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全集已完结》第68/159页


江予澈笑着,轻启朱唇,声音清越,却带着泠泠金石铿锵之音:“钱姨娘这话可是不对了。家世清白又怎样?进了府来还不是给人做小妾?要是做个小妾不得宠,还不是什么都不是。钱姨娘,你觉得我说的对是不对?”虽是面带笑意,江予澈看着钱氏的眸底却是寒若冰雪,激的钱氏不由低下头去不敢答话,她要是一答话,可真真是要得罪周氏了。

气氛比之刚刚的更加诡异了,没人敢答话。

良久,周氏轻笑了起来,看着江予澈的眼神里有着探究的神色,口中的话却是对着钱氏所说:“这一家人的,做什么搞得这么拘谨了?”说完,伸手向身侧大气都不敢出的丫鬟,丫鬟赶紧扶着她起身,她笑着招呼道:“哎,这坐久了身子骨都酸了,妹妹们陪我去园子里转转吧,暖儿也一起来。”

刚刚的剑拔弩张立刻被她几句轻描淡写化去,可是钱氏看向江予澈的眼神里,却多了惊惧的厌恶之色。

这事儿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大家表面上虽仍是一团和气,可是底下却是暗流涌动,这让江予澈觉得王府的生活甚至还及不上在江湖里快意恩仇来得痛快和自由。

一连二十几日都是这么无聊。偶尔慕容谙闲下来的话就会让江予澈过去一起吃吃饭,说说无关紧要的话,日子过得很是平淡悠闲。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的冷了,很快就要到江予澈亲生母亲的祭日了。

江予澈的母亲江氏是慕容谙的侍妾,出身极低。从下人们口中零零碎碎听说虽是出身青楼,却是极为美貌娴雅,深得慕容谙的宠爱。

不知为何,红颜薄命似乎是一个永久的定论。江氏生下江予澈不到四年便与世长辞了,故而江予澈对于生身母亲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再加上江予澈自五岁时就被龙烨熙带走习武,回北方的次数都极少,更勿论是去给江氏上香了。

因着江予澈也在,这一次江氏的祭日慕容谙让下人们准备的甚是隆重。而江予澈则是想看看慕容谙大小几位夫人们对于慕容谙大肆操办母亲祭日的反应。

日子很快就游荡到了江氏祭日的前一日,慕容谙收到了一封南方来信,落款是江予澈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司徒逸。

提亲

傍晚的时候江予澈刚用完晚膳就被慕容谙派人叫去了他的书房。

这么一连十数天慕容谙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江予澈不明白今天慕容谙怎么会这么悠闲,居然还找自己去。

去了之后刚坐下,就见慕容谙的脸色不是很平静,不时拿眼睛瞟着江予澈。

还没说话,慕容谙就先开口问道:“小暖,胤王司徒逸是怎么认识你的?这老狐狸居然还知道你是我慕容谙的女儿?!”

“呃……我和司徒逸认识这个事情太长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至于他怎么知道我是爹的女儿,这个我倒是早就听过司徒逸说他知道了。怎么了,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江予澈说话语速有些快,叽叽呱呱就说了一长串。

慕容谙未答话,只抬手将一封信抛了过来。

江予澈赶紧接住,低头却见落款是司徒逸的私人印章,不由皱起了眉头,抽出信一看内容,却惊愕的长大了嘴巴抬头看着慕容谙。

慕容谙见自己平时那般爽利跳脱的女儿脸上出现了这么惊异的神情,不禁笑出来,有些坏心地故意逗她:“怎么样?爹觉得他开的条件不错,听说司徒逸的世子可是万里挑一的人选,小暖你年纪也不小了,像你一般大小的女子早就嫁人生子了。”

江予澈瞪大了眼看着眼前慕容谙的眼睛,嘟起了嘴巴不满意的抱怨:“爹,我这才回家几天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我出去了?司徒逸不就是想借你的兵力夺取天下。说什么等拿下天下的时候两人共同掌权江山。我可不相信他这种鬼话你也信!”

慕容谙轻笑出声,赞赏道:“不愧是我慕容谙的女儿!”

江予澈还没赶上喘息一口,就听见他接着说,“不过小暖啊,你真的对司徒晟没意思?爹一直对外宣称你从幼时起便身体不好,在家养病,从未对外露过面。到现在为止可还没有一个人上门提亲。你都二十了,老大不小的。司徒逸虽说老奸巨猾,可是司徒家的势力可真真不容小觑。司徒晟又是司徒逸的嫡子,从小备受宠爱,将来这权看来还是会落在司徒晟手里。你嫁给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慈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翻弄着手里那封信的江予澈,又加了一句:“从司徒逸的信里可以看出,你对司徒晟也并非没有好感。”

江予澈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接话。

慕容谙绕过书案,来到江予澈的身旁坐下,低低道:“小暖,我答应过你娘,这辈子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一定让你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可是现在,爹老了,世道又是这么乱,强敌环伺,你一个女孩子家,爹不可能把权力交到你手里。爹是怕百年之后,无法护得你周全啊!我预感,如果你嫁给司徒晟的话,这辈子不会太辛苦。爹不希望你都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只想你好好的,平平安安,一生喜乐无忧。”

慕容谙向来不在除自己之外的人面前泄露自己真实的感情,这一次他语气里的无奈和怜爱这么直接地传达出来,令得江予澈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她急忙说:“爹,我不许你这么说!”

慕容谙伸出手摸摸她的头顶,慈祥地看着女儿,微微一笑:“傻丫头,每个人都是会死的,爹也不例外。爹老了,很多事情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其实爹也不舍得你嫁出去,这么多年了,你陪爹的时候那么少,爹多想你可以好好陪爹一段日子。”

“爹……是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未能尽孝于爹膝下,还整日给爹惹麻烦。”这么久以来受的委屈和发生太多事情所背负的沉重,一下子被慕容谙的话勾了起来,隐忍多时的水光终于肆意蔓延,她扑进慕容谙的怀里,大哭了出来。

慕容谙抱着女儿,一下一下捋着她乌黑的发,心疼地问:“我的小暖,离家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都怪爹当时没法保护你娘和你,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定然不会是现在这样!”

江予澈哭得太伤心,以至于没发现慕容谙话里透出的沉重悲哀,更没听见话里竟然涉及了江予澈生母离世的重要线索。

第二日江予澈亲生母亲的祭日如期而至。

除了江予澈红肿的双眼引起了大家的窃窃私语以为她是太思念母亲而哭泣的后果而外,一切都颇为顺利。只有偶尔听见钱氏嘟哝了几句,却都被周氏严厉的眼色给制止了。

不过江予澈倒是挺不明白的。照理说周氏作为慕容谙的原配正室,又贵为大周的郡主,应是容不下自己的丈夫迎一个青楼女子入府的,居然还默许自己的丈夫这么十数年的大搞什么祭祀。这可真是不符合常理。她一边想着,一边偷眼打量着一直保持着得体微笑的周氏,却不防周氏也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吓得她赶紧收回目光,规规矩矩地跟着慕容谙上香祭拜着自己的母亲江氏。

在家的日子过得很是安逸,就像一个很好的壳一样,很好地护着江予澈,接触不到外界那么混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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