  “怎样?觉得还可心?”陈怀之笑问,一撩下摆坐在了福凳上。
  毓娈不动声色地披了一件墨竹色罩衫,笑答:“已是不能再好了,多谢公子和家人费心。”
  陈怀之凝神看了她片刻,又道:“深夜打扰,已是不该,我此番前来不过是讨你一句真心话——下一步你究竟打算如何?”
  毓娈亦深深回看他一眼,便拨弄炭盆边道:“公子既如此问我,我也不妨直说。偌大长沙王府如今焦土一片,此番来长安我已无路可退。一介弱女子不敢声言为全家报仇,可至少我要向圣上讨一个说法,如此护犊而不顾念手足,怎堪为天下之表率?”
  “你这一句讨说法,看似轻巧,实则道路崎岖,一步走错难免尸骨无存。”
  一时陷入沉默,无声的交流却已在屋内激荡。毓娈坐于陈怀之对面,落落道:“小女深知公子志存高远,兼济天下,身畔温酒佳人不胜枚举,小女也并不愿以自身换取怜惜。可是,陈公子,小女需要你的帮助。”
  余音绕梁,不绝如缕,半晌陈怀之才道:“毓娈,长安乃是是非之地,这点你一定要清楚。现下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者,我可将你送入宫中,或其他任何府中,你尽可施展浑身解数;二者,将你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从此安稳度日,各自相安。”
  陈怀之的话平实,可靠,有足够的吸引力。毓娈凝神良久,淡然道:“公子,我要第三种选择。”
  春意渐浓,长安宛如浸在一片花海之中,到处漾着或浓或淡的甜香。陈怀之踏入卫府花园,顿觉此处比别处更要清冽不少,不由微微一笑。
  丫鬟碧云正挎了食盒在廊下走着,因见着了陈怀之,忙疾步迎上去,笑道:“这可就是公子的不是了,回京有一旬了,怎么才来。”
  “总要把公事交割了才妥当,难免耽搁几日。”两人一路在花园甬道上踱着,蝶舞翩跹,陈怀之又笑问:“我这一走数月,你家小姐可曾问过我的情况?她……可挂念着我?”
  碧云笑嗔道:“公子自然是知道我家小姐的心,若不然,我一个丫头听了都寒心。”
  陈怀之知她在玩笑,因而笑道:“我自然知她是好的,若非思念甚厚,想来也无大事。”
  忽见碧云撂下脸来,冷笑道:“公子既知我家小姐的一片心事,为何还迟迟没个交待,没名没分成日来这儿算什么!冬走春来,眼看小姐要十七了,可再难耽搁!”
  一席话直噎得陈怀之无还口之地,颇有些悻悻然。好在不过几步便进了浣雅轩,陈怀之被耳边琴声一震,抬眼看去,坐在窗前抚琴的不是雯楚又是谁?
  泉水泠泠,好鸟嘤嘤,雯楚梳一双平髻,两边各几朵嫩粉迎春花,显得娇俏动人。一身珊瑚色曲裾,外罩一件樱色薄衫,淡施薄粉,极其清丽。陈怀之心里一动,莫名涌上一阵柔情。
  雯楚见他来了,数月未见自是喜上眉梢,却又瞧着碧云似有些闷闷不乐,便笑道:“你倒娇贵得很,哪个又惹你不痛快了?”
  碧云将食盒置于桌上,忙强笑说:“小姐打趣我,我哪里敢娇贵,不过是夫人从宫里回来,宫里打赏了好些春日点心,夫人叫我端来给小姐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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