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全集Zei8.com》第901/1079页


“给我拿下绞机,决不能让他们升起千斤闸!快!快!给我上!”

“妈的,拼了,让西疆骑兵入城咱们就完了!拼了!”

城墙上的双方士兵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已经在西门城楼下争夺了几个来回的士兵们却知道肯定局势出现了巨大变化,否则城墙上的同僚们不会一下子变得如此激动,而现在所有一切关注点都集中到了西城门上。千斤闸一寸一寸的被升了起来,云集于城外的游骑兵很快就发现了局势的紧张,冲天的黑烟似乎笼罩了整个帝都城,城墙上不断有尸体跌下,耀目的兵刃反光昭示着这里还在进行着最艰苦的搏杀。

策马盘旋在城墙下的巴音卓很快就判断出这里局面的混乱,看情况禁卫军依然还控制着西城门,但是城卫军似乎就要达到他们夺下西城门的目的了,双方在城楼周围展开的惨烈厮杀在城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却刚好赶上这一趟子,他不敢怠慢,一边命令城下的儿郎们利用手中弓弩对城墙上的城卫军发起辅助攻击,另外他也立即下令一个万人队转道向南,争取从南门入城,虽然那至少学要耽搁半个小时,但他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现在仍然拼杀得难解难分的西门上,无论从那里,只要能进入城区,自己的任务就算达到了,将这些该死城卫军斩杀不过是次要任务罢了。

第五十八节 拉闸

西疆游骑兵的到来的确激发起了双方的斗志,一方是要誓死保住西门,让西疆骑兵得以顺利入城,而另一方却是要拿下西门将西疆骑兵死死关在城门外,西城门似乎一下子成为了双方战场上的一个胶着点,但是西疆游骑兵可不比寻常轻骑兵,长时间的在草原上的游牧生活练就了他们的骑射功夫,他们在城墙下虽然一时间无法入城,但很快就在军官们的组织下集结成了密集的弓弩阵,自由发挥的骑射功夫虽然不像箭阵那样整齐划一,但是这种漫射却对拥挤在城墙上的城卫军造成了极大伤害。

带着一定角度的漫射几乎是倾泻到了一层层拥挤在城墙上的城卫军士兵,企图用强力将禁卫军挤压下去的欲望在城墙下的游骑兵们杀伤下和城墙上拼死抵抗的禁卫军双重制约下似乎渐渐熄灭了,尤其是城墙下的游骑兵们的射击角度几乎是恰到好处,一波波,一浪浪,在空中滑过一道道漂亮的弧线,毫无阻碍的覆盖着整个城墙上,城卫军的士兵们不得不在奋勇发起进攻的同时还得高举盾牌防护着来自城墙下的箭雨洗礼,这样的进攻梯次严重受到了制约和影响,以致于让本来已经有些有些支撑不住的禁卫军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了,而西城门的千斤闸也就在这种似乎胶着状态下一步步的被打开。

虽然竭尽了全力,但是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千斤闸被一村一寸的提升起来,早已在城外等待得不耐烦的西疆骑兵们更是早已蓄势待发,只能千斤闸升起那一刻,那就是他们入城一展身手的时候。

巴音卓并没有想手底下的那些儿郎们那么乐观,城市内作战并不像野战那么顺手,骑兵的优势在于战马带来的冲击力和机动速度,而进了城,这种优势就会荡然无存,面对密集的步兵阵型,游骑兵的优势并不能得到充分发挥,弄不好还会给自己部队带来相当的损失。但是在兵团长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定时间的巴音卓已经不是当初在草原上以拼杀为豪的游牧汉子了,他已经懂得有些时候作出一定牺牲也是必要,帝都的重要性不问可知,崔帅在临行前虽然没有明确提及帝都这一场意外,但是对于帝都局势的重视程度却是清楚可见的,这也是巴音卓之所以冒险放弃自己任务赶赴帝都一线的原因,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因为惧怕牺牲而退缩,这不但是对一个游牧勇士的侮辱,也是西疆军中决不容许出现的。

既然进城是必然的,那只能说尽量避开骑兵劣势,尽量选择主要干道街道发起攻击,只要敌人不是集结阵密集步兵方阵,这一战还是勉强可以一打,巴音卓并不认为自己就能力挽狂澜,但是自己这三万骑兵的投入至少能够为禁卫军一方增添一份够份量的助力,巴音卓希望自己能够为禁卫军一方赢得时间,晋中和鲁阳的西疆军不会坐视,只是他们来的速度肯定不及自己,当晋中和鲁阳的军队赶到时,也就是宣布了城卫军的最后末日到了。

当千斤闸终于被绞起的时候,呼啸着的骑兵几乎是一拥而入,早已收起弓弩高举斩马刀的游牧骑兵一下子就完成了角色的转换,从弓弩手便成了突击骑兵。

西疆游骑兵的入城对于城卫军无疑是一记重击,把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尤素夫打得眼冒金星,西疆人来的如此之快几乎让尤素夫感到绝望,但在了解到只有骑兵并没有其他辅助步兵入城时,尤素夫似乎又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骑兵在帝都这种大都市中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宽阔的街道并不多,何况只要布置成密集方阵,骑兵的作用就会受到很大限制,只要能够控制四门,这些骑兵就算进了城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只不过尤素夫打的算盘虽然够好,许多事情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像李无锋没有想到铁龙平在这种情况下会放城卫军入帝都城一样,尤素夫同样没有想到城卫军在进了城之后已经变成了一支失去控制的狂犬,见人就咬,即便是自己的主人也无法让它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了。

就像一股股从涌动的火山口中流淌出来的熔岩一般,整个城卫军几乎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指挥系统了,各个师团按照各自的意图向着不同方向发动进攻,尤素夫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这支军队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只是惯性的向着最初自己下达的命令推进,尤素夫下达的无数道命令虽然被完整的传达到了师团一级的指挥员手中,但是指挥员要想让联队一级的军队听从命令那就实在太难了,已经完全被生存欲望和杀戮烧昏了头的城卫军几乎是完全按照禁卫军稳步退却的方向推进,除了一个方向,那是防守着中心城区也就是皇城方向的禁卫军第一师团,在这个时候这个在名号上甚至比第一军团第一师团更正统的第一师团还是发挥了它值得一提的战斗力,顽强的抗衡着来自多个方向的进攻却寸步不退,因为它退无可退,背后就是皇城,一旦让这些饿狼一般的城卫军蔓延进皇城,那可真的会酿成一场惊天大灾难。

巴音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毫无纪律和阵型的城卫军就在自己面前这样乱哄哄的扑了上来,似乎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自己背后的这几千铁骑挤出城去,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席卷而来的游骑兵很快就让漫无目的四处乱窜的城卫军一下子尝到了铁骑临头的味道,雪亮的斩马刀几乎是在一瞬间飞舞而起,无数头颅和肢体就在这一霎那间随着飞溅的猩红跳跃而起,同时也又无数游牧骑兵在城卫军士兵锋利的长枪突刺下坠落马下,这一瞬间的接触几乎就激起了西疆游骑的狂性,紧随而来的第二波冲击甚至没有顾及第一波战友们的生死,在这种情况下也无从顾及,火杂杂的狂涌而上,无匹的冲击力混合着卷起层层银波的刀浪,几乎立即就在街道上留下血肉模糊的道道血槽。

没有集结成阵型的乱兵在有组织的游骑兵面前无疑就是活生生的练刀靶子,每一次骑兵们扬起的刀光总会带走无数条不甘的冤魂,但是已经被连续的战事和拼杀弄得头昏脑胀的城卫军士兵们已经听不到军官们的命令声,他们只能徒劳的凭借个体力量与西疆游骑抗衡,这显然是不公平的,不过公平的事情几乎从来就没有在真正的战争中出现过,以强击弱素来就是胜者惯用的伎俩,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西疆游骑兵同样为街道的限制付出了相当代价。

西疆游骑的出现让已经渐渐处于劣势的禁卫军一方再一次为之一振,另一万游骑兵及时的沿着东城区方向发动了突袭,分成十个攻击群的游骑兵几乎避开小街小巷专门在主干道来往突袭,这种利用冲击力屠杀丧失了组织能力的城卫军的确是一种再好不过的方法,来回冲杀几次,一段街道上除了血淋淋的城卫军士兵尸体几乎就看不到其他东西,城卫军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冲击打得懵了,他们不知道这支骑兵怎么会在城中出现尤其是对方熟练的控马技术即便是在街道上也照样可以横冲直撞甚至原地掉头。

局面就这样一点点的扭转了过来,虽然并没有能够完全把劣势挽回,但现在的局面比起最恶劣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至少马远往已经能够安心的喘上一口大气,不用担心城卫军马上就会突破防线。

宋天雄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已经有些沙哑了,一把五十里地,虽然紧急征用了三百多辆各种民用车辆,加上使团中自备的数十辆运输车,但也仅仅能够先行搭载两个联队士兵先行出动,丢弃了一切本该带上的东西,除了武器和盔甲,一切东西都在宋天雄的命令下抛弃了,好不容易赶上这样一场精采绝伦的大戏,如果真的错过了,那一辈子宋天雄都不会原谅自己,将后队丢给了后勤司长荆力,宋天雄和死活都不肯留在后队的副手陆平就这样鼓瞪着双眼一口气从晋中城直扑帝都西门。

漫天的黑烟已经充斥在整个帝都城头,宋天雄心中微微下沉,他和巴音卓不同,他对自己主君的心思可是了解得很透彻,秦王殿下对于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很深的感情,甚至已经超出了自己故乡这种感情,如果帝都城中那些富有历史意义的文明结晶真的损毁在了这场战事中,那尤素夫即便是死上十次也是不足以弥补其过错的。

第五十九节 接舵

虎翼军的到来对于城卫军来说几乎就是致命的一击,整个西门已经完全失控,当巴音卓的第一游骑兵团在整个西线全面展开反击后,西门重新又落入到了禁卫军控制中,所以当虎翼军在帝都城外跳下运输车时,整个西门的禁卫军都禁不住发出一阵欢呼。

曾经在帝都城内呆过大半年的虎翼军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熟悉不过了,除了西疆军旗金鹏旗外,代表着虎翼军的一头带翅飞虎呲牙咧嘴,仿佛在风中咆哮四方,宣示着西疆军的步兵援军也真正赶到,帝都局面又将进入一个新阶段。

来自西城门的巨大欢呼声让一直心神不宁的尤素夫又是一阵莫名的恐慌,各条战线似乎都进行得并不顺利,虽然和自己已经捆在一辆战车上的第三军团也完全投入了战斗,但这第三军团的战斗力的确惨不忍睹,屡屡发动进攻却被禁卫军毫不客气的反击打得粉碎,除了流水一般的尸体和伤兵被抬下来外,尤素夫几乎就没有看到第三军团取得哪怕一点点值得一提的战果。

而禁卫军一方却有五湖独立师团和羽林军的加入本就使得禁卫军士气大振,而西疆游骑兵带来的冲击更不仅仅时实质上的,在心理上更是让城卫军都变得有些惶恐不安,虽然惯性还让他们继续战斗,但当初那种狂热和冲动已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渐渐浮起的却是不安,战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两夜,战事仍然未能取得实质性的突破,而敌人援军却越来越多,而谁都清楚战事越往后拖,这敌人的援军将会更多更强悍,希望的火焰似乎又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黯淡下去。

只是走到这一步尤素夫已经毫无办法,现在他即便是想收兵逃离也已经没有机会了,整个交战双方已经完全胶着在了一起,谁也无法后退,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至死方休。这个时候战斗已经变成了一种纯粹的相互消耗,双方似乎都被这种战斗消磨掉了太多锐气和精神。

而在这个时候虎翼军的强行突入无疑就是在双方胶着的态势种猛然推了一把,战局立即出现了爆发性的逆转。宋天雄几乎就是第一个率领虎翼军的第一联队突入战局,已经在沉闷的战事中僵持了太久的双方士兵都没有意识到这股新鲜血液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宋天雄甚至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和禁卫军一方进行联系便径直杀入战场,在这种时候,多耽搁一分时间无意都是浪费,宋天雄从来就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程序上,他相信禁卫军的这些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明白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虎翼军的加入几乎立即就在西门战线上掀起了反击狂澜,宋天雄率先垂范亲自在操刀向已经被连续几十个小时折腾得疲惫不堪的城卫军发动了猛攻,几个突击集群几乎一下子就把原来还和禁卫军保持这僵持局面的城卫军战线捅得稀巴烂,犹如在整条战线上卷起一股狂飙,以势不可挡的气势一下子就把城卫军的攻势打得落花流水,甚至连转为防守态势的机会都没有。

宋天雄知道这个时候是机会最好的时候,只有利用城卫军被自己这一阵猛攻打得晕头转向的混乱时候才能够取得突破的最佳效果,几乎是命令所有突击集群不顾一切的向前突进,而后跟进的后续部队再来扩大战果,就像几支汹涌推进的钻头,深深的扎入城卫军的阵线中疯狂的越插越深,连带起剧烈的搅动,将整个城卫军西线撕裂得七零八落,甚至带动了整个阵线的崩溃。

城卫军强弩之末的表现在这一刻立即原形毕露,被虎翼军这凶猛的冲击连续不断的横扫,整个西线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就一段一段的崩溃了,原本虽然无法组成有组织攻势的城卫军但还凭借这一股勇气和狂热发动攻势,但在这一波生力军面前立即就被彻底打垮,败退的洪流甚至比他们的攻势还来得更快,一股带一股,就像传染一般,短短一个小时之内,西线的逆转已经无可挽回。

当尤素夫木然站在汹涌而来的败兵当中看着眼前这一切时,他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他知道自己这一宝押错那就再也没有悔过的余地,事实上从听信帝都那些贵族们的劝唆对龙泉发起攻击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只不过自己一直不肯认命,还想借这个机会再搏一把,但上苍似乎不愿意再给自己这个机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没有其他怨言。

西线的败退很快就引起了东线的连锁反应,城卫军和第三军团的败兵几乎是夹杂在一起像一道滚滚向北的洪流朝着他们进城的方向汹涌而去,数万大军挤压在一起争夺着出城大门,就像一群被猎人驱赶着的牲畜,不顾一切的向前奔逃。

无论帝都城门有多么大也无法容纳数万大军突然间向城外奔涌,这样的结果只能造成比战争更凄惨的结局,数万人拥挤在帝都北门下相互踩踏,争夺出城之路,甚至为了夺取更好的位置白刃相向,无数士兵没有丧身在和对手拼搏下,却倒在了战友的刀枪和脚下。事后的统计更是骇人听闻,仅仅是北城门边踩踏而死的士兵就多达六千多人这样的惨剧几乎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即便是多年以后,居住在北城门边的居民甚至都还隐约听到那一夜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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