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卫公子全集》第313/884页
军令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军营。已经初具军纪的边军,没有了往昔的散漫,对于卫宁的军令自然也不敢有多少违抗。
“该来的总是回来,也罢……便让我用这条性命赌上一赌吧,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卫宁拍拍衣衫站起身来,难得的浮起一丝决绝。
在卫宁远在百里开外的时候,昔日胸廓不倒的雁门终究还是陷落在了鲜卑人的马蹄之下。这座尖酸的城池,如今到处都鲜血所淹没,坑坑洼洼的街道,每逢梅雨时候总是注满了雨水的泥潭,却在现在,充斥着滚红的液体。
高高堆积犹如山的尸体,一把火点燃,开去。狰狞,而残忍。依稀可见,那高高的尸山之上,还保留着头颅的每句尸体都是瞠目欲裂,充满了不甘的怒火。
放肆,猖狂的笑声,胡语不满了整个城池,但同样,声音之中,也掩盖不了滚滚的怒火。
攻破雁门,在一万守军的誓死抵挡下来,十万本就不擅长攻略城池的鲜卑大军,赫然折损了近两万的性命。一万雁门守军,无一投降,全部战死,更让鲜卑人怒火焚烧。
十万城中百姓拿着简陋的农具,仿佛不要命般的疯狂反扑,攻城疲惫的鲜卑人,再一次受到了不少的挫折。
尤其在刮地三尺得到的粮秣,竟然不敷八万人半个月的食用。这支野蛮的大军的首领步度根,眼中一片赤红,咬牙切齿的望向南面,“贺兰斥!与你三万族人为先锋,追击汉军,杀无赦!不许放跑一个,放跑一个!!!!啊!”
马鞭狠狠的抽打在一具汉人的尸体上,皮开肉绽。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二百四十九章(上)
“家主!前面便是箕关了雄关天险,尤其箕关不知为何紧闭城门,而四周遍野也不见行走客商,我等人马不齐,恐怕……”山林之中,卫家族人选了一处隐蔽地点,勉强修养缓解近十日里亡命奔波带来的疲劳。而早前放出的探子也终于返回这里,对着卫家的家主回报道。从这探子眉宇间的隐忧,自然也看出如今的形势似乎并不算好。
这几乎就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依照卫家经营河东百年的根深蒂固,逃脱安邑并不困难,无论是人脉,地理,根基,一切都是有利因素,但一旦脱离这个老巢,一切便不由得卫家做主了。
箕关这个河东屏障,拱卫山西的天险,历来便是最为重视的地方。卫家已经明目张胆的越狱潜逃,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依照杨奉的反应,必定是八百里快马传书,将消息诏告所有有可能的地方。而箕关理所当然也会收到通告。
五百人马的逃奔,本身便已经是一个不小的目标,即便是卫父疑兵而用大半卫家支系作为诱饵,但情势也并不乐观。至少,在情报网上报的消息,大阳兵马的调动迹象,已经显示,向东一路,并不太平。
好在卫父下令,五百人马多走险要隐蔽之处,迂回而行,终于还是胆战心惊的躲避过了陈宫四面散布的游骑侦察。至于本身潜伏在这群山之中的盗贼草寇,面对三百卫家用尽财力桊养打造的最精锐私兵,几乎不用那两百宿卫出马,边是轻轻松松杀散了四五波不自量力的蟊贼。
太行山脉连绵不断几百里,犹如一条长龙将冀州与并州分割开去,除了经年游荡在其中的草寇盗贼,或者是土著百姓,正规的大军实在是难以通过这里。天然的屏障自然是也便是这样一群见不得光的人群最为有利的遮掩,自然也便是如今落难地卫家族人首选的目的地。
同样。这样复杂崎岖的地形,也实在不利于逃难的行程,尤其在越见险峻的地势,五百人马不得不转道向南,选走稍微平坦的地势。
但摆在面前的依旧是另外一方难以越过的障碍。箕关能作为有数的雄关,正是北依太行山,南依黄河而形成地天堑,将河东,河内两块司隶有数的肥沃土地一分为二。要入河内理所当然,便是要考虑箕关这个不得不跨过的地方。
如今雄关在前。依稀可见山岭之间的险峻挺拔,而关卡广阔,依照这五百人马地数量,并不能算是一个小数目。而在现在杨奉追兵围网渐渐收缩的时候更见步履难行,但对比箕关这样一个天险来说,如果依旧停留在河东境地,倘若那支北上的诱饵一旦被沉宫擒获。局势便更为艰难,甚至是大势已去。
卫父盘膝坐在一株老树之下,接过忠心家仆递过来的亲水。泯了一口。眉头稍微皱了皱,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卫五,只见后者同样浮过一丝愁容,不由暗道,“早前便让卫五,谴人潜入箕关联系我卫氏部署多年的暗子,依照此子箕关都尉之职。要趁机放我等入河内并不困难。而至此时此刻。却无半点回应,此事殊为不常!”
卫父皱了皱眉头。侧过头来对卫五问道,“依你所见,我等当如何处之?”
卫五不由得一愣,事实上却没想到卫家的家主竟然首先询问地是他。稍微地错愕很快便反应过来,卫五这才道,“如今家主领我等行走近十日,算起来,往平阳逃窜雁门的那支疑兵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被杨奉所擒下,而家主以及老夫人,以及两位少夫人,小姐才是杨奉志在必得以做要挟公子的目标,就算那支诱兵不知道家主真正所属之地,但小人早前曾听公子大赞那陈宫,想必此人要料到家主意欲前往河内并非不可能。如今家主这五百人马已成进退难行之状,退必然功亏一篑,以后要脱离杨奉掌控难上加难,但若是进……情恕小人直言,进还有一搏之机!”
“哦?你且道来!”卫父眉头一挑,面不改色,挥了挥手示意卫五道。
“家主曾令小人谴人携密书连接内应,虽到此时此刻不见回应,而家主迁徙隐没于暗处正是防范那暗子背信,但我早密切监查,也并未有箕关守军前来抓捕家主与我等。除非箕关守将意欲,借此引诱我等自投罗网,但,此事的可能实在太小。若在陈宫强词严令之下,任何一位郡守能够得我等消息也必然是欢欣雀跃领兵来追,箕关却紧闭城门实为反常。”卫五看了看卫父,这才又道,“依照小人所看,箕关有此反常,恐怕其中必然有变!”
卫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颇有些惊讶的看了卫五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与我所想并无所出!我儿有你在旁辅佐,实是幸事!唉……没想到我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早知你有如此眼光,便早让你有所作为了,可惜如今我卫家已是自保无暇……”
卫五脸上一正,本就颇为严肃的脸更见方正,顿首道,“小人不过区区微末之学,实则自为公子执掌消息,公子常考较小人,是以才有所得。家主谬赞矣!”
卫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才道,“虽不知箕关有何所变,但箕关本为杨奉防备山东诸侯之首要,箕关既乱,为我等却是最为有利地消息!但事实不明,总归不利我等下步行踪,还需一知机之人前往查探一翻……!”
卫五心中霎时闪过一丝了然,事实上,这里也只有他最适合这样地工作了!箕关同样也不乏卫宁曾经中下的情报机构,而卫父继承自祖上留下地底蕴更是不可小觑,而卫父所言,甚至便是将卫家所有的眼线全部付托给了他,这样的权利几乎是将整个家族的命运交托在了他的手上。
卫五蓦然觉得肩膀上的负担立刻重了许多,同样,还有几分得到所有人肯定的欣喜,毕竟身为一个情报头子,他自然是知道,比起他那个莽撞的兄弟,自己以后的岁月必然是隐没在黑暗之中,名望,声誉都不该会是他会获得的东西。即便在多的财富,再大的权柄,在这个时代,终究还是弥补不了这样出身草根的人心中的遗憾。唯一能够让卫五值得欣慰的是,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职业,一直都深深得到他的主人,那个孱弱而尊贵的少年发自内心的认可和尊重。
卫五点了点头,肃然道,“小人明白,还望家主放心!”
时间稍稍回朔五天之前。
卫家遭受杨奉软禁的消息,并没有刻意的隐瞒,但,卫家在四日前的越狱却还未传入箕关百姓的耳中。事实上,河东的快马在这个时候,还在拼命的奔跑之中。
河东陷入兵凶战威,但历来的强兵富庶并为影响箕关这样一个要塞的平静。事实上,即便到现在为止,杨奉大军自讨伐黄巾起建立的赫赫声名早已经让所有人充满了信心。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只是杨奉与卫宁的决裂。
不过,箕关这样一个重要的军事要塞,即使有心参与战争,而一万守军却始终不敢轻易动身。当昔日卫宁掌权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防范山东诸侯的策略,作为卫宁最为重视的地方之一,箕关所需要防备的,自然便是向东的敌人。即便在卫宁与杨奉决裂的现在,箕关所防御的重心也不曾改变。尤其在河内遭受了兖州刘岱入寇的时候,更显得谨慎。
所以箕关始终不曾有所调动,饶是杨奉如今再杯弓蛇影也在陈宫的劝阻下,放弃了调动箕关大军西援蒲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