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全集》第102/355页


“先惑,你接着说。”

“其实那笔银子的去向并不难查。五百万两白银啊,除了抬银子的,有几个可以真正摸到?我只肖将可以真正摸到银子的人串成一条线,逐个排查就好。既然排查,当然要先从最大头着手,南燕国君自是当仁不让。许是对方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所以,那五百万两打着‘大陇国库’印镌的银子,时下就在南燕国君的私人库房内安稳呆着。只待风声过去,运到冶炼处从新融炼铸模,它们便彻底与朝廷摆脱干系了。”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倒未必。”秋长风垂眸轻哂,“南燕国君此举!只是足以说明他对朝廷的轻视之心而已。”

娄揽月咂舌道:“朝有三公,野有四王。南燕国君乃襄西王的内侄,襄西王乃四王中兵力最盛者。南燕国君无疑正是恃着这一点,行事才会如此狂妄,了不得啊了不得。”

“更了不得的是,就算把官银在私库的折子递上去,朝廷也不能翻查国君私库。按大陇律,私库为国君私产,未得属国国君应许者,仅九五之尊可入内口也就是说,要查可以,皇上一个人走进去,你们说,咱们的皇上会么?”水若尘目视秋长风,面上光彩动人,侃侃言罢,有意无意瞥了小海一眼。

何意?嗯,但愿是小海多心。

“清风,你欲如何行事?”

问话者,是黑无常,也就是费得多告诉过小海的与 “白衣秀士”裴先惑情若焦孟的“冷面阎罗”杨烈。啐,给自己封个阎罗,仍是黑无常一只。

“如何能让南燕国君把这五百万两吐出来?”

“吴辅弼那边查到了什么?”

“那个迂腐书生,能查到什么?”黑无常不屑轻哼,“前几日,为了官印焦头烂额。最近,又被泊湖郡首送去的一青楼花魁迷得神魂颠倒。照那般下去,就算有命回朝复旨,也没福脱过渎职的罪愆。”

秋长风长睫覆着的眸内,光华闪逝,“错了。吴辅弼斯人,如你所说!骨子里的确迂腐耿介。但凡此类人,必将孔孟之道奉若圭臬。除非那个青楼女子当真能勾魂摄魄迷其本性!否则,很难让让他真正将所负使命抛置脑后。”

“清风的意思,是吴辅弼在故布疑阵?”黑无常将信将疑,“他有这样的脑袋?”

“他没有,他身后的人有。”

“吴辅弼如斯不知变通的顽劣人种,也知道攀结靠山?”

水若尘一笑:“他当然有靠山,他是天子门生,天子便是他最大的靠山。”

黑无常蹙眉!“但天子派他顶钦差之名出行江南,不只是为了给清风做掩护的么?”

秋长风薄唇勾出淡笑!“谁做谁的掩护呢?”

“原来……”黑无常恍悟!“那清风你领命前来,是为了……”“将计就计。”仍是水若尘悠然自信的接口。

秋长风两眉之间!一道细皱微现,墨眸静澜无波,扫过诸人。“杨烈!你回到吴辅弼身边,别放过任何细枝末节。本公子想知道,天子到底派了哪位高人去指点他的门生。这个人,也许就是本公子怀疑的那人。”

“是谁?”水若尘螓首前移,唇勾嫣然,问。

“未经确实!暂不透露。”秋长风淡然相应。

水若尘精致丽颜登时微窒。

“存在南燕国君私库内的五百万两官银,就让南燕国君暂且保管一阵子。时候到了,它自然会回到它该回到的地方。”秋长风负手起身,“你们也各回各处罢。”

每人皆站起!水若尘妙目紧锁心那道修长形影,方欲上前,被另一人拉住藕臂,长天公子是也。她微挣!他紧握,两人在此纠缠,诸人熟视无睹。

“公子,请用药。”我赶上已行到暖轩门口的主子,双手捧药过头。小海还是很尽职的喔。

“药都凉了,你再要本公子喝?”

呿,就知道。“药没凉。”

“嗯?”他右眉动了动。

“奴婢一直将它在胸口焐着,没有凉。”

秋长风两眸的冷波倏如大地回春,挑唇道:“算你还有良心。”长指勾了药碗去,一饮而尽。而后,他猝然将我拉近,“很香。”他在我耳根上,说得是这两字。

呃?我愣住。

什么“很香”?

……药?

这厮吃坏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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