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含情之白鸽全集Zei8.net》第18/98页


  车刚停下,陈峰便跳下车,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欧阳露露也下车来,在他身后喊着,“你急着干嘛去啊你?”但陈峰早就听不见,欧阳露露气得踢了一下车,却把自己的脚踢痛了。
  陈峰在秦家门口下了车,上次来的时候,叫了很久都没人开门,今天门轻轻一推就开了,秦国臻和陈娇娇就站在客厅等着他。
  是他?陈娇娇心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样,是那个在警察局看到的男孩子,怪不得有和董事长一样的习惯,看着还觉得熟悉,现在看来,他和董事长的眼睛竟然那样像。
  是他们?这是陈峰当时心里的想法,在警察局和在医院门口看到的就是他们,但是这个应该是他父亲的男人,现在竟老得这样厉害,头发白了将近一半,脸上的褶子更多更深了。
  父子俩就这样看着,谁都不知道怎样开口,“陈峰吧?你先过来坐。”陈娇娇率先打破了沉默。
  陈峰走到秦国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手好像不知道往哪里摆似的,“我……”开了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又不再说话。
  秦国臻一直盯着儿子看着,儿子已经长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了,但一看到他,他便确定,这的确是自己的儿子,“让我先说吧。”他把面前一杯牛奶推到陈峰面前,“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喝的。”
  陈峰看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端起来喝了一小口,他是喜欢喝,可是小时候他和胖子喝不起。
  “你叫秦子涵,生日是1987年2月16日,一直长到7岁,你都是你妈的心头肉,我们家也很幸福,可是在十三年前……”
  听着秦国臻讲自己的身世,陈峰感觉只是在听一个和自己契合度很高的故事,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动。
  “在那之后,我便一直在找你,至于绑架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个资深商人的凌厉。
  “绑架我的人,找到了?”
  “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接下来会提交给警察部门去调查。”说着突然认真的看着儿子说:“不过,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陈峰摇了摇头,“我醒来的时候,躺在陈奶奶家的床上,陈奶奶说是在海边捡到我的,在那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在那之后,你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城市的?”
  “在我之后,陈奶奶又收养了一个孩子,叫陈瑞。陈瑞高三那年和临校的学生打家,误杀了人,坐了两年牢。后来陈奶奶死了,我就搬到B市。现在和陈瑞在Z大后面的小吃街摆了个烧烤摊。”陈峰轻描淡写的讲完了他这十三年来的经历,秦国臻的眉头却越皱越深。他站起来走到陈峰面前,弓下腰,拍了拍陈峰的肩膀,“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他的眼里满是内疚和怜爱。
  “我不觉得辛苦,小时候只要能吃饱饭都会觉得很开心。陈奶奶只是个收破烂的,可是她省吃俭用供我们两个人上学。在学校里,如果不去欺负别人,就会被别人嘲笑我们的贫穷。而现在,我跟陈瑞两个人摆着烧烤摊,生意再不好的时候,都不用担心吃不上饭,这不是很好吗?”他的眼睛像是看着秦国臻的方向,又像是越过他,看着某个未知的方向。
  秦国臻的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般沉重,“子涵,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难道要一辈子摆烧烤摊吗?”
  第一次听到叫这个名字,陈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以后?我还没有想那么远,摆烧烤摊有什么不好吗?”
  “不是不好,但是你应该有更好的前途,现在爸爸可以为你提供好的条件,你可以出国去念两年书,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创造自己的事业。”
  陈峰像是在听什么玩笑话,他站起来,不禁笑了一下,“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太不现实,我不会出国。”说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秦国臻正准备叫住他,他却自己停下脚步,陈峰转过头来,“对了,我有一件事情想问。”
  “什么事?”
  “沐阳去哪里了?他出了什么事?”他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在医院门口的那个男人,那那天救护车上躺着的,很有可能就是秦沐阳,
  “沐阳?你认识沐阳?”秦国臻显得很惊讶,他刚刚根本就没提过收养沐阳的事情。
  陈峰异常平静,“认识,可以说,是朋友吧。”他眼睑朝下,似乎是在思考措辞,“认识很多年了。”
  “前两天在医院门口看到您了,当时救护车上的人,是沐阳吗?”陈峰犹犹豫豫的问道。
  秦国臻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有从刚才的信息里回过神来,旁边的陈菲菲说道:“是,车上的确是沐阳,那天他从医院出来,便出了车祸。”
  “车祸?严重吗?他现在在哪里?”
  秦国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沐阳伤得很重,左腿截肢了,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是他自己的意识并不想醒来,我想给他换个环境对他的恢复比较有利,就把他转到国外去了。”
  “截肢?”这个消息太震惊了,陈峰的大脑有点运转不过来。
  “他现在还在昏迷中,你妈妈跟过去照顾他去了。既然你们俩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也许你的出现,会改变沐阳的主观意识,让他能够早点醒来。”?

☆、若即若远

?  陈峰转过身看着门外的天空,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对他恐怕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从以前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到后来互相憎恨,再到现在的不冷不热不好不坏,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学不会若无其事的和解和宽恕。
  也许白鸽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的时机,并不适合提这个。那天晚上沐阳和白鸽在医院里到底说了什么,听旁边那个年轻女人的语气,似乎沐阳的车祸,跟白鸽有点关系。陈峰在心里斟酌着。
  “不管你能不能帮他醒来,至少会对他有些影响。况且,如果沐阳醒了,我们都没有把握,他能不能接受截肢的现实。”秦国臻紧紧的蹙着眉,用力地揉了揉眉心。
  陈峰看着这个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从进门开始,他都没有真实的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父亲。可是现在看到他为了他的另一个儿子伤神担忧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从小在这个人身边长大,也挺不错的。
  秦国臻看陈峰已经有些动摇,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已经订好了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票,准备过去看看沐阳和你母亲,你等下就跟我一起去。等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沐阳的病情稳定了,我就会回来处理公司的事,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在那边上学,到时候就跟我一起回来。”
  “今天就去?可是我没有护照。”
  秦国臻从茶几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陈峰,“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陈峰打开文件袋,里面护照、身份证等等,所有的证件和资料都是齐的,证件上面的照片是他,但是名字是秦子涵。
  原来秦国臻那天虽没有见到陈峰,但拿到了他的资料之后,便动用了一切关系,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办好了所有的证件,他大概知道儿子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他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要送他出国念书,所以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是沐阳突然出事,他再强势的人,也被打击得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和精神,他差点就要放弃送陈峰出国的念头。
  陈峰看到这些资料,已经明白。如果自己接受了,那他以后便就要作为秦子涵而活着,陈峰这个人从此就会从世上消失。他眯起眼睛重新审视了面前这个自称父亲的人,“对不起,我从来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生活。”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护照,抬起头直盯着父亲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道:“但是,我愿意跟你去美国,等沐阳的病情好转,几天后,就算你不回来,我也会回来。”说完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秦国臻上前两步走到门口,伸手扶住门,望着秦子涵消失的方向,此刻陈娇娇才发现,他的手竟然一直在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摸摸的擦着眼角。她看着父子相认的这一幕,没有热泪盈眶没有相拥而泣,这对分离十三年的父子,性格太过相似,父亲始终在隐忍着真实情绪,儿子始终冷漠疏离,两人都用太坚硬的外壳包裹着,学不会亲人间的相互倚靠。
  陈峰回到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突然看见倒在床头的相框,他拿起相框,手指轻轻的抚过三个少年的笑脸,“秦沐阳,菲菲已经走了,你必须好好活着。”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说完把相框放进了包里。
  他没有什么多的东西可收拾,一会儿工夫,便提着一个小旅行包下楼来。这时胖子正从外面回来,看到陈峰提着包,惊讶地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胖子,我要出去几天,最多一个星期就会回来。我不在的这几天,烧烤摊早点收摊,不要和别人打架,如果有什么事情搞不定,就去找筱澜,听见没有?”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胖子一直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钱,随意抽了其中两张,把其余的塞进胖子手里,“你一个人在家,懒得做就去外面吃,一日三餐必须管好。”说完打开门,朝外走去,胖子赶紧跟出门去。除了坐牢那两年,他们两兄弟,还从来没有分开的时间超过两天,面对这样着急忙慌的分离,胖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凡事依赖大哥。
  “大哥,你到底要去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你带我一起去呗?”胖子还在他后面跟着,陈峰加快了脚步,依旧没有回头,“胖子,大哥不可能跟你一辈子,你以后要学会自己独立,这几天先自己练习练习。”说完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后视镜里,胖子还在叫着他,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后脑勺。
  有时候太过深切的关心,表现出来时,往往带着残忍的味道,只有最亲的人,才能读懂。
  一个星期过去,白鸽从老家回来了。她这几天太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以至于她竟在火车站到学校的公交车上睡着了,刚一睡着,她就梦见了母亲。
  那天她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回家,知道他们要回家的母亲特地做了满桌的饭菜,喜气盈盈的等着他们回来,当她拿出父亲的骨灰盒,告诉母亲那就是父亲时,母亲当时便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她摇晃着女儿的身体,“怎么回事?你爸爸不是去看你吗?为什么会这样回来?为什么?”
  看到母亲的眼泪,白鸽忍了几天的眼泪也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她边哭便把爸爸出事的经过告诉妈妈,母女俩抱着哭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李芬兰稍微冷静一点了,“你爸爸真是意外从楼上掉下来的?”
  白鸽边流着眼泪边点了点头,“警察已经结案,是意外。”她下意识里,并不想让母亲觉得父亲的死可能是他杀,若是意外,或许母亲比较能接受,再加上,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让母亲觉得父亲的死跟秦沐阳的爸爸有关,尽管她自己还无法原谅,但是秦沐阳自从那天离开医院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太不正常了,她的心也乱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家里陪着母亲,母亲原本光泽度很好的脸颊,苍老了许多,头发几乎白了一半,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毫无生气。母亲坚持把父亲的骨灰盒放在家里,听说了父亲的事之后,平时受了父亲不少恩惠的亲戚邻居们都上门来吊唁,白鸽又要照顾着母亲又要招呼亲友们,家里每天都哭成一片,可是白鸽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上门吊唁的人都离开之后,家里又只剩下母女俩。两人坐下白松林的骨灰盒前,李芬兰拉起女儿的手,“白鸽,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你老实告诉我,你爸爸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从三楼‘意外’掉下来?”她特地强调了“意外”两个字,她眼角的眼泪还没有干。
  白鸽伸手擦掉母亲眼角的眼泪,眼睛盯着她的头发,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妈,爸爸摔下来的时候,那里的确有其他人,可是警察已经查明,那几个人只是在火车站和爸爸碰巧遇到的,爸爸摔下来是因为踩到了圆棍,滑到了窗口,而那个窗口比较矮,又没有装窗户,这才掉下去。”
  “那你爸爸为什么要和那几个人去三楼?”
  “那个人说原本有点事要问爸爸,但是还没开始问,爸爸就摔下去了。”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白鸽看着妈妈蹙起的眉头,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她眉间,“妈,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芬兰推开女儿的手,有些急促的说:“你只要告诉我就行。”
  看来妈妈今天不知道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叫秦国臻,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她也很想知道,秦国臻找爸爸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也许妈妈知道答案。
  很明显,妈妈对秦国臻这个名字完全陌生,这从她些许茫然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秦国臻?没听过这个名字。”
  白鸽伸出手半搂住妈妈的肩膀,“妈,你不要再想了,这件事情,警察已经结案。来,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说完扶着母亲朝房间走去,李芬兰的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还在想着白鸽说的话,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白鸽本想在家里多陪母亲几天,但等父亲的头七一过,妈妈就催着白鸽去学校,再加上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也到了不得不返校的时候。
  公交车司机一个急刹车,白鸽从梦里惊醒过来,正好到了学校那一站,她赶紧挤到门口下车,“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去查清楚吧。”这是她下车那一刻,心里唯一的想法。
  白鸽回学校已经两天,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一直没有秦沐阳的消息。白鸽盯着手机看了好久,终于决定打个电话试试,她拨通了秦沐阳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电话那端传来毫无感情的女声。放下电话,白鸽走到阳台上,他会不会出事了?刚冒出这个想法,她立即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能出什么事。她自我安慰似的想着。
  这时筱澜正好从外面回来,“筱澜,你今天要去峰子烧烤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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