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侠传全集Zei8.com》第86/169页


只一声断喝,喳喇喇分做两开,看麻绳已断做了若干段。试验后,望着麻绳381不住的点头道:

“他的两腿,不过硬得和檀木一样,并拢来的力量,不过和麻绳捆缚的一样。今夜若再分不开来,就只好认命了。”

这夜,钱锡九饱餐了夜饭,口酒都不敢唱,进房欣然对韩采霞道:“昨夜一则因喝多了酒,二则不忍用力过猛。今夜你得当心一点儿,拗痛了筋骨,是不能怪我的。”韩采霞道:“能拗痛我筋骨,是你的本领。来罢!”说时,仍照昨夜的情形躺下。钱锡九今夜便不似昨夜那般轻怜重惜的了,和握檀木棍一般的将两脚牢牢的握住,运足了气力,也是一声断喝,猛然往两进一撕,其因用力过猛,竞将韩采霞的身体,直挺挺的横擎在手中,惟有两腿依旧并做一块,不曾分开一寸半寸。

钱锝九不知不觉的长叹丁一声,放下韩采霞,回身往外便走。独自思量了一夜,简直想不到韩采霞是用甚么方法,将两腿合并得这们强硬,更想不出破这方法的方法来。思量三夜的期限,已过了两夜,若明夜再分不开,一千两银子的事小,面子如何下得来呢?想到这一层,更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走投无路。一夜容易过去,天光一亮,便是最后五分钟的第三日了。仍是和昨日一样,尽力的攀弓搬石。

午饭后,蒋育文来了。见钱锡九一个人在练武的房里,累得汗流遍体。便笑着问道:“新讨了姨嫂子,今日才三朝,怎么舍得不在房中结实亲热亲热,却独自在这里,讨这种苦吃呢?大概是姨嫂子嫌你的弓马生疏,怕将来夺不着武状元,逼着你吃这种苦头。”钱锡九被说得红了睑,半晌不好回答。蒋育文很觉得诧异,接着问道“我真不懂得你是甚么用意,我见你自中过武举之后,不曾有一次到这房里来,理会进些东西。今日一则是纳宠后第三天,不应有闲情余力来弄这些玩意,二则你中举之后,已心得意足,并不打算再从这上面做工夫。你累出这一身臭汗,毕竟为着甚么呢?”

钱锡九素来和蒋育文的感情很好,又逆科这事终久不能瞒他。便将蒋育文拉到僻静处,说道:

“不瞒你说,我真倒霉极了。前日你不是还在这里喝了喜酒,黄昏时候才回去的吗?你回去之后,我乘着酒兴到新讨的人房里,以为可以遂我这几日来的欲望。谁知如此这般的闹了两夜。若今夜再不成功,你替我想想,弄个人财两空,还在其次,你看我此后拿甚么面目见人?我怎能不着急?

怎能不拚命的练气力?”蒋育文听罢,哈哈大笑道:“原来有这们一回事。我昨夜还向你令妹说笑话,不知你得了这们一个宝贝也他的人儿,这两夜是如何盘肠大战的情形。令妹说,必是通宵达旦,人不离鞍,马不停蹄。做梦也想不到你专在他一对脚上,玩了两夜的把戏。这却如何是好呢?据我想,你这练气力,是白练了的。姑无论练一日两日,练不出多少气力来,即算能练得增加些气力,你要知道,他教你分开到一尺五六寸宽,你这两夜。用尽平生气力,尚不能分开一寸半寸,所差的的气力,不用说不在少数,略略增加一点儿,有甚么用处呢?并且照情理推测,你能将用麻绳捆缚的檀木棍分做两开,麻绳断做若干段。而不能蒋姨嫂子的腿,移动分毫,这就不关于力大力小了。这其中必有别的缘故。知道了其中窍妙,大约不用多少气力,便可以分开。若一昧行蛮,那怕你的气力再加几倍,也是枉然。”钱锡九点头道“我何尝不也是如此着想,无奈想不出是甚么窍妙来。除了行蛮,更没有旁的方法。”

蒋育文不做声,低着头,闭着眼,好像思索甚么的样子。透过了一会,忽然抬起头,向钱锡九笑道:“我已替你想出一个方法来了,你不妨去试用一遭。好在你原来是束手无策的,我想的方法便不灵,也不至误你的好事。”钱锡九连忙问道:“甚么方法,快说出来,不灵决不怪你。”

蒋育文道:“你今夜带一块小小的铁片或铁锤在身上,但不可贴肉将铁锤怀热了。照昨夜的样,两手把姨子的身体擎得悬空,以你的力量,一只手必能将他擎起。腾出一只手来,拿出铁锤或铁片,只轻轻向他腰眼里一点,赶紧放下铁锤,一手握住一脚,往左右一分,使不怕分不开了。”

钱锡九问是甚么道理,蒋育文道:“且试用了灵验再说,此时我还没有把握。”

饯锡九虽不相信这方法有效,然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得有这效否不可知的方法,毕竟聊胜于无。遂依蒋育文的话,如法炮制。果然铁锤一着韩采霞的腰眼,绝不费力的就将两腿分开了。韩采霞两腿既被钱锡九分开,有言在先,无可抵赖,只得含着两泡眼泪,听凭钱锡九为所欲为。

好事成后,韩采霞问道:“你怎么知道用铁锤点我的腰眼?”钱锡九笑道:“不想出这方法,如何能使你心甘情愿呢?”韩采霞道:“你从甚么地方想出来的呢?我倒很佩服你的心思细密。

你把如何想出来的道理,说给我听听看。”钱锡九哪里知道其中的道理,只得说道:“你的腿已被我分开了,如了你的心愿,便算完事。何必追问甚么道理?”韩采霞道:“你说不出其中道理,可知道这方法不是由你想出来的。我于今做你姨太太,生米也煮成了熟饭,难道还有翻悔?你把想这方法的人说给我听,使我也知道这人的能耐,有甚么要紧。”钱锡九被逼得没法,只好将蒋育文说出来,韩采霞便不做声了。

又过了几日蒋育文来钱家闲坐,到了韩采霞房里。韩采霞用闲谈的态度笑道:“姑老爷是精明能干的人,做事要处处存心积德才好。这回不应帮着你舅老爷,出这坏心术的主意。做这种坏事,将来是免不了要受报应的。”蒋育文大笑道:“怎么谓之坏事?姨嫂子应该感激我才是。不是我出那个主意,姨嫂子至今还尝不着那夜分开两腿以后的滋味哩。”彼此是这们笑谑了一会,蒋育文便走出来了。岂知这日在钱家吃了午饭回家,肚中就泻个不住,一夜数十次,没有收煞的时候。一连三四日如此,把个蒋育文泻得头昏目眩,腿软腰酸,知道是韩采霞用报复手段。蒋育文妻子回来求情,韩采霞送了一包药服下,才将泻止住了。从此两家就有了嫌隙。钱锡九宠爱韩采霞,言无不信,计无不从,遇事与蒋育文作对。蒋育文仗着自己一点儿小聪明,也遇事不肯退让。两家的怨越职越深,倾陷的手段,也越使越辣。四五年之后,毕竟因这一点小忿,两家都弄得家破人亡。

第五十三回 熏香放火毒妇报冤仇 拔刀救人奇侠收双女

话说韩采霞到钱家才一年,就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素玉。素玉不到周岁,蒋育文也生了个女儿,取名琼姑。这时两家骨子里虽有赚隙,表面仍相往来。蒋琼姑从小就生得玲珑可爱,最能窥伺长辈的意思。韩采霞虽因蒋育文代钱锡九出主意,怀恨刺骨。然见了蒋琼姑,却忍不住不欢喜痛爱,凡事之不可理解的,不谓之天缘,便谓之天数。大概蒋琼姑命里合当和钱素玉有同时落难的天数,又有同时适人的天缘,所以不由得韩采霞不欢喜。若不然,钱蒋两家当日已成冰炭,蒋育文全家男女老少一十五口,竟有一十四口屈死在韩采霞一怒之中,而蒋琼姑独能因得韩采霞欢喜的缘故,得保性命,岂是偶然的事?

两家毕竟为甚么如此惨酷的陷害昵?说起原因来,实在是一件小而又小的事。休说至亲骨肉,不应因这点小事即相仇杀。便是一面不相识的强暴之徒,也罕有生性偏狭,居心狠毒到这一步的。

事因钱锡九有一座祖坟,在蒋育文的田庄附近。那座祖坟,据研究阴阳风水的人说,钱家做官发财,添丁进口,就全仗那座祖坟保佑。那祖坟的龙脉如何好,朝岸如何好,砂水如何好,只要后人能小心谨慎的将那祖坟保护得没有伤损,钱家的富贵,便能永远维持,不至中落。钱锡九是个迷信风水的人,一般以阴阳风水之术在江湖上糊口的人,终年不断的有三五个在钱家住着。

钱家的产业多,房屋大,江湖上九流三教的人,一到他家,他不问有不有一点儿真实本领,但是能奉承得法,恭维恰当的,一体留作上宾款待。到钱家来的地理先生,无不深知钱锡九的性情,和钱家所自信的发冢。钱锡九也自以为那座祖坟,是将来公侯将相发源之地。每新来一个地理先生,钱锡九必亲自带着到那座坟上赏鉴赏鉴。走江湖的人,哪有蠢笨的呢?奉承恭维的话,都是如出一口。

久而久之,近近的人,既不研究地理,及与钱家素不相识的人,也都知道那座坟是钱武举家的发坟。附近牧牛羊的,都相戒不许牛羊践踏那坟周围数十丈之地。因为钱锡九听了地理先生的话,尽力的保护那坟,不使受丝毫损伤,专派两个壮健汉子。常川住在墓庐里,看守坟墓。遇有牛羊在墓旁数十丈以内践踏,不是将牧童饱打一顿,便将牛羊牵去不放,必须牛羊的主人到坟前叩头陪礼,并大受钱锡九一番叱责,才得牛羊回来。

蒋育文有一所田产,在那坟的对面。当亲戚和谐的时候,蒋家对于那坟,也尽相当的力量保护。及已有了嫌障,便不过问那坟的事了。嗣后仇怨愈结愈深,不但不过问,反时刻想损害那坟墓,使钱家的家运受些影响。也招引些地理先生来家,研究破坏那坟的方法。有的说:“须在那坟的来龙上,掘一个吊井,使龙脉泄了气,坟就不灵了。”蒋育文说:“这事办不到,因为那坟的来龙是钱家的土地,我蒋家不能去掘井,破坏的太显明了,若钱家告状,打起官司来,我亏理打他不过。”就有第二个地理先生献计道:“断他的来龙,不如截他的朝岸,只要在那坟的对面,建一所楼房,使坟里的人,看不见岸山,以后生出子孙来,一个个都是瞎子。”蒋育文喜道:

“这方法好极了,又容易办到。我有一所田产,正在那坟的对面。我拚着花几千两银子,到那田庄上,建造一所楼房。钱家就明知我是有意破坏,我在我的土地内,建造我自己住的房屋,他也没方法来阻拦,打官司也不怕他。”看定了地基方向,就动手开工。

地理先生巴不得有这种事发生,好从中沾刮些油水。即时跟着蒋育文,到那田庄上,择定了地基。有钱的人,无事不可以咄嗟立办,加以有心陷害仇家,尤其越快越好。比寻常建筑房屋多几倍的工人昼夜兼营,好像这所楼房一旦造成,钱家人立时就都变了瞎子似的。等到钱锡九得着墓庐里人的报告时,蒋家房屋的墙基,已砌成几尺高了。

钱锡九随即带领几个地理先生,匆匆同到坟上视察。地理先生的见解大抵差不多,一看,都大惊失色道:“那房屋万不能使他造成。造成了,钱家有无穷的祸害。”钱锡九听了,这一气非同小可。当时打发门下的请客,去蒋家质问,多少地方好建造房屋,为甚么偏要在钱家发冢的对面建造,使发冢看不见岸山?蒋育文既是故意这们办,怎肯因质问便中止进行呢。对清客大骂了一顿,说我建造住宅,在我自己的土地内,用我自己的钱,纯不与钱家相关,休得前来放屁,清客挨了过一顿骂,跑回来对钱锡九添枝带叶的,说得钱锡九恨不得抓住蒋育文活吃下肚里去。当下就要冲到建筑场去,凭着他自己身上的武艺,将蒋育文和一般工人,打―个落花流水。把砌成的几尺墙基,推为平地。

只是同来的几个地理先生,心中虽一般的惟恐天下不乱,然他们这一类人,只能凭着一张嘴,在背后挑拨怂恿,好从中得些利益,至于挺身出头,与人动手相打的事,恐怕吃了眼前亏,还得不着多少好处,是不愿意干的。因此大家把钱锡九劝住,归家从长计议。钱锡九气忿忿的回到家中,召集众门客商量对付的方法。人多口杂,主张自不齐一。有主张多办酒席,将附近数十里的绅耆请来,向蒋育文评论道理的。有主张以惊动祖墓的罪名,去县里控告蒋育文的。钱锡九都觉不甚妥当,不能必操胜算,而自己却卫思量不出对付的方法来。

韩采霞知道了这消息,忙打发丫环将钱锡九请了进来,说道:“蒋家连番陷害我家的举动,毒辣到了极处。他料定我家明知道他是存心陷害,只是奈何他不得。请地方绅耆来,向他评论道理罢?他在他自己所有的田庄内建造房屋,只要不侵占钱家的土地,钱家没有出头阻拦的道理。

至于有不有妨碍风水的话,是没有凭据的,莫说道理说不过他,即算能说的他无理可答,他恃强不理会,仍照常加工建筑,也就无可奈何他了。道理说他不过,打官司也不见得能胜过他。你侍仗着身上武艺,冲过去打服他罢,不但打他不服,他还巴不得你有这无理的举动,好到县里告你。

依我的主意,暂时万不可与他计较。一面对外人说实在没有方法,能使蒋家停止建造。一面托人向蒋家说情,愿赔偿他多少银钱,求他将房基移左或移右二三丈。”钱锡九不悦道:“要我去向他低头他便依了我的移开二三丈,我也犯不着在他跟前示这个弱。何况逆料他决不肯依呢。于事无益,徒留一个笑柄给人,这事干不得。”韩采霞笑道:“我何尝不知道他决不肯依,我出这个主意,自有我的道理。”钱锡九喜道:“有甚么道理,且说给我斟酌斟酌,如果可行,我就依你的办。”

韩采霞将房中丫环挥了出去,关上房门,低声对钱锡九说道:“蒋育文惯用恶毒的手段害人。

我不图报复就罢了,要报复,也就得用极恶毒的手段,使他全家俱灭,还得不着一点儿是被我害了的凭据,做鬼也教他做个糊涂鬼。我有一种熏香,是我父亲在江湖上费了多少的时日,多少的心思,才得到手的,厉害无比。我父亲传给我,我在你家,这东西没用处。于今蒋育文既有这般恶毒,说不得我要拿出这东西用一回。”钱锡九道:“这东西我虽没见过,但是我曾听得人说,熏香是强盗用的,用处在使人嗅着气味,立时昏迷不醒。于今我又不打算劫取蒋家的银钱,徒使他全家昏迷一阵子,有甚么益处呢?”韩采霞凑近耳根,说道:“我的话连不曾说明,你就来不及似的问,自然不知道有甚么益处。你要知道,此刻是太平世界,无端要使蒋家的人都死在我手里。旁边入得不着一点儿凭据,除了用这东西,是做不到的。我这东西的力量,能使人昏迷一昼夜不醒。拣没有月光的这夜,我独自一个人带了这东西前去,人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一家人迷翻。

加上一把火,连房屋带人烧他一个干干净净,有谁能拿得出是我家放火的凭据来,你这一口无穷的怨气,不是已得着了出路吗?”钱锡九喜得跳了起来,说道:“他在我发冢的岸山上建造房屋,用意正是要害死我全家。我不能把他全家害死,我这口怨气,也是得不着出路。打官司和请绅耆评理的方法,我就因为太和缓了,不是对付蒋育文这种恶毒人的手段。休这办法,才正合了我的心愿。”韩采霞连忙摇手止住道:“低声些,这不是当耍的勾当。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断不能使第三个人知道一点儿风声。我其所以要你一面对外人说,实在没有方法,能使蒋家停止建造,一面打发向蒋家求情,就是有意做出软弱的样子来,好教人不疑心有极恶毒的方法在后。你我于今既经议定了,分途照办便了。谨慎,谨慎,万不可对家里人露出一点口风。”钱锡九点头称是。

心中很欢喜韩采霞足智多谋,能替他出气。

谁知钱韩二人尽管秘密,毕竟事还没做,便己被人知道了。知道的是谁呢?原来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刘鸿采。这时刘鸿采尚不曾被吕宣良驱逐,到处游行,原也抱着一点儿行侠仗义的宗旨。

无奈刘鸿采生性不是公平正直的人,吕宣良因他的天资极高,夙根极深,急欲成就一个好徒弟,不曾端详审慎。既列门墙,就不免有些感情用事,非到万不得已,没有肯将已经作育成功的徒弟轻易驱除的。误收匪人做徒弟,自己因之受了拖连的,在修道的人当中,极多极多,不是吕宣良一个。不过这时的刘鸿采,行为虽不甚合理,然尚不是有心作恶。即如这回钱韩二人,在密室商议害蒋育文全家性命的事,刘鸿采凑巧不先不后的,到了钱家屋上。因听得夫妻密议的声音,心中动了一动,即用隐身法到了钱锡九身边,甚么言语都听了入耳。若是旁的剑侠听了选种恶毒的消息,必然设法阻拦,使这恶毒的计划不能实现。无如刘鸿采的思想和人不同,他也是个相信风水的人,觉得蒋家在钱家发冢岸山上建造房屋,于钱家固是有祸害,而蒋家对着人家阴宅,建造阳宅,且存着不利于阴宅的心,论天理地理人理,也都应有极大的祸害。两家的厉气,都已聚得非常浓厚,结果应该两败惧伤。我只择其中有缘的人,能救的救一两个。胡鸿采既是这们一种奇特思想,就存了一个隔岸观火的心思,不肯偏袒那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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