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剑全集》第112/114页


“我说了不必谢我,人是你师叔救的,又不是我!”

长平听到这里,身子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一翻身竟坐了起来,一手推开了格子窗。

小院中,长平的父亲与吴绝响对面而立,而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一身月白色道袍的飞烟正立于月下,在他身后,一树红梅开得灿烂。

依然是略有一点腼腆的样子,清秀的眉眼过了这些年,竟是分毫未变。

飞烟也看见了她,他摸一摸身后系剑的杏黄丝绦,低头笑了。

她也笑了,说:“太师叔。”然后关上了格子窗。

小客栈里没有点灯,人散后,一钩新月如水。

那一年长平并没有和林中英成亲,便在他们到达拥雪城的前一日,陈老将军为玉京杀手清明雨刺杀,而身为侍卫统领的林中英,也因此被撤了官职。

嵩山掌门亦是在不久后被清明雨刺杀,嵩山派一度式微,而长平的父亲也一度想过取消二人之间的婚事。

但长平已经年近二十,再来定亲殊为不易,何况长平之母对林中英颇有好感,一力主张这孩子不过暂时顿挫,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这门亲事到底没被废掉。

长平二十岁那一年,玉京覆灭,林中英投到京城石太师手下,那一年,长平与他成了婚,一同来到了京城。

住进太师府之后,长平方知天下果然是英雄辈出,如太师府中那一位冷面侍郎,一身千里快哉风,便是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在长平看来,轻功一样,再无人比得上那一个人。

转眼又是三年。

她坐在妆台侧,望着天上的浮云。太师府京城显赫,经常亦会办些热闹事情。如今外面就在唱戏,一声长长的水音和着风声柔柔地传进来,似乎可以看见戏台上的戏子的水袖那么一摆,眼神就慢慢地转了过来。

那一声是:“不得长相守。”

她怔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中英恰在此时走进来:“长平,怎么不去前面听戏?”成婚这几年,他虽然一直东奔西走,对长平倒也颇为体贴。

长平笑了笑:“那些戏闹得人头疼,不去也罢。”她见林中英一身行装,便问道:“又要出门么?”

林中英叹道:“可不是,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去了。真是难为你。”他很少向妻子交代自己行踪,这次却补了一句,“这次我是去中州,最近生死门闹得厉害。”

长平依稀听得“生死门”是个十分狠毒的门派,便道:“你小心些,早日回来。”

正说到这里,那一句“不得长相守”不知怎样,又飘飘荡荡传了进来,林中英只听得面色一变。

长平见他如此,便安慰道:“莫多想,说得又不是你。”

林中英心中犹疑,却不愿在妻子面前软弱,令人担忧,便道:“说得正是,你莫担心,我两个月内定然回来。”

长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林中英再也没有回来。他与同去的数名护卫为月天子所擒,生生制成了药人。

太师府亦是无法,是时朱雀在玉京,青梅竹失踪多年,同时生死门扬言下一步便要进京,着实调派不出来人手。

何况,为了这样几个已成废人的护卫,也实在得不偿失。

而嵩山长老与华山长老已被生死门杀了大半,他们已无余力反击。

在江南,小桥流水声中,一个身着灰衣的青年道士却正与他身背重剑的朋友激烈争吵。

“你这个疯子,一个人去闯生死门,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吴绝响气急败坏骂着他的朋友。

飞烟转过身,诚诚恳恳地向吴绝响施了一礼:“吴兄,今后华山派多蒙你照顾了。”

“照顾你个鬼!”吴绝响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破口大骂,最终还是忍不住:“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飞烟只是淡淡一笑,转过身向前走去。

吴绝响站在当地,怔了一会儿,忽然几步上前,一把拖住飞烟,叫道:“再怎么我也不能看你去送……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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