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183/187页
暖阁内,锦帘轻卷,镂花金鼎内焚熏的龙涎香化作青烟袅袅升起, 弥漫在空气中。清扬望着御案上支肘而坐的男人,一身紫缎地织金龙袍,衬出他那从容淡定,浑然天成的君王气度,只是消瘦的脸庞上的憔悴神色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皇上???奴才拦不住???”李德全低声道。
康熙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尔后脸上露出一丝云淡风清的笑容:“你好了?”
清扬没有回答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你决定了?”
康熙身形微动,唇角漾出一丝浅笑。他慢慢地起身,来到她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枚簪子,将它轻轻地别在她的发间,眼神飘忽地看了会,道:“朕藏了这么久,该把它还给你了???”
清扬心头一颤,鼻端萦绕的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龙涎香气。那日他来到她身边却发现她手上拿着一直洁白无暇的羊脂白玉簪,他心中一慌,似是被人觑到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似的,急急地从她手上夺过簪子:“这是我的。”
“皇上,你骗人,难怪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原来被你拿了。”
“这是我捡的,当然属于我。”
“还给我。”
他却转了个身:“除非哪天我不要你了,才会把它还给你。”
清扬露出一丝恍惚的笑:“你真的决定了?”
康熙眼中一片了然:“朕累了???”
佛曰:勘破、放下、自在。
或许他真实地觉得自己累了,累到无力去设想,去憧憬???
日子忽然变得如天边的浮云,如山涧的流水。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就这么匆匆流过。
清扬在畅春园每日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与世隔绝一般,也不去计较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每次宫外命妇进宫的时候,月婵都会进畅春园陪她聊聊天,给她讲讲宫外的见闻。
这日又是命妇进宫的日子。
清扬和月婵在清溪书屋后面竹林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桌上已经摆上了各色茶果,连同一套紫砂茶具。
月婵跟她讲了些外头的趣事,逗得清扬哈哈直笑,两人说笑了半晌,忽然一阵针刺般尖锐的头疼让清扬不由紧蹙眉头,额间慢慢涔出一层冷汗,眼前好似弥漫着一片白茫,胸口却似滔滔的江水一波接一波的翻涌??????
一旁的小雨看她脸色不对,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包,拿出几颗乳白色的药丸,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道:“主子,药。”
清扬微微闭了闭眼,接过药丸囫囵吞了下去。又静了一会,头上的痛楚才稍微减缓了些。
月婵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满脸担忧:“我瞧着你的头痛似乎比以前厉害了。”
清扬笑了笑:“不知是上次落下的病根,还是那个枕头??????”说到这她顿了顿,改口道:“估计是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吧,没事。”
月婵皱了皱眉:“痛成这样,怎么会没事。”
“可不是,主子现在不光是头痛,呕吐,有时候还会突然睡过去,奴婢不知道多担心。”小雨急急地道。
月婵叹了口气:“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清扬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担心,况且知道了又有何用。幸亏我身边伺候的人不多,又有福大人替我瞒着,过一日算一日吧。”
“可是??????”月婵还要说什么,清扬打断道:“不要说我了,裕亲王待你怎么样?”
月婵露出一丝苦笑:“他对我不过是念着跟你的情分,还算好吧,不过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征战,倒很少能见到。”
清扬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对你好便是喜欢你,怎么会是念着我们的情分呢,况且我与他也没什么情分可言。”
月婵垂首,抿了抿嘴道:“其实就算他不像皇上请求赐婚,我也不会把那天看到的事泄露出去的,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好姐妹。”
清扬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
月婵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方出了宫,清扬只觉倦得很,用了晚膳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那天夜里下了雨,打在屋后的竹林沙沙作响。清扬半夜被头痛得猛然惊醒,趴在床上不住地呕吐,雕花窗棂外那密密的雨点不停地敲打着滴水檐,一声声,一缕缕,绵绵不绝。听在人耳里,直如什么在召唤一般,心也突突地跳得厉害??????
尔后,清扬几乎每日夜里都会被惊醒,白日里却又会莫名地昏睡过去,身体也每况愈下,福格森每次来看她都只是摇摇头,然后给她开些止痛药,仅此而已??????
这日她正做着女红,莫名地又睡了过去,待到睁开眼,见小雨双眼通红,显然是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