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282/1437页


杨锐看着此处,不由得的想到,难道是抄漏了?可多读几遍又觉得去掉后面那句,行文似乎更加通畅,前面的语句都论述一种朴素的辩证法,强弱只是相对的,万物运行的规律可以让强者变弱,弱者变强,所以得出结论:柔弱胜刚强。而后面“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不再是单纯的论述哲理,而是把这个哲理运用到军国大事之上,这如同是一个富有智慧的深沉哲人忽然蜕变成一个阴险狡诈的政治家,由出世转成了入世,再翻看书中其他所有章节,都只是论述哲理,从不言及权谋。油灯之下,杨锐似乎有些明悟,这两句确实不合全文,可去掉又意味这什么呢?

一本道德古经折腾了杨锐一夜,待天明要出城的时候,陈广寿来报,说往营口那边已经封了路,日本人似乎是查什么人物,杨锐问道:“那西面呢?”

“西面没有什么动静,就是……”陈广寿对于迷信的抵抗力比杨锐弱很多,他道:“先生,西面要走到新民屯才能上火车,此处为辽西胡匪聚集之地,说不定之前张宗昌所部在那。为安全计,还是走东面为好。”

张宗昌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出现在杨锐的耳朵里了,他闻言瞳孔有些收缩,道:“渊士那边搞什么啊?杀个人都没杀掉,还有那个小金凤,赶紧做掉!”

陈广寿也对两人恨之入骨,道,“先生,渊士已经派人出去了,我们走的时候才查到他们的下落,也许到天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损命了吧。”

杨锐也知道事情急不得,叹了口气,又想走辽西那边确实是危险,自己和张宗昌所部虽然少有接触,但万一被他们从身材举止上看出来那就冤枉了,于是道:“那就往东走安东吧,大家小心些。”

陈广寿领命,众人便出了奉天往东出城。此一路虽然不好走,但却比较太平,只是过了凤城边门镇快到汤山镇的时候,官道对面飚来一队三四十人的骑马巡捕,杨锐等人连忙让开,可这些巡捕冲过之后又回马围了上来,大家都是一慌,私下戒备只等情况不对便要发难,负责对外应酬的徐宝根笑着对巡捕说道:“诸位爷,俺们只是小商小贩啊,实在是不曾做……”

徐宝根没有说完,就被已经下马的巡捕头头一把扯开,几个巡捕直接上前围着三辆马车,头头大喊道:“里面的人给老子下车,老子看看有没有藏窝洋人。”

三辆马车中两辆坐的是白茹和她的搭档,另外一辆是收发电报的通讯车。巡捕头子大喊,里面却没有动静,他这边正拉枪栓,用枪对着马车的时候,警卫连诸人手上也摸出了武器,杨锐估摸着边门镇刚过几里,在这里动手不太好,正要下令让马车里面的人出来,却不想外围一个眼尖的巡捕忽然喊道:“枪!有枪!是胡子……”

巡捕一喊,事情就不可收拾了,自己不开枪对方就要开枪了。“啪、啪……”警卫员的短枪立马响了起来,这些巡捕拿着长枪,围过来的时候早就被警卫员计算好了,此时只待枪声一开,三十多个人顿时被打倒一半,只是左轮枪子弹杀伤力弱,只要没有打中要害,对方还是能开枪回击的,十秒不到的对射中,警卫连也有人中枪倒下。杨锐在枪响之初便被陈广寿拉下了马,一头扑到在路边,只待枪声响过,陈广寿才放杨锐起身,这个时候只听得卫生员的声音,“快!快!绷带,绷带……止住血!”

杨锐闻言心中一寒,不知道谁受了伤,待上前一看,原来是徐宝根倒在地上,鲜血从肚子上直冒——他刚才就在巡捕头头的旁边,枪声一响那巡捕头子一枪没被打死,手上的步枪对着徐宝根就是一枪,因为是近距离中枪,7.92mm的子弹把肚子打出拳头大的一个血洞,卫生员把大卷大卷的绷带塞在血洞上面,可还是止不住血,看着血源源不断的冒出,卫生员看着杨锐和陈广寿,无力的摇了摇头。

眼看着兄弟没了气,之前蹲着徐宝根身边的兄弟徐财根,急急的跑到那个已经死了的巡捕头头面前,几脚跺下去之后,又拔出手枪对着尸体把枪膛内所有的子弹都打光。看着这帮胡子连尸体都开枪,早前一个装死的巡警立即蹦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跪倒在地上大喊道:“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

徐财根正要装弹把他毙掉,陈广寿上前把他拉住,然后一脚把那个巡捕踢到,喝问道:“说!什么来路?干啥围我们?”

巡捕不敢避让,被踢之后见胡子头目问话,忙道:“啊!各位好汉,不是围你们呐,不是围你们呐!俺们是听大人的话找洋人啊。”

“找洋人?那个大人的下的令。”

“张…张大人下的令。说是安东走…走丢了几个洋人,要俺们…俺们……”巡捕结结巴巴的说着,忽然见其他人拿枪上前,立马成地上跳了起来,“啊!别杀我,别杀我!”

叶云彪见他起身,一手便把他制住,巡捕半跪在地上,挣扎不能。这边另外的的士兵从巡捕头头身上搜出一张文告,陈广寿抓过,只见上书:今有美利坚人艾里斯氏、克拉拉新地氏、麦克米兰氏、科尔宾氏,为马匪所绑,沿路各县巡捕、丁勇见可疑人皆要查问探寻,若有知情不报、藏匿匪类者定斩不饶……。文告上面还有四人的画像,很明显,这四个人有三个是女子。

陈广寿看完,上前对杨锐道:“先生,是有美国人被胡匪绑了。这些巡捕以为我马车里有美国人。”

杨锐皱着眉头,闻言一点也没有轻松,他娘的这纯粹就是走火,不过现在杀了一地的巡捕,自己还一死三伤,真是出师不利,再则之前自己不怕查,可现在杀了一地的巡捕,马车上都粘着血,便是闻闻味道也知道不对了。他打开地图,看后到:“此地不宜久留,迟则生变。马上收拾,再让通讯员发报……”

杨锐还没有说完,通讯员便跑了过来,紧张的道:“报告。那电台被打坏了……”刚才枪一响一个巡捕就紧张的对着马车开了一枪,人没有打着,把电台打坏了。

“能修好吗?”杨锐问。

“不能,里面的玻璃管打碎了。”

“没事,”杨锐说道,“这里到安东很近,人没事就好。”三极管坏了那可不是通讯员能搞定的事情了,杨锐只好婉言劝道。

一行人连忙把倒在地上的巡捕给收拾了,最后活着的那个也结果了。只待收拾妥当,陈广寿上前问道:“先生,怎么走?”

“能怎么走?”

“可以分开,分出一小批人护着先生还是一直往东去安东……”

“不行!”杨锐摇头道:“此地已经是敌境,分兵不妥。再说这里死了这么多的巡捕,一旦事发那这条道上所以的客商都要抓去盘问,我们得换一条路。”

“换一条路?”

“对。北上渡叆河,换成宽甸到安东那条道就安全了。如果还不行,就直接到鸭绿江畔做通化轮船公司的船出安东。”杨锐只觉得刚才的事情实在太巧了,同时他对满清的文告并不相信。上面说找洋人,可下面为了不出错,只要是可疑人物估计都会抓起来。

“明白了。先生!”陈广寿领命道。

五分钟之后,队伍下了官道进山,带着的马车也遗弃在山沟里,死者已葬,伤者则有几人扶着,快速往北而去。其实这叆河是鸭绿江的一条支流,由西往东的注入鸭绿江,从官道到叆河并不太远,临近黄昏的时候诸人来到河边,只是此时正值盛夏,河水暴涨,激流汹涌,一里多的河面无法强渡。只待沿河找船的时候,情况又是一变,几记枪声从不远处传来。

大家听得枪声都是一惊,以为是巡捕追来,不过这枪声响了几下却是停了,徐财根跑过来道:“报告。这枪声不是巡捕的。”

“不是巡捕的?”

“不是。巡捕的枪是德国枪,子弹装药多,声音沉,这枪声倒有点象日本人的金钩步枪,响声脆的很。”徐财根是老胡子了,虽然正规战打的不行,但要说绑票望风、穿山越岭自不在话下。

“有多远?”杨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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