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极品马贼校对版作者墨武》第917/999页


  那人仿佛不认识奥射设的样子,喝道:“带去见可敦。”
  奥射设二人被推搡着到了可敦的牛皮大帐,只见到大帐外,有勇士林立,防范森然。可勇士又分成两派,彼此提防。奥射设不解其意,虞世南心中一凛,暗想,‘难道颉利来了?’他本是文弱书生,却不畏死,只对萧布衣感觉歉意,并没有完成萧布衣的期望。
  到了牛皮大帐前,挺胸走了进去。牛皮大帐瑰丽辉煌,不差宫殿。有两列兵士持戟而立,一张红毯铺过去,红毯尽头高坐一人,面色阴抑,体型彪悍,正是颉利可汗!
  可敦、处罗都在下手作陪,以示恭敬。再下手处,就是铁勒各族的酋长。仆骨的涅图、斛薛的普剌巴、吐如纥的特穆尔悉数在列。见到兵士押着两个突厥兵打扮的人进来,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处罗目光一凝,已认出奥射设,脸上失色。
  持戟兵士陡然一声喊,两列铁戟交错高举,搭出条通道。
  虞世南不由冷哂,见奥射设脸色苍白,压低声音道:“奥射设,如不能骄傲的活,不如骄傲的死!”他鼓励了奥射设一句,当先行去,毫不畏惧。奥射设心冷若死,他也不怕死,可如今连累了父亲,他该如何处置?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和这些人勾心斗角,他实在差的太远。
  二人行过铁戟搭成的通道,安然无恙。有兵士重重踹了二人小腿一脚,喝道:“跪下!”奥射设栽倒在地,虞世南一个踉跄,却不跪倒,冷笑道:“我为何要跪?”
  颉利可汗冷冷的望着虞世南,不知为何,心中涌现不安。他知道虞世南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这样的一个人面对着必死的结局,还是如此的骄傲,这让他想起开春若是南下,中原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兵士上前,要强行将虞世南按跪,颉利摆摆手,示意兵士退下,温和道:“虞世南,我身为草原可汗,天之所命,难道不值得你一跪?”
  虞世南已知道眼下布局跳进去,已是必死,不肯弱了中原的颜面,哈哈大笑道:“天命所归,在乎顺应民意,岂是逆天行事?想西梁王平定天下,四海景从,那才是真正的天之所命。你虽是草原可汗,但屡起事端,所辖之地,民不聊生,灾难四起,如今天降暴雪,不过略施薄惩,若再不醒悟,只怕更有祸事发生。这样的人,也是天之所命?”
  帐下微有骚动,颉利冷笑道:“嘴硬的人,骨头通常不会硬。骨头硬的人,通常不会活太久。”
  虞世南淡淡道:“中原人杰地灵,豪杰无数,虞世南不过一文弱书生,恨不能弃笔从戎,可却知道骨气二字如何来写。死了个虞世南,若能让中原出现千万的虞世南,我死而无憾!”他言辞灼灼,掷地有声,颉利虽是恼怒,却也有些佩服。辩不过虞世南,颉利不想多言,喝道:“来人,将虞世南和奥射设推出去砍了!”
  处罗一怔,慌忙站起道:“可汗……奥射设罪不至死。”
  颉利冷笑道:“他从东都回来,私放虞世南,勾结外人,害我草原,杀十次也不多!阿史那,你莫要对我说,奥射设是受你吩咐行事!”
  处罗为之语滞,思绪波涛汹涌,却想不出半点救儿子的主意。原来他虽是可汗,管束铁勒诸部,但不过是可敦推出的一个傀儡,这几年勉强支撑,却心力交瘁。奥射设从东都回转,处罗焦急万分,为保全儿子,才先发制人,将他囚禁。可哪里想到刘文静暗中作祟,奥射设竟又跳进了圈套。他本来想先保儿子,再伺机联合各族酋长,如当年般劝颉利、可敦放了虞世南,哪里想到眼下自己也要被套了进去。颉利不念兄弟之义,亲人之情,看起来就要杀一儆百,若是斩了奥射设,不见有人反对,只怕下一步就要对付自己。
  心口滴血,见兵士已把儿子和虞世南向外推去,处罗才要开口,牛皮大帐外突然有兵士抢进,急声道:“可汗,有急信。”
  帐中虽有两个可汗,但谁都知道兵士是对颉利所言。颉利接过书信,看过后微皱眉头,抬头看了可敦一眼,可敦也满是诧异,不知兵士有何急事。今日颉利应可敦约请而来,其实私下早有接触。颉利绝非孤身前来,无论牛皮大帐内,还是可敦营寨,亦或营帐之外,都有突厥精兵跟随,再加上可敦掌控的兵力,在这种情况下,防御可说是固若金汤,可敦暗想就算萧布衣亲自前来,也是无力回天,可见颉利脸色阴沉,显然是有极为紧要的事情发生。
  虞世南二人已要出了牛皮大帐,颉利突然喝道:“等等。”
  众人不明所以,颉利却是心中暗恨。来信写的简单明了,‘奥斯罗在我手上,若想救他,拿虞世南、奥射设来换!地点就在凌特山北,到了自然知晓。’
  奥斯罗是颉利最疼爱的儿子,他雄心壮志,希望称霸草原,掌控中原,而这霸业当然要交给儿子来继承。这次前往可敦大营,奥斯罗就在附近不远。颉利虽不想相信,可无论如何,都不愿拿儿子的性命做赌注。
  脸色阴晴不定,颉利缓缓的将信递给了可敦,可敦看了眼,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他们可能是疑兵之计。”可敦见颉利竟然把这种私信交给自己来看,显然是很有诚意,心中微动。
  颉利不等作答,皮帐外又有兵士进来,那人叫做契戈,是为颉利的亲兵,如今正在奥斯罗身边护卫。见契戈进来,脸色惊惶,颉利心中已有不详之意。可敦挥手让兵士退开,契戈径直到了颉利的身旁,低声耳语道:“可汗,塔克他……被人抓了去。”
  颉利面色铁青,一拍桌案,怒喝道:“你们吃屎长大的吗?”
  众人凛然,契戈跪倒道:“末将保护不力,请可汗重责。”
  可敦低声道:“可汗,事到如今,急也无用,当想对策。”
  颉利看了眼可敦,心道这老女人很有头脑,倒和自己是天生的一对。他是极具野心之人,觉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敦虽先跟父亲启民,后嫁给大哥、二哥,他也毫不介意。只要能帮他称雄,他哪里管得了许多?
  霍然站起,却又坐下,颉利道:“契戈,你带精兵一千,押着虞世南、奥射设到凌特山北等候命令。”
  契戈点头,带虞世南、奥射设离去,处罗胆颤心惊,不敢拦阻。颉利低声对身边一护卫说了几句,那护卫点头离去,颉利这才道:“可敦,我今日累了,明日再商议合并一事。”他说完后,在亲卫的拥护下离开营帐,众人见他儿子被抓,还能不慌不忙,均道此人铁石心肠。
  可敦让兵士招待部落酋长,自己回转后帐。刘文静坐在那里,见可敦前来,微笑道:“事成了吗?”
  可敦摇头道:“还未成行,有了变故。”将要挟一事详细说给刘文静听,刘文静皱眉道:“多半是萧布衣施的诡计,这招倒是让人意外。”
  这时候帐外有婢女送来茶水,可敦提壶满了两杯,叹息道:“萧布衣心智极高,我只恨当初在草原没有杀了他,终于变成今日的结果。”
  刘文静道:“世事难测,若真的知道萧布衣今日结果,我只怕当年要杀他的绝不止可敦。”
  “原来还有旁人要杀萧布衣吗?”可敦举起茶杯,示意刘文静道:“陪我干一杯吧。”
  “若是美酒岂不更好?”刘文静微笑。
  可敦摇头道:“眼下事态紧迫,还不能喝酒。以后……我们有很多机会。”见刘文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可敦眼中闪过怪异,沉吟片刻后道:“文静,当初你为何离开我?”
  刘文静暗笑女人总是在这方面斤斤计较,装作愧然道:“当初……我实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可敦,我刘文静一生只对不起一人,那就是你,若是可能,为你付出性命挽回过错,也是心甘情愿。”
  可敦微微一笑,“那你的机会来了。”
  刘文静一呆,问道:“你说什么?”陡然觉得有些不对,霍然站起,可敦却早就起身后退到帐篷边,刘文静手扼咽喉,脸色发黑,嗄声道:“茶水有毒,你……为何要杀我?”


第五七一节 死不瞑目
  刘文静脸色凄厉,形若厉鬼,想要扑过来,可竟然没有了半分的气力。他心中惶惶难安,当年李渊要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不自信。
  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一直以为可敦离不开他,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可轻易的将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但可敦竟然毒害他?
  他不信,所以毫不提防的喝下了那杯茶,这里是可敦的地盘,可敦要杀他,刘文静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所以他谨慎小心,察言观色,留意可敦的举动,但一直以来,可敦根本对他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在他最得意、想要一展身手的时候,受到致命的一击,刘文静就算死,也不瞑目。
  可敦毫无征兆的下毒,他真的想不明白。
  他瞪着双眸,嘴角已溢出鲜血,知道离死不远,还能问道:“为什么?”
  “你为我出谋划策,让我联合颉利,放手一搏,我很感激你。”可敦淡淡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镇静自若。
  刘文静惨笑道:“你就这么感激我?”
  可敦道:“但颉利可汗知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说要显露诚意,还有个附加的条件。”
  “什么条件?”刘文静一字字道。
  “眼下李渊称帝,萧布衣挟天子以令天下,看起来登基也是迟早的事情。我求他们,不如依靠自己。”可敦淡漠道:“颉利可汗答应和我携手,甚至可以扶植杨政道为隋王,在突厥的中原官员百姓,可全部由杨政道统管,定襄之地,可由政道定为国都,用来复兴大隋。”
  杨政道是杨暕之子,颇为年幼,在江都事变后,流落到草原,被可敦收留,算得上是隋室仅存不多的后裔。刘文静对这些均是知晓,但却不明白和自己何关!
  “哦,忘记了告诉你。”可敦道:“颉利可汗的条件就是……杀了你。”
  刘文静喉咙‘咯咯’作响,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逃过李渊的追杀,却死在素不相识,甚至没有打过交道的颉利之手。
  “可汗说了,他可以容忍我以前和旁的男人在一起,但若想和他一起,就要斩断不清不楚的干系。”可敦幽幽一叹,“文静,你风流倜傥,对我也很好,我真的舍不得你死。但相对振兴隋室而言,我只能斩断情丝。你说过,若是可能为了我死也是在所不辞,我知道要你死,你也会答应的,对不对?既然如此,我事先就没有知会你,想必你也能谅解。”
  她最后几句嘲讽之意甚浓,刘文静怒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就要冲上前来。
  可敦动也不动,只是冷冷的望着刘文静。刘文静才迈出一步,就已软倒在地,滚了下,再没有了动静。他是谋门中的人物,素来讲求劳心者治人,没想到亦死在旁人的算计之内。
  可敦望着刘文静,眼中露出丝怜悯之意,转瞬泯灭,突然道:“现在可趁了你的心意吧?”
  一人大笑道:“可敦,你当机立断,心狠手辣,我很喜欢。”一人大踏步走进来,身形彪悍,脸色阴抑,赫然就是草原可汗颉利。
  可敦回眸笑道:“可汗做事果敢,一诺千金,我也很喜欢。刘文静已死,你我合作,看起来应该再没有障碍。”
  “没有,绝对没有。”颉利道:“只是我以后要喝你斟的茶叶,就要小心很多。”
  可敦道:“眼下隋室星落,我一介弱女子想要振兴,无疑痴人说梦。要想光复隋室,只有依靠可汗这种雄才伟略之人,既然如此,我如何会对你不利?”
  颉利哈哈一笑,“我要称霸天下,你要光复隋室,我有勇,你有谋,你我真的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可敦微微一笑,突然蹙眉道:“奥斯罗如何了?”她神色颇为关切,颉利也皱起了眉头,“契戈带精兵前往,现在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可敦道:“我听闻萧布衣为救虞世南,已派来死士潜入草原,这次多半是他们下的手。本来设下埋伏,想给他个教训,告诉他我们也不好惹,可恨他们狡猾至极,竟不上钩,转而对奥斯罗下手,让人防不胜防。”
  颉利问道:“你可探明他们的藏身之处?”
  “他们行踪诡异,我只知道他们的确是在凌特山余脉活动,那里已接近赤塔……”
  “黑暗天使不是在那里活动?”颉利问道。
  “萧布衣对黑暗天使有功,只怕他们会沆瀣一气。”可敦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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