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物语3全集.net》第112/116页


那还等什么!我赶紧看向九厥,还没说话,他就抢先道:“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回天界找死老头子!”说罢,他又哭丧个脸过来,“但你们必须先把我这条线断了!”
永欢也说:“请你们动手。”
两人并肩而站,同时伸出了手臂。
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把我们缠到了这么麻烦的事件里。
我愤愤地让敖炽把情起箭给我,对准两人手腕之间的空气,举起石头,狠狠朝下一划。
一声轻微的“啪”,一直绑在永欢手腕上的红绳顿时化成了一小团暗红的烟雾,随着烟雾的消失,永欢与九厥的脸上都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时,九厥转身,揽住永欢,说:“抱歉,当年是我没有将你们照顾得妥善。你不讨厌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当你真正的阿九大哥,我的意思是纯粹的兄妹之情。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你尽管来骚扰。”
永欢点点头,不等她回应,九厥已化作了一道光,直接从窗户冲了出去。
永欢看着窗户,神情有些失落。
这时,紧闭的祈愿室的大门被敲得砰砰响,桃姐的声音在外头喊:“喂,小姑娘,你还在里头吗?没事吧?”
永欢一惊,小声道:“呀,是她跟来了吗?”
我稍一思忖,走到窗口前看了看,对葵颜道:“你先带他们回不停吧,我跟桃姐交代一句就来。反正现在已是凌晨,外头没几个人,你们直接飞回去。敖炽有伤,有劳你们小心照应。”
“喂,你还想干吗?”敖炽不放心。
我拍拍他的手:“你先回去,我只是要跟我们的救命恩人道个谢。要是一屋子人都出现,我怕吓到她。”
“好吧,你快点回来。”
“嗯,去吧。”
离开之前,定言打碎了神龛上的月老像。
一地碎片,不知道是不是代表着一段循环的真正结束,我希望是。
待他们消失之后,我脱掉沾了不少血迹的大衣,擦了擦脸,神清气爽地打开了祈愿室的大门。
走廊上的灯全被桃姐打开了,一见门后出来的是我,她吃了一惊:“呀,小姑娘怎么是你?另外那个大冬天穿蓝裙子的小姑娘呢?”
“她刚才走了呀。”我走出来,笑嘻嘻地说。
“走了?”桃姐奇怪地说,“我好像没看到她出来啊。这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抱着一个白匣子找到我,恳求我无论如何要对匣子,把她写下来的一句奇怪的话倒着念一遍。我看她这么急,就念了,然后她就跑了。咳,我看她年纪还这么小,该不是感情受挫神志不清了吧?唉,我见她老半天不出来,就过来看看。怎么这地方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啊,还这么乱七八糟的,皮包公司是吧?”
“太晚了,都下班了嘛。”我窃笑,拉着桃姐走出了满室凌乱的花月佳期。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门口,桃姐又问我。
“哦,我手机白天的时候丢这儿了,所以过来找。”我随便撒了个谎,马上将话题一转,“另外还有一个事儿,要拜托桃姐你。”
“又要找我干奇怪的事儿?”桃姐一挑眉,“我一把年纪了,可不跟你们小年轻们疯。”
“不是。”我笑道,“我是开店的,以后每个月我店里需要的水果,都找你买。”
“真的啊?”桃姐顿时喜笑颜开,“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咱们也不是很熟啊。”
“虽然不熟,可我喜欢你这种性格的女人。”我笑着抱住她,“我代表所有人谢谢你。”
桃姐被窝弄糊涂了:“你谢我干啥?!”
“谢谢你一直没有放手,谢谢你一直在他身边。”我拍拍她的背脊,“再见。”
“啊?!”
不等她回过神来,我转身一把撕下了花月佳期门口的“对联”,撕个粉碎,才安心下楼去。
爱情里最需要的,就是“飞蛾扑火”,这是老板娘我说的。
16
这个年底,可能是月老遇到的最忙的年底。
在九厥的督促下,他以情起箭为引,做了十枚绣花针十把小剪刀交给月老殿的诸位红娘,按照我们找到的花月佳期的客户名单,凡是绑错了姻缘线的,剪断;凡是受不了爱恨煎熬自断情腺的,修补。能救多少是多少。
这段时间,稍微有些眼力的高人,应该经常看到有漂亮的仙女在不同的人家出入。
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就这样被悄悄地化解了。
永欢在不停里住了几天便告辞了,临走前的那个下午,她跟我一道坐在阳光温暖的窗边,说:“我一直以为绑在一起,寸步不离,就是爱了。原来不是这样。老板娘,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怎样才是真正地爱一个人?怎样才能不让我心里的箭伤到别人?”
“好难啊这个问题。”我窝在沙发里,喝了一口茶,“也许,玄机就在放手与不放手的时机吧。”
“我不明白。”永欢很困惑,“一面说要努力争取,一面又说要放手,到底要怎样?”
“定言说过,爱情是世上唯一不能靠努力得到的东西。”我看着窗外午后的阳光,“他这句话我是同意的。我的建议是,当你已经清楚地向对方表达了心意,但仍然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就放手,不要做任何穷追猛打飞蛾扑火的傻事,自己不好过,别人也难受。至于不放手,你想一想端午就明白了,就算被你讨厌成那样,他都不曾对你放手过一次,一直陪在你需要守护与拯救的时候。”
永欢一愣。
“算啦,不要费心去想这些事情了。这个俗气的话题被无数人讨论了无数年,都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你我也不必纠结了。”我伸了个懒腰,“沈子居也好,微澜也好,想必都是情腺没有长全的家伙。而且我相信,世界上绝对不止一个沈子居与微澜,当然,也不止一个你跟端午。我不能像童话书里那样跟你讲,世上每个人都是有爱的善良的正常的,这世界从来不是童话。所以我只能跟你说,遇到了不对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灾难,遇到了不对的人还要在他身上反复循环,那才是灾难。”
“所以说,烬弯并不仅仅存在于你们的匣子里。”定言悄无声息地从门外走进来,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每个人的这里,都有出现烬弯的危险。”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跟葵颜两口子一起去帝都吗?”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那天回到不停后,倦极的他住了一夜,翌日一早便与葵颜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就留下了阿松这头到现在还在骂我的野猪。
“明天就启程了。”他在我身边坐下,打量着我的店,笑,“在里头待了几百年,这世界已变得与从前大不一样,连妖怪都能堂而皇之开店谋利。”
“这就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我瞪着他,“我开店三年,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亏本的生意!拼了老命不说差点连老公都搭进去,居然连个谢字都没。”
“亏本?”定言哈哈一笑,“十二块神石尽入囊中,你还说亏本?”
“这有什么用?能换成金子吗?”我恨恨地说。
“你已经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了。”定言耸耸肩。
“呸!”我跺脚,“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其实是来看看阿松的。”
看吧,我就知道好心没好报,在这个混蛋心里,猪比我重要……
我用金刚锁链把这个顽劣的家伙,拴在了后院里,为了表示我没有虐畜,我还专门给它买了一个大型犬用的十分华丽的犬舍为它遮风挡雨,花了五百块钱呢!顺便它还特别能吃,赵公子每天给它做饭都要用最大的锅。
每次一看到我,它就龇牙咧嘴地冲我喊:“滚开!老妖婆!”
所以我每次都要忍住叫赵公子把它做成猪肉香肠的冲动。
此刻,它一看到我身后的定言,瞬间就发起疯来,“呼”的一下朝他奔过来,被锁链扯得打了几个滚,爬起来继续冲,不顾一切想要挣断锁链咬死他似的。
真正的深仇大恨哪。唉!
我真得远远的,看他如何跟这只恨不得他灰飞烟灭的野猪话别。
“你这么恨我?”定言顿在离它不到半尺的地方。
阿松不说话,嘴里发出愤怒的呼呼声。
“扯平了不是吗?”定言看着她的小眼睛,“我断你红线,你囚我百年。智巍成了飞灰,微澜化回白骨。你还是这么愤怒吗?”
阿松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咬牙切齿:“是的!我依然恨你!”
“好吧,那你继续恨我吧。我并没打算来跟你讲和,说完我想说的,我就会离开这里了。”定言笑笑,“到今天,我也没打算跟你到钱。”
阿松的呼呼声又变大了。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当年我说,我不能纵容一条长错的红线。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但我没有说出口。”他顿了顿,“我本想说,你这次能长出红线,那么下一次也能,这个男人,配不上你这样的姑娘。”
我一愣,阿松的呼呼声也戛然而止,小眼睛里第一次投出不适愤怒而是错愕的视线。
“可当时没有情腺的我,并不觉得这句话有多重要,所以没有说出口。”我起身,“嗯,就是这些了。你也不必总是骂老板娘了,如果当初你遇到的是她,情况会比遇到我好一百倍。所以,好好留在这里,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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