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1512/1585页


她向着何娥华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何娥华一直自顾自地吃饭,也不看她一眼,直到她的身形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之中,何娥华才放下了手中的碗,恨恨地说道:“一想到接下来就要跟这个女人拴在一起,我就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耿少南微微一笑:“好了,师妹,人家毕竟是在服侍你呢,凤舞也不是杂役,却是做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挺委屈她了吗?”

何娥华冷笑道:“怎么,你心疼她了?那你正好换个人来替她好了,我也眼不见心不烦。耿少南,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要在这锦衣卫里呆多久,我还要忍受这个凤舞多久?”

耿少南的眉头微皱,看了一眼门外,又运起天狼内力,探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人潜伏偷听后,才松了口气,说道:“接下来我要想办法夺取太祖锦囊,如果此事不成的话,就只有找皇帝去恢复身份了,你这里一定要收好我的这个册封诏书,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要离开锦衣卫,只有靠这个。”

何娥华冷冷地说道:“这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在我这里,你如果想用这个来证明所谓你对我的爱,那就不必了,你给了我,我也不会相信的。”

耿少南笑着握住了何娥华的手:“师妹,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作为妻子,不应该保管全家最重要的财产吗?我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包括这个诏书,还有我的骨肉,这是我们之间起码的信任,对不对?”

何娥华摇了摇头:“耿少南,现在你我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你把我逼成现在这样,走投无路,只能违心地在这里受罪,成天担心受怕,又恨你做下这些恶行,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煎熬?我再说一遍,那个太祖锦囊,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可以凭这诏书恢复你王子的身份,平平安安地过这一世,难道不可以吗?非要去争夺天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还会害死多少人,造多少孽?!”

耿少南的脸上笑容慢慢地褪去,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通向皇位的道路,就是由鲜血的白骨所铸就,但我已经没有选择,如果我恢复王子身份,就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如果即位,必将置我于死地,为求自保,我也只有走上瑞王的老路,拉拢朝臣,与之对抗,但这样做,没有胜算可言,只有指望他犯错,师妹,只有取得太祖锦囊,才可以说稳操胜券。”

何娥华咬了咬牙:“你怎么取?难道屈彩凤会双手把这东西给你献上吗?你以为你的武功高了,就可以无所欲为了?你真要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给赶出武当,落魄至此呢?!”

耿少南正色道:“你说的对,确实太祖锦囊不容易取,但并不是没有机会,屈彩凤不是没有弱点,她的弱点,就是徐林宗,如果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话,我想,我不是没有机会。”

何娥华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耿少南的肩膀,因为过于紧张与激动,长长的指甲甚至挖进了耿少南的肉里,让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只听到何娥华激动地叫道:“不可以,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武当的,你,你不能再害徐师兄!”

耿少南叹了口气,他的心中一阵悲凉,暗道,到了这个时候,小师妹的心里,仍然把徐林宗看得如此之重,如果要牺牲我的性命去保全徐林宗,只怕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徐师兄的,但是耿少南仍然勾了勾嘴角,平静地说道:“师妹,我说在徐林宗身上做文章,可没说要伤害他。现在他的武功与我在伯仲之间,我怕是伤不了他。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第1759章怒练天狼

何娥华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甚至松了一口气,耿少南看着她的表情,缓缓地说道:“其实,如果我离了锦衣卫,那才叫危机四伏,正道不能容我,而巫山派也视我为死敌,必将置于死地而后快,你并不关心我的生死,却很担心徐林宗,师妹,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感情,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伤我,就真当我是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吗?”

何娥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张了张嘴:“我,我不是……”

耿少南摆了摆手:“好了,师妹,不用多说了,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对你来说,徐林宗甚至比你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他是不可以受一点点伤害的,至于我,如果死在他的手上,也许对你就是最好的解脱。罢了,这回反正我要去夺取太祖锦囊,就是得冒着生命危险,能夺回的话,就是打开通向帝王之路,夺不回的话,也就这样一了百了,这样你也解脱,我也轻松,岂不很好?”

何娥华连忙抓住了耿少南的手:“大师兄,你别这样想,我,我刚才只是一时激动,没有别的意思,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对徐师兄,我,我只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你现在的武功这么厉害,没有人能伤得了你,这,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不关心啊。”

耿少南站起身,抽出了何娥华抓着自己的手掌,冷冷地说道:“师妹,你明明知道徐林宗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甚至更强,却仍然说这样的话,如果我真的天下无敌,又怎么会给赶出武当,如丧家之犬呢,这可是你刚刚说的话,好了,你既然说要关心我,不希望我出事,那我得变得更强才行,今天我本来想帮你煎药的,但是你这样提醒了我,我得抓紧练功,让自己强过徐林宗,才能自保,现在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要去练功了。”

他说着,转身就向外走去,何娥华突然在他身后叫道:“大师兄,等等,不要走,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耿少南没有回头,站在原地,缓缓地说道:“我陪得了你一时,却陪不了你一世,师妹,有些事情,也许你我独处的时候,能考虑清楚,今天我已经耽误了练功的时辰了,不能再拖,凤舞会马上过来给你送饭的,我练完功后,再回来看你。”

他说着,抬腿就向外走去,他可以听到身后何娥华低声地啜泣,无数次,他都想要回头,可是每次一起这个念头,徐林宗那张嘲讽的笑脸就在自己的面前晃动着,让他怒火万丈,之所以现在要去练功,不是因为非练不可,而是恨极了这个一直在折磨着自己的幽灵,恨不能亲手把它打个粉碎。

锦衣卫总部的练功密室,耿少南赤着上身,挥汗如雨,汗珠刚从他的毛孔里逸出,就给强大的红色战气所蒸发,凝成了一层红色的雾气,笼罩在他的身上,而这团红色的雾气,随着他那些雷霆万钧的招式,时而变成狼状,时而变成龙形,时而变成猛虎,伴随着他蓝光剑上的凄厉啸声,只见红色的锋刃,如同嗜血的狼爪,在这团红色的战气中,时隐时现,风雷之声不绝于耳,震得整个练功场中,电闪雷鸣,如同上古神兽在咆哮,在肆虐。

终于,耿少南的身形,从红色的战气之中破气而出,他全身上下,如同水洗,根根汗毛林立,一头乱发,在空中狂野地飘舞着,双眼已经一片血红,可以看到,他全身上下,三四个巨大的红色气团,正在奇经八脉之中游走,随时像是要爆裂开来一样,而随着这些气团的游走,耿少南的双眼之中,红色越来越重,全身上下的毛孔怒张,让更多的战气,以更快的速度从自己的体内喷发出来。

耿少南的脑子开始渐渐地混沌,他只觉得自己给一股子无法控制的真气在带着,指引着,本来已经打通的下体经脉,这会儿又有胀痛的感觉,竟然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冲动,他咬着牙,尽力努力地控制着体内的真气,现在的他,被仇恨与妒嫉折磨得整个人都像要炸裂开来。

刚才足有一个时辰,他都似乎在和面前的徐林宗在交手,那天与他的一战,无数次地在脑海中回放,徐林宗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像放慢动作一样地在他脑子里经过,如何破解,如何变招,这些自然而然地就从耿少南的手下浮现出来,而他的整个人,也是被这股子真气渐渐地带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凶,以至于现在,几近失控!

耿少南咬紧牙关,怒吼一声,他意识到,在真气完全控制自己之前,一定要把这股子绝大的力量从自己的体内驱离,要不然,真的会有走火入魔之厄,他的剑眉一挑,努力地驱动着体内所有的真气,向着右臂的手太阳大肠经集结。

三四股红色的气团在肩井处汇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气囊,让他的整个人,看起来左右都变得严重不对称,而这股子气团,迅速地通过他的手臂,肘部,前臂,最后到了他的手掌之中,让他的这只手掌,变成了一只巨灵神般的巨掌,如果这时有人看到他的模样,一定会当成怪物,足足吓晕的。

六道经脉中的真气,无法进入耿少南已经饱和的右臂,开始在他的胸口处集结,然后上冲到他的头部,耿少南只觉得眼珠子都像是要暴出来一样,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七窍之中,都能听到虎虎的风声在向外倒惯,他的内心里,仿佛有千万只爬虫在吞噬着自己的五脏和经脉,让他所有的痛苦和感觉,汇成了一声虎吼,仰天长啸――“噢――呜”!

好一声天狼啸月,尽管这个练功场里没有月光闪现,但这一吼,几乎要把这建在地下的密室,都给生生吼破,墙壁和穹顶的砖缝之中,开始出现细细的裂纹,甚至连穹顶之上,都开始落下灰泥尘屑,要是再让耿少南继续吼下去,只怕这练功场,都要塌方了!

第1760章修罗屠场

耿少南这一吼,吼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连这练功密室里,墙壁上挂着的十二根人臂粗的牛油巨烛,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罡风,吹得瞬间全灭,刚才还明亮辉煌的练功密室内,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只有耿少南的一双红通通的双眼,仍然在红色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

随着耿少南的这一声嘶吼,他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空气与浮云,甚至整个人都要变成肉眼难以看到的小小颗粒,冥冥之中,他仿佛穿越了时空,惊艳了岁月,从一团迷雾之中,渐渐地,一些影象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硫黄味道,天空之中乌云压城,低低地几乎要贴近大地,整个空中,烟雾弥漫,远处隐约可以见到高山之上,在喷涌着红色的岩浆,却是那火山暴发,地面流淌着的河流,都散发着热气,让人如同置身于沸水之中,连每一口呼吸,都像要把自己融化一样。

耿少南极力地想要张嘴,想要大叫,可是却是什么也叫不出来,他仿佛就成了一团轻烟,在这个陌生的,可怕的,未知的世界飘浮着,一切都是如此的炎热,如此地压抑,仿佛让人置身于地狱之中,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和腐烂的味道,钻进了耿少南的鼻子里,他本能地看向了地面,这一下,却是惊得他几乎要叫出声来,只见遍地都是尸山血海,残缺不全的尸体,到处都是,只是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大明的子民,一个个都是穿着草裙,赤着上身,头上戴着花草编成的圆环,倒像是书中所载的上古先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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