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校对版作者扎姆卡特》第909/1158页


  “妃梨小姐还在疗养院工作吗?”魔界宰相把菜单递给她,关怀地询问,“亚克好不好?”
  “他很好,还是那么调皮。”
  杨阳插口:“维烈,你在疗养院住过?”维烈吞吐道:“那个,旅途中有晕倒过一次。”
  “真是的!你怎么老是不当心身体!”杨阳气得脸颊泛红。妃梨这才注意到两人的相似之处,疑惑地道:“呃,两位是……”
  “他是我父亲。”杨阳坦率地承认。维烈绽开标准傻爸爸的笑脸。
  妃梨目瞪口呆,悠梨也吃惊得差点喷饭:她老姐居然爱上一个有拖油瓶的中年男人!
  可是看长相,实在不老啊,气质也不像吃软饭的小白脸。
  有“怪力魔女”之称的女军官想起一件事:“您……莫非就是西城的新宰相?”自从魔武大会后,维烈就成为舆论界最大的惊奇,身系满愿师之父、魔界宰相和堕落神明三重头衔,还有血魔的嫌疑。
  “嗯。”维烈点点头。妃梨失神了一会儿,黯然垂首:“您已经结婚了?”她倒不介意维烈的血统,自家的统治者也是魔族后裔,而是伤心两人的身份差距,和自己还没开始就破灭的恋情。
  “不不,那个,我……”维烈不知如何解释。杨阳好心解围:“我们的关系很复杂,我没有母亲。”两姐妹惊讶地瞪大眼:没母亲她怎么生出来的?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父亲还是处男。”杨阳笑着又丢下一颗爆弹。维烈脸红得快烧起来:“杨阳!”妃梨也面红耳赤,明白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啊,我突然想吃‘琉璃馆’的红豆包。维烈,你帮我去买吧。”
  “我不认识路……”维烈还没发觉女儿的算盘。杨阳顺势摊了摊手:“那就麻烦你带路咯,妃梨小姐。”女护士感激颔首,领着迟钝的心上人离开。
  “等等我!”还是不愿意相依为命的姐姐被一个老男人抢走,悠梨追上去。杨阳摇头:“坏事,枉费我一番苦心。”肖恩恍然大悟:“杨阳,你想撮合他们?”
  “对啊。”杨阳笑吟吟地抬高下颌。她早就不爽父亲为某个朝三暮四的女人痛断肝肠,千年来念念不忘。妃梨看起来是个好女孩,能够治愈他的心伤。
  向着春天迈进吧,维烈!
  “可是妃梨是人类耶,她死了,维烈怎么办?”
  石化,没想到这一层的杨阳张口结舌。肖恩反而不在意地吃起来:“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怎么能这样!”杨阳抱头哀号,“不行不行,妃梨不行!”她那个死心眼的父亲,一旦爱上,只会重蹈玛格蕾特的覆辙。
  “唉,如果他有看对眼的魔族女性就好了。”杨阳沮丧地趴在桌上。肖恩奇道:“你为什么硬要塞个人给他?”
  “因为他太寂寞了啊!那么长的时间都孤单一人,我希望他能幸福、快乐。”
  “我们会陪着他啊。”肖恩扬眉,年轻的俊容在阳光下焕发出澄净的光彩。杨阳愣了会儿,笑了:“对呢。”
  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就陪着维烈,给他少许慰藉吧。
  ……
  因为内政已经上了轨道,贝姆特特地关照部下好好休养,不必急着回来。于是接下来几天,维烈不是和女儿朋友一起逛街游玩,就是到疗养院帮忙。
  见面的次数多了,妃梨的心意,他也渐渐察觉。
  直白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委婉地拒绝。
  调弦的手指带着优美的韵律,一袭白衣的身影坐在窗边,正午的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影,面容有些模糊,令人如沐春风的和煦气质却越发明晰。
  总是柔软地笑,眉眼清雅如画,声音温和。对这个安详沉静的男人,疗养院的病人都很有好感,见他弹琴,不约而同地放下手边的事,专注聆听。
  温润的歌声伴着琴音飞扬流转,透出深浓的情感,又含着无限忧伤,像一场逝去的凄梦。
  “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愿所有的星光全部陨落,
  因为你的眼睛就是我生命里最美的光芒。
  凡世的喧嚣与明亮,
  世俗的欢乐与幸福,
  如清泉流逝。
  风吹落花瓣洒下一地春泥,
  你的笑容破碎如水面的月影,
  希望瞬间成空。
  季节改变了色彩,
  心情不会枯萎,
  像花朵般摇曳,思念着你。
  残留的悲伤过去,也被你抚慰,
  嬉戏般俘虏我,飘荡的裙摆是记忆里鲜明的蓝,
  不变的爱……”
  再也听不下去,妃梨转身跑出疗养院,在空中留下一串晶莹的水珠。维烈不着痕迹地变换曲调,弹起一首英雄史诗,带动了气氛。
  “维烈,你不能忘记她吗?她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啊!”
  趁煮饭的空挡,杨阳低声质问,眼里是深深的悲凉。维烈回以淡淡的微笑:“杨阳,我曾经说过,我的躯壳里是一个苍老的灵魂。玛格是一个奇迹,爱上她也是一个奇迹,我不认为还会发生一次。”
  “……”是这样吗?
  “爱情是一种激烈的感情,而我的心脏跳不出激烈的节奏。”掀开锅盖,魔界宰相以悠然的步调放进调味料,“我也不想再来一次,这样很好。”黑发少女静静凝视他,像看另一个自己。
  “杨阳,你还小,不要学我,打开你的心,看看周围吧。”
  “我……”
  “代替我,幸福。”
  杨阳垂下眼,没有说话。
  忘掉神官,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有勇气捡起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再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
  空之月十六日,杨阳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秀丽的笔迹和神官一样,写着:今天是那家伙的生日。
  眼前一黑,杨阳险些晕过去。
  缓过气后,她伏在桌上,紧紧咬着手肘,无声地恸哭。
  神官他……大概连自己的生日也不知道吧。
  无父无母,以为自己是王室的私生子,结果是个无良祖先的分身。
  银发圣职者开朗的笑靥,和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几乎令她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走进厨房,做了个蛋糕。代替那个人,一口一口吃完。
  蛋糕什么味道她根本吃不出来,只尝到自己眼泪的滋味:咸咸的,涩涩的。
  然后她在房里燃起火盆,撕下日记,一页一页烧掉。
  明知那人已经不存在,烧掉也看不见,还是想传达自己的心意。
  她的对面是无垠的黑色大海,一不小心就会溺毙。
  可是死了又怎么样?也见不到他。何况这个身体,已经死不掉了。
  凝视空空如也的双手,杨阳突然体会到父亲的心情:无法回首,也看不到未来,只能像个行尸走肉般,一天天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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