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反派的一百种方法快穿》第245/305页


  或许这是这千百年下来,安映生第一次品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安师兄,怎么了?”察觉到了安映生不对劲的神色,庄青文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映生究竟在担心什么,即便他不说,庄青文也能猜到几分。即使安映生做出了将卫成泽单独留下的决定,但在这种时候,却依旧会控制不住地忧心,不过是人之常情。只是,安映生的表现,着实有些过了。
  据那绢帛上的记载,这秘境当中修为高超的灵兽,不过五指之数,且其中的白枕鹤与林牛本就性情温和,不喜争端,哪怕碰上了进入秘境的人,也不会主动攻击。而其余的三只灵兽,除了性情暴烈的火凤之外,除非对方主动招惹,也从来不愿与他人进行无谓的争端。而那唯一不好相与的火凤,却在秘境当中的另一端,绝不会出现在卫成泽所在的山洞当中。
  也正是确定卫成泽在阵法的保护下,不会有任何危险,庄青文才敢定下这般的计划。要是安映生为了救他,而害卫成泽遇险,先不说安映生会不会对他心生不满,便是安映生心中的歉疚,便足以让对方答应卫成泽的一切要求。如此一来,他之前所花费的心思,也就全部白费了。
  安映生闻言转头看了庄青文一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开口问道:“这迷阵,还需多久能够破解?”
  “……至少还需三天。”庄青文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从安映生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对,庄青文自然也不敢再拖时间。只是这迷阵,想要破解起来,着实不容易,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敢轻易地尝试。
  听到庄青文的话,安映生的眉头微微皱起,垂下眼看向腰间的玉佩。
  如之前那般危急的境况,庄青文自然不可能只朝安映生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只不过,唐末所处的位置,于安映生相比,要远得多。而且,他似乎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手脚,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影。
  感受到阵法处愈发剧烈的灵力波动,安映生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一点点蜷起,然后――“啪”。
  掌心的玉石随着那阵法被攻破的灵力波动一起,成为细碎的粉末,自指缝间落下,安映生的脸色也倏地变得苍白。
  守在迷阵之外的狮鹫像是发现了什么惧怕之物似的,发出威吓一般的低吼,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了安映生与庄青文的耳中:“我朋友就在你们后面,让一让成不?”
  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听到唐末那符合他一贯性子的不靠谱的行为,庄青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人的这种不因外物而改变自己的态度,才会那么地吸引他吧――那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随性,让他憧憬。
  然而,出乎安映生与庄青文意料的是,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交手的动静,反倒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好似那些一直守在外头的狮鹫,真的因为唐末的一句话,而乖乖地离开了一样。而与此同时,两人也感受了一股陌生的威压,正在朝他们缓缓地靠近。
  “我说你们两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干什么呢?”看着庄青文与安映生站在一边,目光不知道看向哪个方向的样子,唐末有点好笑。尽管刚才那些狮鹫只距离他们一步之遥,却硬是没有攻击的举动着实古怪,但唐末却也没有往迷阵的方向想,只是慢悠悠地朝两人走了过去。
  听到唐末的话,安映生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别往前,有迷阵!”一句话成功地阻止了唐末的动作,安映生顿了顿,才再次开口,“试着从外面打破这个阵法。”
  唐末闻言不由有些惊讶地看了安映生一眼。所有的阵法,都是可以由阵法之外的人,通过外力强行破开的,但是比起寻找阵眼破阵来说,这种方法,极有可能伤到阵法当中的人,尤其是迷阵这种不知力量走向的阵法,危险性更是不必多说。
  而从分明近在眼前,那两人却好似看不到他的模样,这迷阵显然不简单。唐末刚突破瓶颈没多久,这会儿力道还有点掌控不好,实在没有那个把握,在不伤到里面的两人的情况下,破坏这个迷阵。
  皱着眉头盯着安映生看了一会儿,唐末终于还是应下了对方的话。
  虽然这人极力保持着镇定,但相识多年的他,还是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忧心与焦急的。
  见安映生将庄青文护在身后,唐末沉声开口:“小心了!”
  迷阵的玄妙之处在于,你在其中发动的攻击,最后不知道会落在什么地方。有的时候,分明是朝着敌人尽力挥出去的一拳,最后被重伤的,却是出招的自己。因此,凡是陷入迷阵当中的人,没有敢随意攻击的。
  尽管这一规则对于身处迷阵之外的人的作用要小许多,可对方的攻击既然落在这阵法上,自然不可能不受影响。
  胸口如同猛地挨了一击似的,安映生不由地发出一声闷哼,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然而,他却只是伸手抹去了唇边的鲜血,冷声开口:“继续。”
  唐末看了安映生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留情――既然对方拼着受伤,也要尽快离开这迷阵,他当然不会多说无用的废话。
  不愧是先辈大能留下的法阵,唐末足足在这阵法之上击打了十数下,才成功地将其击破。
  不过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此刻安映生的模样,却看起来像是和什么人殊死一战过后似的,凄惨狼狈的很。反倒是庄青文,在安映生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目光在稍显动容的庄青文脸上停留了一瞬,就落在了面色苍白的安映生身上。然而,不等唐末开口,安映生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跃而去,甚至都没有朝一旁的人投去一个眼神。
  唐末见状,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卫成泽……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第170章 第十一穿
  
  不大的山洞中,地面上满是焦黑的印子。用以布阵的玉石随着外翻的泥土显露出来,布满了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开来。小巧的石桌翻到在地,精致的药瓶落在地上,其中的丹药沾染了尚未干涸的血液,四散着滚落。
  一片狼藉。
  那个少年安静地靠坐在墙边,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好似陷入了酣睡一般。深色的痕迹在他的衣襟上蔓延开来,自苍白的唇角滑落的血迹那般刺眼。
  看着眼前的景象,安映生的双唇开合了数次,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不住颤抖着的双手,甚至不敢触碰一下那个近在咫尺的人,生怕入手的,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直到唐末一句“还活着”出口,安映生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猛地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查看卫成泽的情况,却不想唐末一把将人抱起,避开了他的动作。不知为何,在对上唐末的双眼的时候,安映生竟有一众说不上来的心悸。
  目光在歪着脑袋,软软地靠在唐末肩上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安映生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动作,任由唐末从储物戒中掏出丹药,小心地给怀里的人喂了下去。
  一颗丹药入口,卫成泽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在场之人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多少。
  温热的血液自卫成泽垂下的指尖滴落下来,一下一下的,沉重地落在安映生的胸口。懊悔与歉疚疯狂地撕扯着他的心脏,让他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卫成泽受了这么重的伤,安映生与唐末自然没有了继续探索秘境的心情。便是庄青文,这会儿也不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要是卫成泽真的出了什么事,庄青文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毕竟如若不是当初他提出要带上卫成泽一块儿进入秘境,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一茬,而安映生更是因为他的求救,才将卫成泽一个人丢在山洞当中。
  而除了这些之外,庄青文的心中,也确实有那么点不希望,这个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少年,就这样死去。
  或许人真的就是喜欢憧憬自己没有的东西吧,所以才会在见到对方的时候觉得刺眼,却又控制不住地被吸引。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才会厌恶,嫉妒――羡慕。
  回程的路途比来时安静了许多,唐末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安映生碰卫成泽一下,安映生竟也没有对此多说什么。
  即便唐末并没有开口询问事情的始末,可当时的场景,只需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出个大概。唐末对卫成泽本就十分喜爱,因此而对他生出芥蒂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唐末小心地将怀里的人安置在床上,又细心地替他盖上棉被,安映生的双唇紧抿,平日里淡漠的双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痛苦神色。
  卫成泽身上沾染了脏污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了,脸上的血迹也被擦拭干净,此刻躺在那里,就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当中一样,那安静的模样,与他寻常跳脱的性子大相径庭。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卫成泽的面容好半晌,唐末终于还是让出了位置。
  他在修行上走的是暴烈武道的路子,在治疗伤势这种事情上,总是比不上安映生的。
  视线自唐末那似有不甘的神色上扫过,安映生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探究对方的想法。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床上那紧闭着双眼的人身上。
  卫成泽的伤势着实是太重了,虽体表寻不到什么太大的伤口,可内里却仿佛将整个人捏碎重组一样,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这般的伤势,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不及筑基的少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只是,或许是因为受到攻击的时候,卫成泽依旧处于那重塑根骨的阵法当中,卫成泽那原先不入流的根骨,此时却成了人人艳羡的先天之体――从探查得到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还要在这之上。
  安映生扯了扯嘴角,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此时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
  不过是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值得他用这个人的命去换吗?
  卫成泽足足昏迷了一个月,才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安映生和唐末就守在边上。这两个在整个修真界实力都能排在前列的人脸上,竟都带着难掩的疲惫之色,若是细细看去,甚至还能看到两人眼中些微的血丝。
  见到卫成泽睁开眼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映生。他的喉结动了动,好半晌才成功地发出声音:“醒了?”只是那声音,沙哑得仿佛久病之人。
  卫成泽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才以手掌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看到卫成泽的动作,安映生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帮他一把,却在碰到对方的身子前,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在发现卫成泽并未露出排斥的神色,才动作轻柔地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还不忘往他的腰后垫一个软枕。
  因为身子过于虚弱,不过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卫成泽的额上泌出了一层薄汗。他的目光在沉默不语的唐末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落在了一旁的安映生身上。
  “仙君,”卫成泽看着安映生,出声说道,那从他上山开始,就再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的称呼,让安映生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不安来,“如果一个人的样貌,性格,乃至记忆,全都成了另外的模样,”然而卫成泽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安映生的心情似的,用稍显低哑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那平静的语调,令安映生心慌,“那么到底……该如何认定,他就是原来的那个人呢?”
  卫成泽看着安映生,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是安映生从未见过的沉静。
  未被束起的柔软发丝自耳边垂落,少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近乎淡漠。
  这般的情状,落入安映生的眼中,竟有种令人熟悉的……恐慌。
  长时间没有得到安映生的回答,卫成泽不由地侧了侧头,神色间看起来竟有几分无辜。
  安映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回答卫成泽的问题――也不敢回答。他甚至有种,一旦自己给出了回答,就会失去什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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