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第57/104页


“不客气。”

“下次当萨米处于正常状态时,请你替我和他道声别好吗?”

“一句话。”

“再见了,巴尼。”

这位大个子的勤务兵推开后门,对那几个州警喊道,“接住那边底下,伙计。拿两边。

我们把他放到地上去。慢点。“

巴尼推着莱克特医生将他滚上舷梯进了飞机,飞机右侧有三张座位被拆去了。副驾驶呼啦一下将手推车推到安在地板上的座位架那里。

“是让他躺着飞吗?”一位州警问,“他有没有穿橡皮裤子?”

“你得憋着尿等飞到孟菲斯了,小子。”另一位州警说。

“奇尔顿大夫,能和你说句话吗?”巴尼说。

他们站到飞机外面。风吹起了灰尘和垃圾,在他们周围打着小小的转儿。

“这几位伙计可什么也不知道。”巴尼说。

“那边我会有人帮忙的――有经验的对付精神病人的勤务兵。他现在由他们负责了。”

“你觉得他们会处理好他吗?你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得用无聊单调来威胁他,他怕的只有这个,粗暴对待他不管用。”

“我绝不会让他们那样的,巴尼。”

“他们盘问他时你会在场吗?”

“是的。你可不会。”奇尔顿暗地里又加了一句。

“我可以上那边去把他安顿好,再回这里来上班,不过晚几个小时就是了。”巴尼说。

“你不用再管他了,巴尼。我会在那儿的。我会向他们说明如何处置他,每一个步骤怎么处置我都会说的。”

“他们最好还是留点心。”巴尼说,“他会弄出事来的。”

第 三十 节

克拉丽丝。史达琳在汽车旅馆的床沿上坐着,克劳福德已经把电话挂了,她却还出神地盯着那黑色的电话机看了近一分钟。她头发蓬乱,身上胡乱拥着她那联邦调查局的学员睡衣,短短一觉却是辗转反侧不得安眠。她感到像是有人在她的腹部踹了一脚。

她离开莱克特医生才三个小时,而离她跟克劳福德一起研究出那一纸特征――他们据此可以去医疗中心核查那些申请――只有两个小时。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在睡觉,弗雷德里克。奇尔顿医生竟然就把事情搞成了一团糟。

克劳福德就要来找她了。她得作好准备,得考虑准备的事儿。

天罚的!天罚的!天罚的!你已经害了她了,奇尔顿大夫!你已经害了她了,厚颜无耻的混帐大夫!莱克特还知道一些情况,而我本来也可以得到的,现在全完了,全完了,一切都白白地就这么完了。凯瑟琳。马丁的浮尸出现时,我一定得叫你去看看她,我发誓我会的。你把事情从我这儿抢了过去。我实在应该采取点什么有用的措施。现在就得行动。现在我能做什么呢?这一刻我又能做什么呢?把身上理理干净吧。

浴室里有一小筐纸包着的肥皂,几管香波和洗液,一个小小的针线包,好的汽车旅馆里人们都能得到这类纪念品。

跨过淋浴间,史达琳一瞬间见到自己八岁时的情形:拿着毛巾、香波和纸包着的肥皂送去给她母亲、母亲在汽车旅馆的房间干清洁工。她八岁时,那个臭烂的镇上,风沙中飞着一群乌鸦,其中有那么一只,它喜欢从汽车旅馆的清洁车里偷取东西。只要是亮色的东西它都取。那乌鸦会等待时机,接着冲到车里在其中的许多理家用品中乱翻乱找。有时,情况紧急,起飞时它一下会将屎拉到干净的亚麻织品上。清洁女工中另有一位向它扔漂白剂;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在它的羽毛上斑斑驳驳留下一片片的雪白色。这黑白相间的乌鸦一直盯着克拉丽丝,等着她离开清洁车,把东西送去给她那正在擦洗浴室的母亲。她母亲站在汽车旅馆一间浴室的门当中,她告诉史达琳,史达琳得离开那儿,住到蒙大拿去。她母亲将她手中拿着的毛巾放下,在旅馆的床沿上坐下来把她搂住。史达琳如今依然会梦见那乌鸦,依然看得见它那样子,只是没有功夫去想其中的原因了。她抬起一只手,做出一个嘘声驱赶的动作,接着,仿佛是要为这动作找个理由似的,她那只手就继续向额头伸去,随后再把潮潮的头发光溜溜地往后一抹。

她迅速地将衣服穿好。宽松的长裤、衬衫,还有一件单薄的套头背心。那把短管左轮枪插在煎饼似的薄皮枪套里,紧挨着她的肋骨;身子的另一侧是快速装弹器,斜挂在皮带上。

她那件颜色鲜艳的上装稍需要加点工。衬里上有一条裂开的缝,缝口磨损快要挡到快速装弹器了。她决意要让自己忙碌,忙碌,一直到能冷静下来为止。她找来旅馆里那个小小的纸针线包,将衬里的裂缝粗略缝好。有些探工将垫圈缝进匣克的下摆,那样下摆晃荡衣服就不会缠上别的东西,这,她也得来如法炮制……

克劳福德在敲门了。

第 三十一 节

在克劳福德的经验里,女人一生气就显得疯疯颠颠。愤怒把她们搞得毛发直竖,处理色彩七颠八倒,衣服上的拉链都会忘了拉,任何一点不讨喜的特征都得到放大。史达琳打开她那问汽车旅馆房间的门时,神情看上去还算正常,其实她的火正大着呢。克劳福德知道,这下他有可能获得不少关于她的新的真情实况了。

她站在门口,肥皂的芳香和热腾腾的空气朝他扑面而来。她身后床上的被子一起被拉过堆到了枕头上。

“你怎么说,史达琳?”

“我说天罚他,克劳福德先生,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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