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264/1437页
徐华封之前不敢问奥斯特瓦尔德购买氨合成硝酸的专利,就是怕奥斯特瓦尔德会根据这个推断出他已经有成熟的合成氨工艺,当然,一般的洋人是不会相信中国人能研究出这种高精尖的技术的,但是万一呢?徐华封阅历颇丰、处事也很老练,所以只敢根据公开的资料暗中研究。
“那磺胺呢?”徐华封又问道另外一个军国利器,他完全知道这个东西的意义。
“磺胺啊?”杨锐皱眉道,“这个时候也封存自用吧。”
听到杨锐又是封存,徐华封大急,“竟成,这可是救命之物,一旦封存可是……”徐华封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词语来,最后只道:“可是有干天和啊!”
“华封先生,我的封存的意思是暂时不对外使用,而不是说以后永远不用。”杨锐知道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却是有仁人之心,特别是像徐华封这种一直专注于技术的人,更是单纯。
“那为何现在不能对外使用?即便是为了赚钱,那也可把售价提升啊,洋人若是威胁咱们,那我们可以不售予该国,甚至,我们在山林里偷偷的造,运到沪上再发卖,这样不行吗?”徐华封还是不解。
徐华封说的在理,但是杨锐还是摇头,“华封先生,磺胺一旦售出,那洋人会不会仿制?”
徐华封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他道:“那即使是以后发卖,洋人也会仿制啊?”
“是。我知道,洋人只要看了好东西都会仿制的。磺胺的生产工艺并不复杂,只要明白其成分,要造不难。”杨锐这个事情可是考虑很久了,不说到这个他是不想细说原委的,“但是,若是我们选择一个洋人即使仿制也来不及的时候呢?比如,等欧洲大战之时,开战之前我们大规模建厂,战事到一定的时候我们开始发卖,这样即使洋人要仿制怕也是来不及,那时候战场上等着要救命,而只有我们大量有货,那即使洋人仿制也不是不怕。等大战之后,我们钱挣到手了,便可以把它的价格降下来,如此,即挣到了钱为国所用,又能普惠众生。”
杨锐说的掷地有声,但是徐华封在欧洲虽然了解欧洲大战,但还是摇头,现代商业思想和儒家之下道德观念格格不入,特别是杨锐大发战争财做法在他看来是趁火打劫。他道:“竟成、你准备在欧洲大战时挣多少钱啊?”
杨锐没有感觉到他的失望,他只在想一战到底能捞多少钱,记得当时日本可是挣了十亿,“若是中国做的好,能有二十亿吧。”
“什么?”徐华封不明白杨锐说的单位。
“二十万万。”杨锐按照现在的单位说道,又加了一句,“这是一切都顺利的情况下,我想最少要有十五万万吧。”
徐华封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胡子都捏断两根,“能有这么多?”
“会有的。生铁、商船、炸药、磺胺,还有猪鬃、桐油、矿砂。加起来会有的。”杨锐扳着指头算到,“以前赔出去的钱,就靠这次收回来,还有以后修铁路、办学校、开工厂、修水利等等等等,一切的钱都在这里,所以合成氨和磺胺在欧洲开战前绝不能外泄。”
“可要是欧洲大战没有呢?”徐华封刚才激动了一下,现在冷静下来发现杨锐的二十万万都是建立在欧洲大战的基础上。
“会有的。华封先生,会有的。”杨锐看着他,不由的笑了起来。
第三十章违背任务罪(前章序列错误)
杨锐说的很肯定,其实他能肯定的只是一战一定会爆发,现在的摩洛哥危机就是征兆,难以肯定就是革命是不是真的能成功,而且对于日本在一战中的收益,他只凭借记忆认为日本挣了十亿,其实是不止的,整个一战日本不但还掉了之前欠的三亿外债,同时对外债权增加到了十七亿之多,这样算起来日本在一战挣了二十亿。不过日本能挣二十亿,中国却是未必能,排除工业化基础、工人规模等因素之外,关键是要看日本同意不同意中国挣钱,毕竟中国把商品高价卖给英法,和中国把商品低价卖给日本,再由日本高价转卖给英法是两回事,到时候是哪一种结果就看复兴会能做到哪一步了。
对于近代的中日关系而言,是中国的血肉养育了日本这头怪兽,明治维新只是让日本有了工业化的萌芽,马关赔款让日本的工业化有了雏形,而后的一战中借着转手高价倒卖中国物资和抢占欧洲退出后的中国市场,让日本基本完成了工业化。可中国要是忽然崛起了,那第一个要冲出来阻拦的便是日本,一战之时中日必有一战,要么复兴会象袁世凯一般,接受二十一条,要么双方打一战:中国赢了,日本崛起之势被打断,从此没落;日本赢了,历史按照原来那样发展。
当然,杨锐毕竟不是一个历史研究者,他不可能想到这么深的地方,他现在所想的是革命如何才能尽早成功,同时在怎么样在技术上为一战做好准备。他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徐华封还是神情严肃,中国从来就没有说道理的习惯,只有讲人情的传统。杨锐的为国之谋虽然无可指责,但有良药而不祛病,与天理良心相悖。
杨锐在和徐华封商谈后的次日,陈广寿把一封紧急电报送了过来,杨锐只看到“范蠡”二字就吃了一惊,再细看内容,才松了一口气。范蠡其实是一个代号,本身是民间几大财神之一,但在复兴会其代表的就是关东银行的张坤。
“给小徐……不要,给秋帆……也不行,还是给含章发报吧,让他最好能拜访一下美国驻沪总领事,说一下关东银行是通化铁路公司的关联银行,让美国人施加些压力,争取早日把人放出来。”杨锐交代道。当初王季同、蔡元培的复兴会会员身份暴露,自己可是欠虞辉祖一个交代的。
杨锐的电报发往虞辉祖处,只不过此时的虞辉祖还在生气。王季同出事的第二天,虞辉祖除了去医院看望众人之外,就一直闭门谢客。他只觉得自己被欺瞒了,杨锐、王季同、钟观光等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甚至阿德知道的都比他早。虽然出事的当天上午,王季同向他坦言了一切,但是他更希望的是杨锐亲自向他解释说明,而杨锐,身在东北,顶着座山雕王启年的名头,辽东各处都挂着通缉画像,在没有彻底清除这个影响之前,出东北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虞辉祖不理公事,天天自娱自乐了。
“含章还是不见客嘛?”蔡元培问道。当初前面一排就他毫发无伤,弄得一回去黄仲玉就把他抱着痛哭了一场,现在王季同养伤,沪上的事情都是他在管着。
“是的。我敲了门还是不开,和上回是一样的。”穆湘瑶说道。
“那我要亲自去了。”蔡元培接过电报起身,便要出门。
“先生。怕是不行吧。他那个门房阿贵说过了,说是除了竟成先生和宪鬯先先生,谁也不给开门。”穆湘瑶虞府可是去了不少次,但是每次都是不让进,门房电报也不收,塞进去也扔出来。
蔡元培也才想到这个,不过现在安东出了事情,他可是知道这个范蠡的重要性的。“就是爬我也要爬进去,走吧。”
虞辉祖的府邸也是和其他有钱人一样,建在法租界宝昌路上,蔡元培到了门口照样被门房拦着,里面只说老爷不见客,蔡元培灵机一动,说自己就是杨竟成,门房请示之后便开了小门把他迎了进去,虞辉祖已经在在客厅等着了,不过他一见是蔡元培,脸色立马是变了,不悦道,“孑民,你为人师者,怎么也学小瘪三一样哄人。”
蔡元培早就猜到会被他骂一顿,毫不在意的道:“只要能见到含章兄,再怎么小瘪三,我蔡元培能认了。”
虞辉祖见他如此,又怒的把端着的茶盏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蔡元培不惊不怒,直接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报纸来,“含章兄,看看这个是谁?”
虞辉祖瞪了他一眼,只待接过,一看便是吓了一跳,这是一个头戴俄国大毡帽的华人,长发遮脸、胡子拉碴,很是凶恶,但眉目间长的和杨锐有些相像,他又再看旁边,上书:辽东巨寇王启年,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十恶不赦,赏白银万两缉拿归案,若有匿藏,罪同……
“这是……”虞辉祖看完问道。
“这就是竟成啊。”蔡元培知道不给他解释怕是心中郁结难消,所以只能违反纪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