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全集已完结》第154/159页


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拂着江予澈的青丝,面上虽沉静若水,可是低垂的眸底却是无能为力的自责和内疚。

丹溪先生还想板起脸来训斥几句,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他的手背上,轻柔却不容人有丝毫反驳意味。他低下头,看着薛宓那双潋滟的眸子,不由轻叹一声:“好罢,既然你不爱惜自己这条命,我也懒得多话。若不是看在阿颜的份上我也不会来这一趟,以后莫要同人提起我给你问诊,省的坏了我的行市。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清歌’对没有内力的人不起任何作用!还有,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清歌’此毒虽是主要针对内力,但也会对宿主本身产生很多影响。”

司徒晟默默地点了下头,沉声道:“多谢先生!”

丹溪先生轻哼了一声,拂袖走回书案后坐下,提笔写起来,间或停笔皱着眉头略思考一会儿,好像很是棘手的样子。

薛宓却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笑了一笑,转头对着江予澈温言道:“小十七,你这孩子从小就很有主见,哎……五姐知道说不动你。可是命是自个儿的,自个儿都不爱惜自个儿,拿什么要求别人爱重你珍惜你呢?你还是再好好想想,以后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子瑾他恐怕宁愿你现在就散了一身武功成个废人。”

江予澈垂下眼,很快就抬眸展颜一笑,冲散了太多灰败神采,眸光粼粼仿佛星夜下暗潮涌动的湖面:“五姐,我自是……省的其中利害,你不必忧心……以前是我的错,害你吃了许多苦,之前还……还一直担心你,现在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话入耳中,薛宓眼眶一酸,勉强弯起嘴角:“傻孩子……”

江予澈似是有些累了,依在司徒晟怀里,眸光渐渐暗淡下去,神情萎顿,喃喃着:“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可是我……我怎能……就此放手不管?!”

司徒晟拥着她,一直不停的将自身内力灌注给江予澈,护住她的心脉,虽效果不大,但也总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江予澈已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阴寒之痛游走全身无法遏制。

薛宓转开话头,不愿继续再纠结这个问题:“小十七别说话了,闭上眼睛躺躺,等会儿药来了我再唤你。”

江予澈依言闭上眼睛,却仍在继续说话:“莫说就是无解‘清歌’,这世上还没有什么可以拦得住我要做的事情。”

司徒晟听着她的话,一时只觉又悲又喜。

[1]《素问·灵兰秘典论》

[2]《丹溪心法》-小蓟饮子。原方为凉血止血之用。

重皊

丹溪先生开出来暂时压制毒性的方子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配出的,于是他就和薛宓一起留在了大营里,专心地配制药丸。

江予澈的精神仍旧不见好转,日日怏怏的。幸好有薛宓陪着她,不然恐怕会愈加萎靡。

江予澈很是好奇薛宓为何会和丹溪先生在一起。薛宓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也就将前因后果一股脑的告诉了江予澈。

先前卫晗和青词是在乾安见到了薛宓,然后薛宓就把‘蔷薇令’交给了卫晗,转交给了江予澈。

薛宓虽把馥阁交给了江予澈管理,但还是可以调动人手。司徒逸死后,司徒昊叛变,朵颜的日子水深火热。等隐居乾安之后,薛宓就派手下潜至宛宁,将朵颜接到了乾安。

而薛宓自己则是被慕容曜算计,全身经脉都被挑断。随侍的东轩眼见薛宓身子一日日衰弱下去,便不顾薛宓的阻拦,径自带着朵颜去寻了丹溪先生来为薛宓疗伤。

后来馥阁下属见江予澈的病太过凶险,不得已只好前往乾安向丹溪先生求助,薛宓便陪着丹溪先生来替江予澈诊治,而朵颜则是有事处理而无法来。

说起朵颜不能来,江予澈不免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待此间事了,自己也可以去看望朵颜,遂又安心养病。

在丹溪先生的精心调理下,江予澈的伤寒逐渐好转,武功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只是不能太过耗损内力。

丹溪先生未说出口的是,江予澈太过劳心,所受之伤又从未仔细的安心静养过,只怕将来老了之后会蕴成要命之疾。不过他亦知现下也不好过早妄下评论,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先将眼前这‘清歌’压制才是该操心的事情。

不出十几日,丹溪先生便告诉司徒晟只还差一味药那暂时克制‘清歌’的药丸子就制好了。

彼时,司徒晟正握着下属刚送来的线报,眉心颦紧,神色忡忡。据影卫送上线报称,司徒昊已迫不及待攻占入了禁宫,挟持了刘太后并景帝。司徒晟后发被人制,贸然出兵只恐怕会惹得司徒昊狗急跳墙害了景帝和太后。

一听丹溪先生如是说,司徒晟原就紧蹙的眉心愈发沉了。他知道若只是一般寻常的药丹溪先生绝不会缺少。看来,这一次缺的这一味药,恐怕是不易得的了。

果然,丹溪先生细长眸光中忧虑之色浓沉:“王爷,这少的那味重皊草,只有皇宫大内里才有。”

“重皊草?”司徒晟抬眼望去,只见丹溪一向云淡风轻的眉眼里勾上了几许轻愁,“当年南诏王贡上的重皊草?”

丹溪先生几不可见的颔首:“嗯。听闻此花虽不比传说中的奇花夜殇,却也是万金难求的解毒奇花。若是可得此花,姑娘身上的毒应该可以暂时压制到在下把解药研制出来。可是这重皊草为大内所有,恐怕不好得之。”

“别说是大内之物,就算是九重天上的东西我也定会取来!”司徒晟长身而起,恭敬地朝丹溪拱手,“重皊草一事先生不必挂心,子瑾自有法子将此花取来给阿澈入药。先生大恩,没齿难忘,子瑾这厢先谢过先生。”

丹溪先生青衣落落,拱手还礼,启唇浅笑:“王爷太客气了。如此便不多言,待王爷取回重皊草再说罢。”言罢,微一拱手便掀帐出去了。

空留帐中独坐司徒晟一人,狭长眸子幽邃,手指轻弹掌中线报,神思不明。

不出司徒晟所料,未及四五日,受制于人的景帝和太后果然派人来向司徒晟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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