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全集已完结》第151/159页


江予澈抬眸望向他,眸底水光粼粼,颤抖着唇角:“子瑾,如今这一切已经不再是我们可以说没意义就不做的事情。”

司徒晟一怔,说不出话来。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温热的呼吸吹拂着,痒痒的。

良久,江予澈推开他,神情忽然有些萧疏:“我有些累了。”

说罢,不待司徒晟说话,就自顾自走了。

而司徒晟只是在暮色里,淡淡的叹息,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沉默而怔忡。

过了几日,司徒晟就名正言顺的以“清君侧”为由出兵讨伐司徒昊了。

这一次,司徒晟说什么也不让江予澈留在定州,一反常态地坚定要江予澈跟着子瑾一起往上京去。

一路上遇到司徒昊小股的伏兵,倒也未造成己方太大的损失。

大军势如破竹,一路往北而上。

待到秋意飘临大地,桂子幽意绵长之时,大军已到达上京城外。军师进言,大军长途跋涉之后,疲倦不堪,不宜立即进城,司徒晟遂下令大军暂驻城外三十余里地处。

秋雨绵绵,寒意侵身最是不耐。恰在此时,江予澈病倒了。

原先凌淳熙给她下的“清歌”之毒一直未解,虽有陆大夫四处寻找药方配置解药,加上江予澈一直以内力压制着以免毒发。但是这几年江予澈多次亲历险境,受过很多次很是严重的伤,气血不足,又及忧思郁结于心,心力损耗太大。这一次的伤寒却是恰好做了引子,一下子就牵连出了许多陈年旧疾。

军中大夫轮流问诊之后,面上皆是忧心忡忡之色。

司徒晟顾不上军务紧急,终日陪在江予澈身边,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憔悴衰弱下去,神采不再。心中焦虑,却没有丝毫办法。

这几年司徒晟派了许多亲信四处在寻找解药以及那传说中的“夜殇”之花,可是几年过去了,却没有一点进展。

司徒晟想不懂,之前陆大夫配的药虽并无根除“清歌”,但是一直都压制着不让其毒发,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效果。

眼看江予澈一日比一日衰弱,就好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一样,神色恹恹的,司徒晟知道她这一段时日以来每日都需服用几大碗浓黑苦涩的汤药,若是换做以前,早就不耐烦了。可是现在“清歌”毒发,来势汹汹,不但使人浑身无力,连坐久了都不成。江予澈平生从未如此虚弱过,却也并未流露出任何的愤懑之色。

只是眉目间愈来愈淡漠疏离,活生生像一尊白玉美人雕像。

一日,司徒晟亲手候着江予澈把浓黑的汤药服下去,刚端起蜜水递给江予澈,闪眼却看见一旁的陆大夫眼露不忍之色,他的手一顿,差点翻了手中的碗。

江予澈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了看他,司徒晟冲她微微一笑,暗自敛敛心神,平稳了一下,掩饰住自己慌乱的心。偷眼看看江予澈,只见她已经低下头将蜜水一饮而尽,神色之间并未流露出任何的波动。司徒晟稍稍放下心来,心知她并未发现陆大夫的异状,略略安心下来。

一旁的侍女将空了的碗接了过去,转身便出了帐子,司徒晟扶着江予澈躺下,小心地为她掩了掩被角,看着她倦怠地合上眼睛,轻手轻脚地招手让陆大夫随自己一起出了帐子。

帐外秋光明媚,碧穹高远,陆大夫垂首立于司徒晟面前,眉头紧蹙。

司徒晟见此,不由心急,略略沉了声音:“陆大夫,阿澈这病什么时候才会好?”

陆大夫抬眸,拈着花白的胡须,沉思了半响,方慢慢道:“四小姐这病,单说这毒,着实是不好解,老朽这么几年下来,也没有查到头绪。但这伤寒之症长久未愈,却是郁结心思已久,心神耗损太过,两下子凑一起,病势就很是凶险。再者,老朽观察多日,发觉四小姐竟似没了往日生气,恐怕是心结难解。心结不解,这病症也无法根除。老朽虽不知四小姐心结为何,但应该是深埋于心很久了。看样子,还需王爷多多开解四小姐,万事想开些,不要太过执着。”

陆大夫说完,司徒晟静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紧抿的唇角和握紧的拳泄露了主人的不安和焦虑。

良久,司徒晟负手背对着陆大夫黯然开口:“我知道了。”

陆大夫看司徒晟的眼神慈爱而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一拱手:“老朽先告退了。”

司徒晟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陆大夫便悄然离开了。

秋晖暖洋,斜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天地盛大,江予澈不在身边,司徒晟只觉得空寂猛然充斥了整个心房。

他有些不知所措,胆怯着不敢回帐子里去面对江予澈。

他深知江予澈为了自己这一场谋略江山皇图霸业,付出了太多。

多到哪怕未来用这天下江山也无法补偿她所失去的一切。

可是她从来没有怨言,总是站在他身侧,甚至是挡在他前面,替他化解了一场又一场的危机。

现在她病倒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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