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极品马贼校对版作者墨武》第910/999页


  裴茗翠心细如发,知道这里面多半还有别情,可长孙顺德不想说,谁也无法逼他说出来。沉吟道:“当初长孙先生和令兄一事,我也略有所闻,令兄死前也不承认命令人害死千金公主的吗?”
  长孙顺德脸露茫然,终于点头道:“不错,他临死前也没有承认此事。他只是说,为国一事,无论在敌人心目中如何狠毒阴险,可他事后从不遮掩,也无需遮掩。但不是他做的,他终究不会揽到身上,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人。”犹豫片刻,长孙顺德道:“我当时只想,他想我为长孙家做事,这才怕我离开不管,死不承认。我每念及此事,也是惘然,我虽颓废……但终究还是没有离开长孙家。”
  说完这些,长孙顺德又用酒葫芦塞住了嘴,悲若东风,寂寞如雪。
  裴茗翠道:“我身在局外却觉得,这事情多半还有蹊跷……可事到如今,再多的曲折也弥补不了千金公主的死。长孙先生,其实我找你来,却是想问问千金妹妹的事情。”
  “你说。”长孙顺德寂寞的笑,“你总算听我说了往事,我总不能让你白听了。”
  裴茗翠一笑,“宇文家三姐妹,宇文芳、宇文芷和宇文菁,个个都是才貌双全,轰动一时。”
  “红颜多薄命,有时候,太美丽只是祸事。”长孙顺德回了句。
  裴茗翠知长孙顺德的心事,赞同道:“长孙先生说的一点不错,宇文芳就因貌美命运多舛,终丧突厥,却不知道宇文芷和宇文箐的下落呢?”她这久才问到正题,耐性可谓极好,这个问题亦是她关心的问题,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长孙顺德立即道:“三姐妹中老二宇文芷一直跟随大姐在草原,芳儿死后,宇文芷好像带着芳儿苦心培养的一支力量留在了草原,称作什么黑暗天使,有个少主叫做文宇周,已算是北周宇文氏中仅存的龙脉。可宇文芷和大姐才略相差太远,又没有什么本领,这支力量越来越薄弱,远逊当年了。”
  “那宇文菁呢?”
  长孙顺德没有迎向裴茗翠咄咄的目光,扭头望向窗外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从来没有见过她?”裴茗翠一字字的咀嚼。
  “不错。”长孙顺德微微起身道:“我累了,裴小姐若不反对,我想回去了。”
  裴茗翠犹豫片刻,点点头,“好,有劳了。长孙先生,前途风波险恶,还请珍重。”
  长孙顺德已要下马车,听此回头道:“裴小姐,有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长孙先生的金玉良言,我素来想听。”裴茗翠道。
  “你若是听我一言,就不要前往草原,马上回转江南,去养好身体,再不理天下的一切。”长孙顺德沉声道。
  “我若不听呢?”裴茗翠淡淡道。
  长孙顺德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
  “不知道!”裴茗翠生硬道。
  “当初我就是如你一样如此回答家兄。”长孙顺德不明不白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长孙顺德一走,影子马上道:“他好像在说谎。小姐问宇文菁的时候,他移开了目光,语有不详。”影子判断是凭直觉,而非逻辑。
  裴茗翠闭上双眸,集中精神,赞同道:“你说的不错,可他不见得是说谎。他说没有见过,这句话大有门道。长孙顺德心伤宇文芳之死,以后自然会关注她两个妹妹的下落,弥补过错,这是人之常情。从他对宇文芷如此熟悉可见一斑,他不可能不留意宇文菁的下落。他不说,当有隐情。”
  “可恨他就是不说。”影子忿忿道。
  裴茗翠嘴角露出丝微笑,“有的时候,不一定要他说出来。我感觉……已触及到关键之处了。可是……他离开所说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五六七节 三步走
  裴茗翠、长孙顺德都是极具心智之辈。二人车厢内详谈,却都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毕竟长孙顺德是为李唐做事,裴茗翠眼下却是萧布衣的朋友。
  可二人同病相怜,终究还是平和收场。
  裴茗翠才智过人,和萧布衣一样,都不是从别人的结论中得出结果,而是从别人的言语中分析出端倪。和长孙顺德一番长谈,裴茗翠看似问的极少,可对长孙顺德的每句话都是细心分析,长孙顺德临走之前的那句话,没头没脑,裴茗翠更是暗自揣摩用意。
  影子道:“其实他的意思也很简单。”
  裴茗翠倒有些出乎意料,“他什么意思?”
  “长孙顺德从马邑出来,一路向北,目的地当然就是草原。可敦向颉利示好,眼下当是李唐的最好机会,李渊没有理由放弃。所以依我来看,长孙顺德应去草原寻求更深一步的结盟。小姐不也常说,长孙顺德对草原颇为熟悉,李渊几次联系草原,都是由他出马。我们猜出他的用意,他当然也明白我们是去做什么,他这叫先礼后兵。”
  裴茗翠静静的听着,“你的意思是,他知道在草原和我要起冲突,所以才威胁我,让我回转江南,莫理会草原一事。”
  “多半如此了。”影子认真的点头。
  裴茗翠喃喃道:“说的很合乎常理,但我总觉得,长孙顺德的用意没有那么简单。草原之行,我既然答应了萧布衣,虞世南又是我的挚友,我没有理由不去救。其实像我们这种人,早就看开生死,长孙顺德知道这点,不用采用这么低俗的方法。”
  影子有些脸热,“我还是不如小姐了解长孙先生。他真的有些苦。”
  裴茗翠自语道:“长孙顺德所言,若非你的意思,那到底想说什么?”
  裴茗翠和影子讨论长孙顺德的时候,两辆马车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越拉越远。长孙顺德登上马车,车厢内竟还有一人,那人面色如玉,极为俊朗,竟是长孙顺德的侄子长孙恒安。
  见叔父登上了车,长孙恒安问,“车里真的是裴小姐吗?”
  长孙顺德点头,坐下来,一时无语。
  “她和叔父说了什么?”长孙恒安问道。
  “她问了些和你不相干的事情。”长孙顺德回道。
  长孙恒安听叔父说的淡漠,有些尴尬,一时无言。长孙顺德打破沉寂,“这世事真的奇妙,我们才谈论裴茗翠,没想到她竟然和我们一路。”
  “叔父,李玄霸真的没死吗?”长孙恒安问道。他和长孙顺德关心的不同,更好奇李玄霸的事情。
  长孙顺德皱了下眉头,“恒安,这并非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长孙恒安闹个脸红,喏喏道:“叔父,你这也不让我们知道,那也不告诉我们……你……”
  “你觉得我对你不好?”长孙顺德径直问出来。
  长孙恒安忙道:“叔父对长孙家鞠躬尽瘁,对我和无忌更是关照有加,侄儿怎敢有什么抱怨?可侄儿见叔父竭尽心力,劳苦非常,想帮总是无从下手。若是叔父能稍微告诉侄儿一些消息,想侄儿到如今,也不会如此束手束脚,茫然无策。”
  “茫然无策?”长孙顺德淡淡道:“你们若真的无策,就不会让无忌去劝李世民争夺太子之位了。”
  长孙恒安失声道:“叔父,你怎么知道?”他这么一说,当然是承认长孙顺德所言不差,转瞬脸色大变道:“那……圣上知道吗?”
  长孙顺德道:“不要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们几个聪明,圣上……你说他是否知道?”
  长孙恒安已大汗淋漓,心中惶恐。
  长孙顺德冷冷道:“恒安,我和你说过很多次,这种皇室争权夺利,能不参与,就不参与,你们却一直将我所言置之脑后!”
  长孙恒安道:“叔父,世民功劳赫赫,眼光开阔,都说他有帝王之相,我倒觉得……”
  “都说?是谁在说?”长孙顺德质疑问。见长孙恒安无语,长孙顺德放缓了语调,叹息道:“恒安,你们还是太过年轻,前车之鉴,怎能视而不见?圣上未崩,就算建成都不敢说有什么帝王之相,刘文静不知轻重,散布谣言,终惹杀身之祸,你等怎么能还在暗中捣鬼?你问李玄霸是否活着,多半觉得他的存在,对世民亦是威胁?”
  长孙恒安昂起头来,“叔父,无垢嫁给了世民,我们就应该关心世民,别无选择。李玄霸迟不宣布复活,早不宣布复活,偏偏在李唐形势大好,世民功劳赫赫的时候宣布这个消息,这么说在他的心目中……也是想要争功。他争功的目的只有一个,将功劳据为己有,想争太子之位!”
  长孙顺德沉默下来,皱眉想了良久,“天下未定,内乱先起,实属不智的举动。恒安,你可还信叔父?”
  “当然相信。”长孙恒安毫不犹豫道。
  长孙顺德缓缓道:“你若信叔父,就让无忌不要再参与太子权位相争一事。守中庸之道,顺其自然,此法或许不能让长孙家居功第一,但最少可让长孙家存活的长远些。”
  长孙恒安‘嗯’了声,垂下头来,虽不反驳,显然却有不服。可长孙顺德毕竟为长孙家的家主,他不敢违拗。
  长孙顺德见状,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住口。
  车行辚辚,随飘雪一路北去,远山近树,都被大雪所盖,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见了,心生畏惧。
  “定是如此了。”长孙恒安望着雪景,突然想到了什么。
  长孙顺德皱眉道:“你说什么?”
  “可敦有向颉利示好的迹象,扣留了虞世南等使臣,可她还是迟疑不决,是以留着虞世南未杀。圣上知道此事,让叔父前往突厥,想办法杀掉虞世南,彻底断绝可敦和萧布衣的联系。这样一来,颉利再无后顾之忧,等到来年开春,草原最少有十数万铁骑南下,和圣上联手来击萧布衣。裴茗翠想必知道此事,这才去草原劝说可敦,叔父……我们不能留她!”
  “不能留谁?”长孙顺德问道。
  “当然是杀了裴茗翠,以绝后患!”长孙恒安毫不犹豫道:“此女心思缜密,是为大隋第一奇女子,若到草原,只怕会平添你我的麻烦。”
  长孙顺德道:“好,那你去杀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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