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反派的一百种方法快穿》第273/305页


  卫成泽安静得有些过分。
  师棠熬药的时候,卫成泽就沉默地坐在一旁,出神地望着远方,脸上没了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宛如一具精致到完美的人偶。
  晚餐是师棠一早就准备好的干粮,以及从宅子里带走的一些糕点,在这样的情景下,着实显得有些凄凉。
  因为地面上满是积雪,分明已经到了夜里,却依旧有种敞亮的错觉。车辙与马蹄的印痕在积雪上显得格外显眼,师棠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
  明天再赶上半天的路,就能拐入南城外的官道,到时路上的马车就会变多,他们留下的痕迹就不会那么明显。
  事实上,师棠的心里很清楚,若是他再等上一阵子,等到卫成泽养好了身子,等到地上的积雪融化,他想要带着卫成泽离开,就会容易许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还要让卫成泽继续在那里呆上那么久的时间,他的心中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躁来,就好像如果不早点行动,就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一样。
  作为曾经在战场上几次险些丢了性命的人,师棠对于自己的直觉,还是很信服的。
  雪后的天空格外澄净,一尘如洗的,仿佛被拭去了厚厚尘土的明镜,星光闪烁间,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沉迷了进去。
  没有风,浓郁的汤药的味道涌入鼻腔。卫成泽这一次很干脆地从师棠的手里接过了药碗,没有再如往常一般试图耍赖,乖顺得有些异常。
  要是他不快些养好身子,定然会拖慢接下来的路程,说不定还会因为他的原因,而被方绍元给追上。
  不管怎么说,师棠终究是为了他,才会做出这种近似于背叛的事情来的,既然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那么卫成泽至少要做到不再拖累师棠。
  师棠看着卫成泽因为苦涩的药汁而紧紧地拧起了眉头的卫成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着接过空了的药碗,走到一旁清洗去了。
  他从来都不擅长解释什么,更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好地表述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人,在交往中最是容易被人误会,也最是容易被人利用。
  卫成泽收回视线,掩去唇边的笑意。
  之前喝下的药有安神的作用,卫成泽坐了一会儿,就不受控制地生出了困倦的感觉来,裹着貂裘沉沉地睡了过去。
  师棠没有进马车,而是在外面呆了一夜。当初行军的时候,什么样的苦他都吃过,这般的情况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地继续赶着路,若是恰好碰上城镇,就寻间客栈住下,若是没有,就在野外凑活着过一晚上。这马车虽小,但师棠准备的东西也挺齐全,除了有些窄小之外,倒是不会比那些小客栈当中冷上多少。
  只是,卫成泽的身子本就受了凉,没能完全养好,这一路上又颠簸劳累,即使他每天都有按时喝下师棠熬好的药,也还是在第十一天病倒了。
  烧起得很急,没一会儿,卫成泽就说起了胡话,口中喃喃地不知道在叫着谁的名字。
  师棠抱着意识不清的卫成泽冲入一家医馆,差点没把人家的门给踹烂了。
  继续赶路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连最简单的风寒若是医治不及时,都能够要了人的性命,师棠可不敢赌上这一把,只能找了个安神的地方,将卫成泽暂时安顿下来。
  好在那医馆的大夫医术高明,几帖药剂下去,就让卫成泽的情况好转了许多。只是这一耽搁,被方绍元找到的几率就增大了许多,而就算卫成泽这时候退了烧,师棠也不敢再带着他如之前那样赶路了。
  卫成泽到底不是他,要是再这样不管不顾地赶路,说不定真的会要了卫成泽的命。
  直到这个时候,师棠才真的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该再多等些日子,至少等到卫成泽调理好身子再动身。
  但事到如今,说这些话都已经晚了。
  穿着官兵服装的人将他团团围住,手中的兵器泛着冷光,直直地指着他,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方绍元到底是当今圣上之下的第一人,手底下的权力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只需要他一句命令,有的是人愿意替他卖命。
  甚至曾经,他也是那些人当中的一员。
  世事的发展,还真的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不是吗?
 
  第200章 第十二穿
  
  卫成泽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客栈中的一间上房里。这房间不算大,布置也不及京城一些昂贵的客栈雅致,却也整洁大方,有种寻常人家的平淡温馨之感。
  额头还有些微微地发烫,身上也因为发热而使不出什么力气来,卫成泽的眉头不由地轻轻拧了起来。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病症,还真不是他有意安排的,毕竟对于他来说,无论是离开的距离还是时间,都有些太短了。
  前些日子本就下了雪,道路难行,师棠又因为顾虑他的身子,有意放慢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十多天过去,两人根本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只要方绍元知晓了他们的所在,快马加鞭之下,两天就能够赶到这里。
  只能说,这回逃离的时机,实在是有点不好。尽管是他在平日里不动声色地暗示着师棠早日离开,却也实在没有想到,那天在屋外待了那么一段时间,他就能病倒。
  天牢那种地方,到底不是寻常人能待的。不管是谁,进了那儿,都得褪层皮才能出来,而更多的人,更是在其中就悄无声息地丧了命。
  事实上,他所使用的这具身体的原主,实际上也确实死在那地方了,只不过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点罢了。
  一只手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卫成泽感到有些微的眩晕,因病症而显得格外虚弱的身上传来一阵阵乏力的感觉,让卫成泽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显得苍白了几分。
  屋外喧闹的声音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地传了进来,让卫成泽的眉头拧得更紧。
  到底只是寻常人家的客栈,简单的木门根本起不到多少隔音的效果。
  抬手轻轻地在太阳穴上按揉了两下,将那晕眩的感觉压下些许之后,卫成泽才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外衣披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因为卫成泽的病情需要静养,师棠特地给他挑了楼上靠里的房间,外头的声音穿到这里,再怎么着也会减弱几分,而再往前走上几步,那嘈杂的声音,顿时就更加明显,也让卫成泽更感烦躁。
  不需亲眼看到楼下的情景,光听那声音,卫成泽也大致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否则他也不会从房间里走出来。
  哪怕是他,在生病的时候,脾气也是会变得暴躁的。
  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卫成泽垂眼望去。
  围着师棠的有十六个人,穿着相同的暗灰色士兵服,也不知是附近哪位将军手下的将士。他们个个神色冷厉,手中的长枪枪头处都闪着寒光,周身满是杀伐之气,显然也是上过战场的,和师棠一样,属精兵之列。
  那位将军也还真舍得,派这些人来搜寻他们的踪迹。
  卫成泽收回视线,眼中的神色莫名。
  这方绍元手中的实权之大,实在令人心惊,也无怪乎那赵玉尘会想要对他下手。
  ――虽说先前在酒醉之时对师棠说出的自己的身世,不过是子虚乌有的谎言,但赵玉尘的目的,以及原主在这个计划中所扮演的角色,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一个在京城毫无根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在朝中扎稳脚跟,单凭着几句话,就让那些在职多年的官员落马?即便他真的将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朝堂,本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那样一个睿智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被那美色给迷了眼?
  不过是一个肃清朝堂,收拢权力的借口罢了。
  赵玉尘的年纪大了,总得给后人留下一个便于掌控的朝廷。
  有的人察觉到了赵玉尘的意图,主动上交了权柄;有的抱有侥幸心理,拼死一搏;也有和方绍元一样的死脑筋,永远不去理会一些举动当中的深意,只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而赵玉尘正是吃准了方绍元的性格,才会对这一次的事情那么有把握――甚至可以说,赵玉尘这个计划,最大的目的就是收回方绍元手中那过大的权力。而方绍元至今都还被牵绊在京城,无法离开,就足以说明赵玉尘计划的成功。
  卫成泽敛了心神,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转而往站在楼梯上的一些人看去。
  他们有的是和卫成泽一样,借宿在客栈的房间里的住客,在听到外头的动静之后,克制不住好奇心,跑出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的;有的则是在一楼的大堂中用餐,被那突然冲进来的官兵给吓到,却又舍不得离开,最后窜上了楼梯的。
  人总是爱看热闹的,尤其像这种寻常见不着的事情,更是惹人感兴趣。
  那些士兵想来是收到过不许伤害他们的命令,因此只是将师棠围住,却并没有动手,而是大声地劝说对方放弃抵抗。刚才卫成泽听到的喧闹声,正是这些人说话的声音。
  有几人似乎是想要上楼,但在看到那堵在楼梯口的人群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在上头的人也跑不了,还不如等人来了,再把这些人给遣散。据说在楼上的那位这会儿还病着,要是他们一不小心吵到了对方,说不定连小命都会丢掉。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才会让将军那么紧张。
  想到自家将领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士兵中的为首之人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眼中浮现出些许狐疑的神色。最让他奇怪的是,将军根本就不和他描述另一个人的样子,只和他说见到了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卖得什么关子。
  就在这为首的人在心里琢磨着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让身为三品大员的将军那么郑重对待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开。”
  分明这声音并不算特别大,但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清晰,甚至那声音落下之后,连那群站在楼梯上看热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整间客栈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那首领转过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猛地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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