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反派的一百种方法快穿》第268/305页


  分明眼前的这个人一举一动还是和以前一样,可在师棠的眼中,终究还是不同了。
  “真是不解风情……”抱怨似的说了一句,卫成泽也不再理会一边的师棠,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已经被事先温过,恰好是适合入口的温度。带着清冽香气的琼浆自喉间滑下,继而一股热气自胃中升起,为卫成泽的眼中染上了一分醉意。
  卫成泽的酒量并不好,常常一杯酒下肚,就流露出醉态来。可偏偏赵玉尘却爱极了饮酒,每当有闲暇时,就会拉着他一起坐在院中,一边看着他醉得东倒西歪的,一边与他说着话,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回不回应。
  “陛下他就是喜欢欺负人……”又一杯酒下肚,卫成泽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可那双如清潭般的双眸中,却满是最纯粹的笑意。
  师棠看着卫成泽,目光微动,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听卫成泽说起赵玉尘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卫成泽露出这个模样。
  如同说起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来说唯一重要的人一样,满心都是欢喜与甜蜜。
  方绍元去了皇宫,今天想必是没有那个时间到这里来了,那朵哪怕在牢狱之中,都被原主给贴身放在胸口衣物的夹层当中的,由秋海棠制成的干花,也被装在精致的木盒中,放入了方绍元早先准备的合理当中。
  卫成泽并不知道那朵秋海棠对于原主来说,究竟有什么深刻的意义,但既然原主那么小心地收藏着,想来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的。而这世上,与原主唯一有着不浅关系的人,也就只有那个如今还坐在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了。
  不过,即便他猜错了,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本就只是锦上添花之物,可有可无。方绍元也不可能去问赵玉尘,那对于对方来说,究竟代表什么。
  唇边的笑容微微加深,卫成泽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顿时,那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在他的眼中晕开水光。
  雪越来越大了,一片片地落在卫成泽的面颊上,带起些微的凉意,然后顺着脸颊滑落,好似在不经意间滚落的泪珠。
  师棠看着卫成泽,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开口劝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沉默地立在一边,任由卫成泽一杯一杯地饮酒。
  这酒是方绍元特意为卫成泽寻来的,因为知道他并不爱烈酒,这酒入口甘冽醇香,还带着少许幽静的花香,也不知是用什么酿造的。但凡是陈年佳酿,大多后劲十足,卫成泽大半壶酒下肚,眼中早已一片迷蒙。
  桌上的小菜卫成泽只吃了少许,也不知是不合胃口,还是懒得动筷子。
  不大的菜碟中蒸腾起白色的雾气,与那漫天的落雪相映衬,竟带上了几分醉人的微醺。
  卫成泽低着头,看着手中盛满了琼液的瓷杯,神色间带着些微的迷茫。一片雪花落入杯中,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雪不能落入水面之下呢?”好似在寻找刚才落下的那片雪花的踪影一般,卫成泽将酒杯凑到眼前细细地看着,脸上满是困惑的神色。
  听到卫成泽的话,师棠不由地觉得有点好笑。
  看来,卫成泽是真的醉了,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或许是眼前的卫成泽表现出来的模样,实在太难让人生出防备之心,所以师棠对他的态度,才会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无他,卫成泽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像一个懵懂的孩童了。
  都说人在醉酒之后,往往会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模样来,那些善于伪装的人尤其如此,也不知是真是假?
  看着卫成泽因为找寻不到那落下的雪花的痕迹,赌气一般地将杯中的酒倒在地上,师棠的眼中浮现出些许笑意来。
  但很快,他眼中的笑意消失,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死板严肃的样子。
  没有注意到师棠的神色变化,卫成泽又往自己手中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分明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这倒酒的手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倒是有趣得紧。
  这一回卫成泽没有和之前一样,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而是把杯子凑到了嘴边,伸出舌尖,和小狗似的舔了一下,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满是惬意,那可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一揉,或许那时候,对方的脸上也会露出如现在这样享受的表情来。
  只可惜,卫成泽在尝了尝味道之后,就将酒杯拿开,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拿着酒杯的手微微转动着,让杯中的酒水泛起波纹,那杯中的醇香,却愈发扑鼻。
  “我和陛下……”好一会儿,卫成泽突然开口,“是在花楼中相识的。”
 
  第194章 第十二穿
  
  听到卫成泽的话,师棠不由地愣了一下,对此感到有些惊讶。
  花楼,或者也可以叫做青楼,不过是读书人的雅称罢了,说直白点,那就是勾栏,妓院,是风流男子寻欢作乐之处。虽然不少身处上位的人都会去这种地方,但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更何况像赵玉尘那样的身份。若是卫成泽刚才的话传出去,说不得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好在此时这个院子里,就只有卫成泽和师棠两个人。而师棠,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神色复杂地看了卫成泽一眼,师棠有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前些年,赵玉尘确实喜欢微服私访,时常带着几个宦官,就去景国的各地游玩一圈,在这个过程中遇上卫成泽,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卫成泽也确实是在某次赵玉尘微服回来之后不久才出现的,在那之前,京城中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之后也有人花费了不少心思去调查,却寻不到与这个人有丝毫关系的过往。
  卫成泽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查不到一点痕迹。
  甚至可以说,卫成泽是赵玉尘牵着手带入朝堂的。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与卫成泽作对,哪怕有方绍元在前头顶着,也依旧有许多人,不愿意承担那份得罪赵玉尘的危险。
  但即便坐在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上,赵玉尘也不可能不受任何辖制。
  他终究没能保住卫成泽。
  方绍元守卫边疆多年,立下功勋无数,又是镇国公,手中掌有不小的实权,在民间的民望更是如日中天,面对他的咄咄相逼,赵玉尘最终也只能妥协。
  卫成泽一人,到底是比不上一个国家的。
  看着唇边带着少许笑意的卫成泽,师棠的胸口有些莫名的发闷。
  虽然并不知道卫成泽与赵玉尘之间发生过什么,可对卫成泽来说,赵玉尘必然是个特殊的存在,才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不过,师棠实在是有点想不到,像卫成泽这样的人,竟也会去花楼那样的地方。总觉得,卫成泽这么做,吃亏的不是那些姑娘,反倒是……卫成泽?
  目光落在卫成泽那精致得不似凡人的侧脸上,师棠的眼神有点纠结。
  要是卫成泽真去了花楼,那些姑娘肯定都争抢着要伺候他吧?至少换了他,他肯定……打住!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师棠的眉头控制不住地跳了跳。这个卫成泽,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师棠移开了视线,看向那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的冰面上。
  他觉得,过一阵子,他应该去庙里找大师请教一下佛法。
  就在师棠想着一些不着调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时候,卫成泽再次开口了:“我是那里的花魁。”
  师棠:……啥?
  卫成泽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大,师棠忍不住怀疑了下自己的耳朵。
  在那些较大的花楼中,除了女子之外,还会有些长相清秀的小倌相公,毕竟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女人的,这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这种东西,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摆在明面上,而花魁作为一个花楼的门面,更不可能让一个男人来当。
  师棠承认,卫成泽的容貌,世间少有能敌的,但不管他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人。
  然而,卫成泽并没有在这种时候说谎的必要,师棠也不觉得对方用这种话蒙骗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皱着眉头看着卫成泽又喝了一杯酒,师棠的嘴唇动了动,想开口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到底没有出口。
  与那位有关的事情,不是他该知道的。
  可卫成泽却并没有理会他的想法的意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说,语气没有一点波澜。
  在刚满月不久,他就被丢弃在城中的一家不大的花楼门外,那几天刚好赚一大笔钱的老鸨难得地发了善心,收留了他。
  等到长大些,就帮着花楼里做一些杂事,对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点头哈腰,成为花楼中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龟公,每天拿着不多的银钱,过着不算好也不算差的日子――若是卫成泽的长相普通点的话,大概这就会是他的未来了。
  但这个世上的事情,总是不喜欢顺着人的心意发展。
  在风尘之所混迹多年,老鸨的目光可谓毒辣,在别人还在称赞卫成泽机灵可爱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他的不同。自卫成泽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学习如何以色侍人。当原先的花魁被赎身之后,他就披上了红妆,成了花楼中新的花魁。
  那或许是那间并不算大的花楼,最为红火的几年。
  因为卫成泽的特殊之处,老鸨不敢让他真的接客,打出了“卖艺不卖身”的名头,对于卫成泽来说,这或许是最为幸运的事情。
  “那些人知道我酒量不好,就总爱让我喝酒。”然后趁着他酒醉,妄图对他动手动脚。
  那段时间里,就连饮酒这件事,都让卫成泽生出反胃的感觉来。
  卫成泽手中的瓷杯忽地一转,那原本盈满了酒杯的醇酒,顿时就尽数倾在了地上,不过眨眼之间,就浸入了泥土当中,再寻不到一点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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