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全集Zei8.com》第725/1079页
“很简单,兵团长不是要求咱们尽可能的杀伤敌人有生力量,打击对方士气,延缓敌人行军速度么?现在看来,要想有效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现在不太现实,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可能会付出很大的损失,但要打击对方士气和延缓行军速度却不难做到。”秃眉汉子脸上阴笑连连。
“哦?如何做到?”麻脸汉子脸泛神光,一脸渴盼。
凄厉的警哨骤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从右侧突然传来,漫天的黄尘让人很难辨识究竟有多少敌军来袭,警哨、警锣声此起彼伏,除了一开始略显慌乱外,行进中的普尔大军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迎着来袭的骑兵队,不规则的鹤翼攻击阵型展开,普尔重装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稳步前行,厚实的两翼呈半包围形状夹击而来,而前后两方接到警讯的普尔骑兵也以最快速度从两头合计,希望能够将这支胆敢来捋虎须的敌军骑兵截住,将其消灭在已经形成半弧形的步兵包围圈之中。
不过来袭的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领军者却是异常刁滑,在接近步兵推进阵线之时,这些游牧骑兵充分展现了他们马背上的骑射功夫,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劈面袭来,看对方规模不过是一个千骑队的游骑兵,但却在领军者的指挥下折叠次第展开奔射,形成了连续三波箭雨,而当普尔士兵们冒着箭雨攻击强行推进时,达到目的的敌军骑兵早已经在步兵面前卷起一阵黄尘反身而去,而此时接到警讯的普尔骑兵距这里尚有几里地远。
望着扬长而去的西疆游骑,普尔领军将领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敌人发动这样的袭击目的究竟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延缓自己一方的行军速度么?但这种偷袭也许第一次还能有些效果,如果多来几次,不但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很有可能被己方拦截的骑兵堵获,这种小规模的骑兵,只要步兵赶到,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够完全绞杀,那敌人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正当遇袭普尔军队整军欲发时,在另一段地区,普尔军队又同时遭遇了两股游骑的袭击,敌人采取的手段十分卑劣,当第一股骑兵有效牵制了普尔大军各方注意力的时候,另外一股主力骑兵却在相距不远处发动了袭击,由于几地陆续遇袭,周围负责策应的骑兵均被调走,而主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先期遇袭部队处,谁也不曾想到前几股骑兵都是为最后一股主力作掩护,而最后一股才是真正的杀招。前几部偷袭军队不过是千人左右的牵制部队,而最后一部却是多达五千人的突击部队,虽然相对于整个普尔大军来说,五千人是微不足道的,但最为在短时间内运用于某一点上,起到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当整队冲锋的图布骑兵挥舞着狼牙棒扑向刚刚来得及结成紧密阵型的普尔军队扑去时,这种故事也不过才第一次上演,而后这种范例也许还会继续发生,也许不会发生,一切都要取决于普尔人的警惕性和应变能力究竟有多高。
图布骑兵近战所用的狼牙棒相对于莫特骑兵所用的斩马刀来说要沉重许多,从这种角度来看,他们更像是重装骑兵,当然他们的盔甲无法与重骑兵相比,但是他们对于重装步兵杀伤力却是强于斩马刀带来的伤害。
几千图布骑兵突入普尔人的防御阵型,搅起阵阵血浪,虽然普尔人有一定准备,但毕竟事出突然,且又是在行军过程中突然遭遇这种状况,临时应急阵型毕竟比不得正式派兵布阵结成得阵型那般紧密,图布骑兵的强行突破取得了回报,付出了相当代价之后,很快就在普尔人拦腰撕开一个大口子,阵型一旦被搅乱就再也无法发挥其防护作用,混乱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从两头明白过来增援赶到的骑兵到来才算得到控制,只是图布人早已从这种混乱中获取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逃之夭夭,留下的是一地狼藉和惨象。
这不过是普尔人在云中行军途中的第一次遭遇战,改变了战术的各路图布骑兵几乎都效仿了这一战术,不断派出小股骑兵进行骚扰,一旦有机可乘便如同群狼一般扑上撕咬,而情况不妙便逃窜闪人,而埋伏在一旁的主力更是神出鬼没,轻易不动,但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狠咬一口,甚至在夜间宿营期间,图布骑兵也是轮番进行骚扰,让普尔人的营地一夜几警,搅得普尔人睡不安枕,严重的动摇了普尔人的军心和士气。
而为了确保自己部队的安全,昆博也不得不可以放慢速度,加强两翼保护,构筑厚实防御圈,同时也不断有意露出弱点引诱西疆游牧骑兵出击,双方斗智斗勇,各有胜负,前期西疆游骑连连得手,而到后期已有准备的普尔一方也是充分发挥骑兵步兵联手夹击之法,时有斩获,只不过原本是三五日便可越过的平坦行程,却变成了一周时间过去路程刚刚过半的血腥之旅。
西疆游骑兵的这种群狼战术极大不但极大的延缓了普尔大军的行进速度,而且也严重的挫伤了普尔官兵们的士气,三百多里地,一周时间才走到一半多一点,平均每天行进速度不足四十里,而几乎每晚来袭的骚扰让普尔人同样疲惫不堪,许多士兵甚至无法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袭扰战术,白天行军途中都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伤的事情时有发生,这让昆博头疼不已。
虽然这样的袭扰战术实际上并未对军队的有生力量造成多大损失,一周时间下来,损失士兵数量不超过七千人,而且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在第一次突袭时造成的,西疆骑兵后来的袭击已经很难构成大的威胁,但昆博却知道这样的袭扰战已经给本来士气高昂的军队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原来对唐河军队的那种心理优势已经当然无存,仅仅是一次行军就已经落得个这样的局面,真正对上阵还不知道西疆一方会有多少花样冒出来。
就在西疆的游牧骑兵在云中大地上大显身手之时,整个战场就像一个转动的轮盘一般继续向前滚动,每碾压到一处就会激起无数呐喊和哀嚎。
大陆公历699年2曰8日,西疆第一军团奉命全军推进,梁崇信与新任捷洛克禁卫兵团兵团长的雷德率领三万禁卫军抵达凡林附近,而这个时候驻扎甲马的捷洛克国防军也全军出动将甲马防御移交给南捷洛克方面军,超过十八万联军呈半弧形展开,踏着让大地足以震颤的步伐向凡林压了过来,甚至连凡林城内的卡曼官兵们都感受到了这种足以摧毁一切让人窒息的压力。
而在此之前,2月7日,南线总指挥卡马波夫已经完成了对清河府城的包围,并将包围圈压缩到了清河府城之下,十六万大军云集于清河府城周围,浓浓的战云足以让任何一个未经历过战阵的普通人发疯。2月8日,第三军团后续增援的两个师团抵达清河,而卡马波夫亦是完成了一个大手笔,将薄近尘配属给自己的另外一个骑兵团投入到了云中阻击战,而将南捷洛克军团一个师团抽回到清河府城,决心破釜沉舟,完成对清河卡曼军队的彻底歼灭。
“文秀,这一次老卡可要抢你的头功了,你可别委屈得吃不下饭啊。”沉重的压力加之一连几日的忙碌让卡马波夫那张黑脸更是黑里透亮,只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劳累归劳累,精神却是异常健旺,见老友终于到来。
“好你个老卡,抢我们第三军团的任务,用我们第三军团的人,这时候还来说风凉话,你这不是寒碜人么?”一连沉静的崔文秀早已坐在了炕头上,原本这一仗军务署并未安排他参加,但第三军团主力都已经被抽调一空,只留下一个师团象征性的坐镇河间,不过以中原目前的形势倒也并不值得担心,崔文秀索性交待一番,和军务署打了一个招呼,悄悄随军溜到这清河城下,也想呼吸体味一下大战的气息。
“嘿嘿,这可不是我老卡争来的,咱们第五军团除了第一师团之外一直还没有真正捞到过大仗打,比不上你们第三军团纵横西域和印德安,你也就可怜可怜咱们,让咱们也尝尝鲜吧。”卡马波夫眼皮子一翻,嬉笑着回答,一屁股坐上炕。
看见自己老友如此轻松,崔文秀心中放下大半,这样规模的大战役,当一辈子军人,也许就只能碰上那么一两次,看见自己战友踌躇满志,说心里平衡那是假话,不过崔文秀也知道上面有上面的考虑,第五军团除开第一师团算是一支精兵外,也就只有第二师团还能一看了,其余三个师团都是未经历过洗礼的新军,一直军队必须经过残酷的铁与血洗礼素来是秦王殿下所要求的,秦王殿下志向之远大,非是一般人所能料及,崔文秀也只能窥个大概,这今后仗还有的是打,他也就看开了许多。倒是自己老友素来持重,这般胸有成竹,那一定是早有定计了。
第一百节 序幕
“老卡,这一仗可是事关咱们西疆大局的一战,重任在身,千万疏忽不得啊。”崔文秀意味深长的提醒着自己的老友。
“唔,文秀,这一仗怕也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尼克的本事咱们也是早就见识过的,经营清河这么久,现在出路已断,唯有固守待援,落了个死志,这种仗最是难打。”卡马波夫脸上轻松的神色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慎重之色。在老友面前他无需有什么掩饰,要想啃下这块骨头,这十多二十万大军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但这一仗却是不能不打,无论从政治上还是军事上,这一仗都只能以一方从肉体和精神上的彻底消失为终结。
“嗯,殿下已经下了决心,必须彻底消灭卡曼人的战争力量,估计这一战之后,无论是尼克麦利还是戈麦斯要么死于非命,要么就是下台归隐,卡曼人再也不可能在东大陆上有什么话语权了。只不过没想到普尔人也这般不识时务,非要掺上一腿,也罢,该来的始终要来,既然开了店,就不要怕来客,那就一并收罗了吧。”崔文秀见卡马波夫似乎有些情绪不高,反倒有意挑起对方兴致。
“说得也是,只不过这一仗下来,不知道咱们这两个军团会有多少儿郎们魂归沃土,想到这儿,心里总有些发怵。”素来少有流露感情的卡马波夫这样一番话让崔文秀大感惊讶,没想到看似粗豪沉默的莽汉子居然有这般细腻的情感,这让崔文秀也是心生感触。
“也不必太过忧虑,卡曼人战斗力虽然不弱,但他们后勤问题难以得到彻底解决,士气也会因为长期的困守而下降,当然要想拿下清河剿灭他们,不付出相当代价是不可能的,但殿下不是已经明确表态了么,即使付出再大代价也要拿下这一仗,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这一战,尤其是需要考虑周边增援敌人对战局影响的问题更需要引起足够重视。”崔文秀字斟句酌的建议道。
“你是说普尔人和司徒泰那边?普尔人那边已经在预料之中,倒是司徒泰会不会真正卷进来我还一直有些拿不准,司徒泰肯定意识到了我们西疆对他登上皇位是一个巨大的障碍,他内心肯定也希望咱们和卡曼人拼个你死我活,问题在于现在我们对卡曼人已经明显占据优势,他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增援卡曼攻击我们?文秀,你帮我分析一下。”作为主帅需要考虑到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结果,卡马波夫一样是第一次接手这样大规模的战事,他更希望这个素来以思维诡奇著称的老友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
“这一点的确不好判定,卡曼一旦丧失了影响帝国局势变化的能力,那殿下下一步目标肯定是全面介入中原,这一点司徒泰比谁都更清楚,但他真的出兵帮助外族人攻击帝国藩属,这样的命令无疑是乱命,纵然他受下军队都对他忠贞不二,但这样明显有违民族大义的命令司徒泰他敢不敢下达?下达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军队拒绝接受,或者民间舆论群起伐之,他该怎么办?这些问题司徒泰都需要考虑清楚,我个人的看法他应该不会作出这种草率的决定,但不排除他会在沧州边境地区调动兵力牵制我们策应卡曼人,这样即便是我们提出抗议和质问,他也可以解释推脱,说我们是自己疑神疑鬼。”崔文秀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但他又同时强调,这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而已。
“文秀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管沧州方向,只需要牢牢顶住普尔人的攻击,这边全力围攻清河即可?但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呢?一旦司徒泰横下心来从东面插进来,清河包围圈被打破,让尼克逃出生天都算不上什么,弄不好反戈一击,会让整个战局完全陷入被动的。”崔文秀对于自己这位老友的风格也是熟知的,平实厚重,稳健谨慎,这种想法也不难理解。
“老卡,你不妨让情报部门和斥候多加强一下对沧州方向的监控,这样即便是司徒泰有什么异动也来得及,当然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毕竟你才是这一仗的主帅。”崔文秀淡淡的道。
点了点头,卡马波夫不再多言,不过对于崔文秀的建议他显然不太满意。
站在城墙头上,麦利接过副官递给自己的单筒千里镜,默不作声仔细的由南向北缓缓移动着目光,遮天蔽日的旌旗和连绵的营帐几乎遍及了整个目力能够达到的整个视线,严谨厚实,这是麦利给对手行营布阵下的第一个定义,不过这样的布阵虽然稳固,但对麦利看来却并无多大影响,以凡林城中现有的力量,似乎自己并没有资本发动逆袭,唯有正面防御才是正道。
虽然力量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但麦利深知自己手中这点力量要想真正与面前超过自己两倍的西疆军正面对垒还是远远不够,除了加强防守,通过各种手段减缓对方的攻击强度,唯一的依靠就是从国内赶来的援兵了。
在封城前夕麦利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宰相大人来信,第一军团已经启程南下,正在日夜兼程,看来柏因人的问题终于如宰相大人原来信中所说得到了解决,麦利不知道戈麦斯宰相是如何制服了素来桀骜不逊且又与李无锋勾勾搭搭的柏因人,但既然敢于抽调鲁希南下,那自然说明柏因人已经不大可能为患北方到了,否则光是一个第九兵团是万万不足以镇守住北疆的。
想到这儿,麦利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宰相大人的手腕的确足以信赖,他所作的承诺也基本上从未失信,普尔人也如约出兵了,这也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虽然增援的战场是北原,但对于麦利来说,北原和凡林其实已经密不可分,两者任何一地出现闪失,那结局都一样是灾难性的。而李无锋一旦在北原遭到失败,那对凡林士气的鼓舞和影响也是不可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