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剑全集》第22/114页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着一身锦衣,分花拂柳。向堡内一所静园而来。
这少年正是罗天堡少主介兰亭,前些时日他出外游历,最近才回到堡中。他见这所静园十分隐蔽,墙高森严,悄然无声。屋顶一溜碧琉璃瓦,惟闻墙内流水潺潺。
“怪了,”介兰亭自语,“这里我怎么没来过?”
那墙虽高,对他来说倒还不算甚么,纵身一跃,双手一扳墙头,落到了一片草地上。
他抬起头,见里面是一个小园,放眼之处皆是一片深碧,布置错落,静悄悄不见半个人影。水声渐响,却不见流水痕迹,
他心中愈奇,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
转了一个弯,前方略开阔了几分,树影掩映下露出竹椅一角,一件银狐披风却落在地上。
介兰亭识得那披风是他父亲之物,怔了一下,心道莫非自己父亲竟然在此,但介花弧对他向来放任,便大了胆子走过去。
静园深处,两棵翠柏之间放着一张躺椅,椅上铺了厚厚锦垫,一个人侧卧在上面,衣着素朴,长发用一条青色布带束了,背影瘦削非常。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想转到那人正面看一眼,谁料脚下声音大了些,那人已从睡梦中惊醒,低声道:“介花弧,是你么......介兰亭?”
那人转过身,介兰亭恰对上他一双漆黑眸子,只见那人面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模样,一双眼睛却是森森冷冷,大有肃杀之意,不由一惊。
“你是甚么人?”十五岁的罗天堡少主叫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介兰亭只觉眼前一花,那个眼神肃杀之人已不见了踪影。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人竟就这样消失不见,惟有那件银狐披风依然留在地上。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少年揉揉眼睛,神情惊愕。
洛子宁处理过几件杂务,正要回房,忽听身后有人叫他:“洛子宁,等等!”
他转过身,笑容可掬,“少主,有事?”
介兰亭犹豫了一下,终是问道:“洛子宁,西边的园子里,是不是新住了一个人?”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里面当真是住了一个人,不是一个鬼吧?
那个人消失的太过诡异,若非时当正午,介兰亭没准真会把这句话问出来。
洛子宁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正是。这人是堡主请来的贵客,少主对他,却不可失了礼数。”
介兰亭疑惑道:“贵客?甚么人?”
洛子宁道:“此人姓谢,名讳是一个苏字。”
“谢苏?”介兰亭把这名字念了两遍,“没听说过。”口气中便带了分不屑。
洛子宁正欲告辞离去,听得介兰亭最后言语,不由便添了一句:“数月前,疾如星正是死在他手下。”
这一次,介兰亭倏然动容。
他在堡中东转西转晃了一下午,到了晚间,不由自主地又来到静园所在。
老样子翻墙而入,竹椅上已不见那人身影。他四下看了一遍,见前面零散几间精舍处灯光隐隐,便走了过去。
一扇碧纱窗半开半合,隐约可见一双人影:端正向东而坐的是那眼神肃杀之人,对面一人身形修长,两颗小指大东珠掩映发间,正是他父亲介花弧。
介花弧虽然对他从来放任,他却也畏惧这个父亲。少年停住了脚,正听得他父亲开口:“......当时对你手段,确是激烈了些,只是若非如此,以你个性,并无他法能将你留下。而今你是罗天堡中人,自然要换个礼数相待。”
那人冷然:“赌约中我只应过一生留在罗天堡,可未应过做罗天堡中人。”
介花弧笑道:“你留在罗天堡一辈子和你是罗天堡的人,有甚么区别?”
那人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几句话听得介兰亭莫名所以,心道这人不是罗天堡的贵客么?正寻思间,忽听一声门响,却是介花弧推门走了出来。
那人也起了身,却站在当地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