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全集.com》第651/694页


盖俊身边凉州人众多,但与胡轸有交情者寥寥无几,正好此行张济一同前来,便把他唤来,让他和胡轸相聚。张济以前在董军时,和樊稠最相善,次则胡轸,两人见面,好生感慨,张济念及董卓死无全尸,不由落下虎泪,胡轸早已没了那般心思,轻声安慰好友。

待两人结束交谈,盖俊漫不经心地问道:“郭阿多搞什么鬼?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居然为韩遂拼掉老命。”在盖俊眼里,郭汜的行为简直匪夷所思,韩遂究竟施展了什么魔法,能叫郭阿多卖死命。

胡轸苦笑道:“郭阿多这厮器量颇狭,最是记仇,早前与骠骑将军在河东发生龌龊,胸中一箭,几乎陨落,乃嫉恨至今,常思报仇雪恨。”

盖俊听罢摇摇头道:“没有器量,最多一介猛将,难成虎臣,孤不缺他。”

胡轸深以为然,说道:“郭阿多随董公最早,立功亦多,然则始终只能为先锋,而不能独将一军,不是没有道理。”接着胡轸一指张济,说道:“子业则不然,子业文武双全,亦有容人之量,若非遇到骠骑,现在地位肯定早已不在我之下。”

盖俊笑了笑,不置可否,胡轸名气大,能力强,在董军之中,是仅次于董卓亲族的外姓大将,张济纵然忠勇无双,亦是拍马难及。胡轸如此自贬自己,吹捧张济,无非是新入河朔军,颇为孤立,所能依仗者,惟有好友张济,自然竭力向他靠拢。

张济显然也清楚这一点,看了胡轸一眼,却也没有表示不满,胡轸此举并无恶意,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而已,作为十几年的朋友,他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何况两年的囚禁生涯,早已把他的火气磨得干干净净。

不久,有斥候回报,言韩遂欲与将军在阵前对话。盖俊闻言一怔,面色古怪,却是想起去年和公孙瓒的龌龊。

贾诩、荀彧、荀攸纷纷站出来阻止,言辞激烈,盖俊想了想,拒绝了之。一来确实如诸谋士所言,己方大势在握,不宜轻身冒险,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暗设弓弩手,万一中招,乐子可就大了。二来盖俊是觉得两人之间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谈的?无非聊天打屁,互相咒骂,与其效法莽夫泼妇,不如手底下见真章。

韩遂听说盖俊拒绝相见,心里微微感到遗憾,他确实是存了埋伏神箭手的意图,但也不乏见一见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的意思,两人互相厮杀经年,神交已久,却还从未碰过面。

夕阳渐渐消息于地平线,天空随之转暗,至黑夜,盖军营垒修成,盖俊二话不说,一头钻入中军大帐,任外面如何喊杀惊天,他自淡定卧榻而眠。自开战以来,盖俊虽然不像韩遂那般,日夜不眠,劳心军事,却也睡眠甚短浅,如今来到长安城下,已是视长安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心神放松,沉沉睡去。

盖俊用兵以快狠著称,次日一早,韩遂以为盖俊比来进攻,准备就绪,只待接敌,却发觉盖军毫无开战的意思,整整一天时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不仅韩遂大为惊讶,长安士民,也是暗暗不解。

越日,盖军大营依旧无甚动静,直到第三日,盖军方出大营。其时,盖军人马精力尽复,将士皆渴大战,一经于战场列阵,大有一战破韩军,再战陷长安的气势。

长安南,峣关。

张辽浑身血污,提着大戟伟立关楼,目光死死盯着密密麻麻的敌卒登上峣关,与守城兵卒展开短兵相接,双方经过多日厮杀,双目尽赤,浴血奋战,不死不休。

张辽感到肺叶刺痛,发出一阵刺耳的咳嗽声,算上今天,他镇守峣关十二日,今天,已经到达极限了。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守上半月,不过李傕此子甚是精明,眼见强关难克,当即派遣数千步卒翻越峻岭,绕袭关后,张辽手中尽为羸兵降卒,本就人手不足,两面受攻,仅仅坚持三日,就被李傕突破。

部曲手捂断臂,说道:“中郎……我等实在坚持不住了,趁关隘尚未完全落入李贼之手,中郎速速突围。”

张辽看着部曲断臂,拍拍他的肩膀,道:“嗯,突围,我们一起走。”当日随张辽从长安杀出的百余部曲,而今算上眼前之人,也不满双十之数,损失可谓惨烈。

部曲摇摇头,神情痛苦地道:“我伤甚重,就算逃出,也是有死无生。”

“要走,一起走。”张辽说罢也不理部曲同意与否,将他强行背到背上,道一声“抱紧”,继而带领¨wén /rén /shū /wū¨百余兵卒,一路死战,杀到关下,取来马厩战马,将部曲牢牢绑在马上,随后打开正面关门,率数十骑径直杀出,李军将士皆专心攻城,阵型不严,被张辽一举突入,混战中,以折损半数为代价,横贯其阵,向北奔跑。

第四百三十四章 张辽来投

张辽率领羸兵弱卒,镇守峣关,抵挡李傕上万大军整整十二日,这日眼见关隘不可守,果断率数十骑由正门突围,李军将士皆专心攻关,阵型不严,军伍不整,被其一举突入阵中。张辽血战城关十数日,身被数闯,昼夜难歇,精力耗尽,早已是强弩之末,然而为了自己性命,也为了将身边数十不离不弃的麾下带出险境,面对李军数千将士,围聚数重,堵截追剿,张辽乃奋起余勇,持戟在前,扬声高呼,纵马冲杀,李军人马望风披靡,无敢挡者。张辽横贯李军大阵,破围而出,带领余众往北而去。

李军中军大旌,甲士密布,矟戟若林,牙旗缤纷,好不气派。旗下一众将领,望着张辽突围而走,人人面色阴沉,双目如炬,似有激愤,盘旋于胸腹间。

骁武校尉李利怒不可遏,双拳紧攥,谓李傕道:“叔父……张辽这厮勇武绝伦,亦有智略心计,今日若纵之,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让我带兵去将他擒杀。”李利是李傕之兄长子,今年约三旬上下,容貌刚毅,健壮有臂力,勇冠李军。

李利迫切想要杀死张辽,不仅仅是为了李傕着想,还有着个人原因,昨日峣关岌岌垂危,李利登上关墙,欲一鼓作气,克定关隘,和张辽撞个正着。李利素来自恃骁勇过人,不想两人交锋不出几个回合,就被打得口吐鲜血,胞弟李暹赶来救援,后者武力远不及李利,又岂是张辽对手,顿遭重创,萎靡倒地。幸亏两人部曲亲卫忠心护主,不顾伤亡,拼死解救,不然两人多半都要殒命张辽戟下。

李利身上的伤不要紧,胞弟李暹则非要数月静养不能康复,李氏兄弟从军数载,何尝吃到过这等大亏,对于性格骄豪的李利来说,更是堪称奇耻大辱,不杀张辽,岂能甘休?

李傕迟迟不下命令,李利不由大急,呼道:“叔父……”

李傕面无表情地瞥了李利一眼,旋而目光再次转回北方,口中平静地道:“吕布在南,张辽为何不向南逃,而往北奔?”

李利闻言登时一怔,他刚才满脑子都是报仇的念想,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武猛都尉李応恍然,道:“大兄的意思是……”

李傕微微点头,慢声道:“自无他处,骠骑将军耳。”

李利拳头捏合甚猛,以致发出异响,怒声道:“他去投靠骠骑将军,与我等何干?张辽这狗贼连日来杀了我们多少兄弟?难道就因为骠骑将军的名号,我们便要裹足不前,畏首畏尾,眼睁睁地放掉仇人吗?”

“……”见李利明显是被怒火冲昏头脑,李傕暗地里摇摇头,大感失望。李利和李暹,从小便跟随他左右,不是亲子,更胜亲子,两人负伤遇挫,李傕心里何尝痛快。但是,张辽既然打算投奔骠骑将军,后者就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当今的形势已经越来越清晰,所谓的韩董联军,根本无法阻挡河朔盖军的铁蹄,骠骑将军兵临长安,气势鼎盛,如日中天,入主西都,几成定局。韩遂无能为也,李傕不想为了一点野心陪韩遂走向毁灭,这个时候,不得不考虑后路问题了。

李傕马鞭前指,说道:“走吧,我们进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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