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色的爱全集》第50/56页


更快的,害怕的情绪又占据她的大脑,她杀人了,这个人现在变成尸体了。恐惧,悲愤,还有类似轻松的情绪混杂着涌上心头,赶紧推开那人,把身上血迹擦掉,穿上衣服和裤子,从那人身上搜出钥匙,打开反锁的门……

出得大门,她才发现是夜晚,所在的楼是栋危楼,她被关在二层,楼下是一个巷子,她赶紧脱掉沾血的鞋子,以防另外两人回来跟着血印找到她,赤脚下楼,往左是一个小湖,对岸灯火通明,往右是黑乎乎地巷子口,她果断地往左跑去,‘扑通’跳下湖,春末的湖水依然冰冷入骨,她的牙齿冷得打颤,手用力地左右划动,所幸湖不是很大,她很快地上了岸,穿过草丛走到公路上。

拦到一辆计程车坐进去,她紧绷的神经才得到短暂的松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跟司机说了个地址,对于这时的她来说,只有一个地方最安全……

到了目的地,她拉开衣服口袋的拉链,掏出一把湿嗒嗒的钞票递给司机,转身走进楼梯口,上了五楼。

在门口伫立了很久,她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双手绕到后面解下银链,打开门……隔了多年,房间里陈旧的木头香味还是那么熟悉,遗像下的案头上燃着两柱香,香头闪起两簇赤红的光,萧缙睡在床上,厉羽羽蹲在床边,在黑暗中看了他很久,浓浓的酒味扑入鼻息,他喝酒了……她站起身,对着墙上的相框作了个揖后,又蹲回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湖水的寒气钻进毛孔,冰冷的手指抚过他温热的脸庞,好暖和……随即她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掀开被子,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他的身边……好暖和……

她知道自己很大胆,杀了人,又赤身躺进他的被窝,但是,她需要温暖,太需要了,只要他在身边,即使遭到侵犯,即使杀了人,也不觉得害怕……这里好像是她的家,走进这里,便觉得是可以让她安心地归宿……

她的手抱住他的腰,像小时候一样,头靠到他的肩上,静静地搂着,听着他的不均匀的呼吸声,喝醉酒了很难受吧,转头又看了一眼那幅遗相,数年来她寻寻觅觅,深深地思念他,爱上他,在他心里,却永远也不可能跟相框里的人一样重要……

半夜里,萧缙的身体越来越烫,迷迷糊糊中,手触到光滑如丝缎的肌肤,仿佛确认一般,他的手不停的游移,大脑被酒精薰得一蹋糊涂,他只凭着直觉不断地抚摸。厉羽羽娇小的身躯一颤,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十九岁的男子是危险的,她知道,只是她闭上了眼,挥去了刚刚的梦魇,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萧缙,他是她最爱的人……如灯蛾扑火般,她颤抖吻住他的唇,在黑暗中狂热地摸索着,绝望边缘的爱抚,燃尽一生的热情,她不顾了,什么都不顾了……直到他进入她,才猛然一惊,抓起地上的湿衣垫到身下,等着他贯穿她,等着那一阵刺痛传来……

需索过后,他又睡着了,她撑着酸痛的身体,眼泪落到他的脸上,胸膛上,最后一次吻他后,她从他衣柜里找到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抓起沾满贞洁地湿衣,顺手拿走桌上的口琴:得不你的爱,就给我你最爱的东西!

开了房门,回望床上熟睡的人……轻轻地带上房门……

这一夜,于他,是春梦一场。于她,却是生命中最后的补偿。

故事第二十八辑

厉羽羽被绑架的同时,厉羽乔同秦茜也回到国内。当厉羽羽从萧缙家回到旧时 城厉宅,将经过复述了一遍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厉羽乔与秦茜忙着处理善后,谁也没有注意到厉羽羽的反常,以为她只是受到刺激,每日安慰几句后,便是东奔西走,捏造出秦照华因被绑架而正当防卫杀人的案件,借以掩盖事实。而后,秦氏与厉氏两家同时向政府施加压力,停止对此案的调查,否则,两家企业将同时撤回所有的投资。于此,政府妥协,此案严密存档,不得再继续追查。

事情告一段落,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给厉羽羽造成严重的精神失常,她的眼前常常呈现出幻象,被侵犯时、残忍的把玻璃碎片刺入那人的太阳穴时、逃跑时、还有在萧缙家里的种种情景反复而又清晰地想起,罪犯和萧缙的在她脑子里交替出现,时悲时喜,时而惊骇恐惧,时而甜蜜羞怯,情绪大起大落,反复交织,十六岁的她就在这样一个自我幻想的空间里崩溃了。

某天秦茜回到厉宅,在房间里找到厉羽羽时,看见她正无意识地用小刀割自己手腕、手臂,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秦茜骇然地从她手里夺过小刀,更可怕的是,厉羽羽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秦茜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每天陪着厉羽羽,却没有丝毫效果,她每天只是呆呆地坐着,好像是在想什么,一坐就是好半天,……

厉羽乔和秦茜当即把她送回美国,接受精神治疗。自此六年间,厉羽乔定期拿回有关萧缙的照片资料,配合心理医生将厉羽羽的意识一点点地拉回现实中,她渐渐地能正常生活,恢复课业。而周家自然是被厉羽乔以牙还牙,破产后不时遭人逼债恐吓,最终被送进精神病院,‘鹰帮’也因为大量的犯罪证据而覆灭。厉羽羽自两年前康复后,便回到国内,一直等到萧缙大学毕业。

…………

笔录室里,厉羽羽用颤抖的嗓音勉强自己讲述完过去的一切,楚亦江早已停笔,其间没有提问,亦没有打断。

萧缙从厉羽羽讲到入学起就紧紧地抱着她,静静地,发不出任何声音。或许,刻骨的痛,是说不出来,也喊不出来的。两个小时,八年的伤痛,他的心被一次次地被撕裂,被绞碎,此时将他挫骨扬灰,也是死有余辜……

“有关‘戾鹰’的枪杀案是我一手促成的,以前我没打算将这些事情翻出来,但‘戾鹰’给我的伤害太重,所以,我安排人进入‘戾鹰’内部,以八年前‘戾鹰’的两人分赃不均进行挑唆,又造成其中一人要自立门户而贪污款项的假象,使其内哄,其中一人被‘戾鹰’现在的老大枪杀。”厉羽羽抬眸,眼里的阴郁没有丝毫掩饰,她从手袋里拿出两叠装订好的资料递给楚亦江,解释道:“一份资料是‘戾鹰’八年前绑架案的证据,还有一份是‘戾鹰’的真正的账本,里面有很多关于他们历年来洗黑钱,贩毒,贩卖人口的证据,以及枪杀同伙的证据。每一条都足以定罪!”

楚亦江接过资料,看了他们半晌,把手中的笔录放到身旁的碎纸机里,写得工整的笔录纸被碎纸机吞下,一丝丝地掉进垃圾筒。“八年前的绑架案已经结案了!”

厉羽羽错愕地望着他,楚亦江把证据收好,又说道:“如果萧缙当初知道你在他身边,拼命也会保护好你,羽羽,你知道男人最害怕的两种情况,一种是让心爱的人受苦,一种是心爱的人为自己受了苦却不知道,我想,萧缙现在难过得想死!”说完,他走出笔录间。

安静的空间里,只听见萧缙重重的呼吸声,厉羽羽转过身,看着抱了她两个小时,一动不动的萧缙,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萧缙的眼珠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眶毫无预警地掉下大滴眼泪,那只剩下伤,无尽伤痛的眸子,还能哭出来,已算是幸运。他的手臂收紧,头埋到她的肩窝里,牙齿不停地打颤,愤怒,悲哀,无助,难过……人心会有的情绪全部纠结在一起,在胸口里四处游窜,毁心伤肺,却找不到一个出口,用尽所有的力气,喉咙里仍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上下牙齿磕碰的脆声响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液体源源不绝地濡湿她的衣服,痛到极致,真的是喊不出来的……

时针又走过了一圈,厉羽羽方才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弱得仿似水珠落到地上,碎开来一般。“小羽,我害怕!”

“怕什么?”

“怕这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又怕这些事以后会发生!怕我保护不好你!怕你再受苦!怕我再伤害你!怕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疼爱你!小羽,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该从何做起,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会开心,该怎么做你会觉得幸福,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挖心掏肺我都会做,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真的,什么都可以……”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嘴里无意识般地说着,絮絮地说着,那种潜意识里急于想献出一切的心态剖露在灯光底下,一览无遗。

厉羽羽呆了呆,温柔地捧住他脸,眼睛与他对视,打断他的话:“萧缙,如果你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我就开心!”

对上那双温和澄澈的眸子,萧缙回神,他知道她是不想让他沉浸在伤痛之中,赶紧收起自己的心绪,回答道:“嗯,先取名字,待会儿我去买字典,晚上一定取个好名字让你开心!”说着,他抱起她就要出门。

厉羽羽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用责怪的口气说道:“别忘了这是办公室,还有,字典书房里不是有吗?”

“是啊,我都忘了。”萧缙勉强地笑笑,牵起她的手说道:“不能抱,牵着手总可以吧,现在先回家,取好名字后,再想想去哪里渡蜜月!”

春末花园,东风吹过,花海漾起彩色的涟漪,浓郁的玫瑰芬芳散发出甜蜜的爱情味道,花园中央的桌子上散乱着很多白纸,用一本摊开的大字典压着,萧缙手指按在书页上,逐字浏览,笔在指间转圈,偶尔停下来记录,厉羽羽头靠在他肩膀上,嘴里嚼着酸梅。

“还没选好吗?”把核吐出来,她不耐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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