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全集Zei8.com》第9/184页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因为背叛了自己。”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恍惚中好似看到一个瘦削少年,愤怒却又无力,在深夜的街头用力捶打着粗实的树干,用脚踢,用头撞……耳畔似乎有个嘶哑的声音说,从今天起,你要做一个坏人。

此去经年,如今他早已不再羸弱无助,却也被打磨得冷硬无情,想到此他的视线从那一抹蓝色收回,低沉命令:“开车。”

白露哭完又觉得自己很蠢,很虚伪。

二十万,卖掉了良心。换回一条命,至亲的生命。

值了。

然而竭尽全力的大哭一场也是有用处的,胸腔里盘亘了几日的惊吓委屈愤懑全都随着体力和泪水一起流失了。当然腿也麻透了,动一下如无数蚂蚁疯狂噬咬,她捧了一把雪敷了会儿眼,然后撑着雪地站起来,这才感觉到浑身彻骨的冷。

白露回到病房,父亲刚挂了一瓶水已经睡了,她把母亲和大姐叫出病房,拿出那张卡说:“可以给爸做手术了,这里有二十万。”

母亲和大姐对视一眼,疑惑又警惕的问:“小二,这钱是哪儿来的?”

白露淡淡的说:“跟老板借的。”

“你们老板怎么会这么好心,借给你这么多钱……”

白露心里烦乱,打断她们的质疑,“我去找大夫让他们安排手术,这种时候耽搁一天就多了一分风险。”

这么一说,母亲果然紧张起来,把注意力转移到父亲身体上……

倒是晚上,大姐白云把白露叫到外面,期期艾艾的问:“你们老板不会是提出了什么,不好的条件吧?”原来大姐打电话跟姐夫说了这事,姐夫怀疑她老板图谋不轨,还说了个很难听的词,小蜜。

白露惊愕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姐你想哪去了,我们老板就是人好,再说这也是要还的,又不是白给的。”

她向来诚实,大姐也就不做多想,仍不忘叮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糟蹋自己,咱们人穷不能志短……”说到后面声音渐低,像是也没了底气。

白露心中暗叹,人穷,志又如何能长得起来?

交了手术费,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三天后,母女三人激动又紧张地看着父亲被推进手术室,几小时后医生出来如释重负的说手术很成功。

术后接受了一系列后续治疗,到小年那天才被允许出院。因为父亲卧病在床,年也过得格外安静,好在一家人都平平安安聚在一起辞旧迎新。经历了此番,没人比他们更能体会到这才是人间最大的幸福。

而这对于有的人家,就隔着两道墙的老邻居,却是再也企望不到的奢侈。当然他们并不知情,只念叨今年丽子怎么没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知会一声,顺便埋怨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野了。来找白露打听,她唯有缄默,之前两人闹过嫌隙家人也似有耳闻,只当她们是真的不常联系。

但白露内心的负疚感却一日盛过一日,每天都备受煎熬寝食难安。添乱的是,居然还有人来给她说媒,也是,在他们这个小地方,女孩子基本二十三岁之前就定下婆家了,过了二十五就成了老姑娘,所以父母对此也颇重视。只是介绍的男方居然是她小学时的同桌,那个经常欺负她逢考必打狼的家伙,看着他投过来的直勾勾的眼神,白露就觉得头疼,头疼下一代的智商问题。

于是见父亲身体日益稳定,过完“破五”白露就逃一般地离开家踏上回程的列车。回到那里,至少能为徐丽做点什么,比如清明烧点纸?在车厢里望着窗外萧条的冬景时她苦涩的想。

初六傍晚抵达青城市,出了火车站,看到满大街的玫瑰气球和一对对情侣脸上难掩的甜蜜,白露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商场外面巨大的背投电视上,钻石恒久远和巧克力情缘的广告交替放映,吸引着每个路过的女孩子仰头凝望,无一不是一脸的向往。

白露笑了笑,避开人群走向公交车站,这些跟她没一点关系,她只是为了谋生而闯入这个繁华世界,然后不小心撞上了这浮华背后丑陋罪恶的一面。所以一路上再看到两旁的火树银花和时不时升起的璀璨焰火,她再也没有刚来这里时的惊艳欣喜,只觉得,这一切美好繁华,都是有代价的,有些甚至昂贵得带着血腥。

作者有话要说:hello,我是刘小存!今天开始数伏,饺子吃了没\(^o^)/顺便提一句,程彧yu(四声),意义很好的一个字,很匹配某人的“品质”哈哈。明天 14点 见!品质美好的某人的专场表演!

☆、06情人节夜

程彧坐在驾驶位,漫不经心的翻看一本财经杂志。这里面有一篇他的专访,经过那一页时,没理会那大篇幅的溢美之词,而是在戴着球帽墨镜手执球杆的照片上停留了数秒,这样看自己还真有点陌生。

直到余光瞥见酒店式公寓大门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出来,他才收起杂志拉开车门出去。

女人身材高挑,拥着黑色貂绒大衣,步履间红色裙摆摇曳生姿,长卷发盘至脑后,一张脸明艳动人,一开口更是一把有质感的好嗓音:“等很久了吧?”

“还好。”程彧简单作答,为她开了车门,在她上车时体贴的把手垫到车顶。自己坐回去时,从后座拿出一大捧火红的玫瑰,“节日快乐!”

女人眼睛里闪过惊喜,接过时不忘打趣:“我还以为你这种大忙人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程彧边发动车子边不甚在意的说:“现在的商家哪容得你不知道,各种的宣传,恨不得耳提面命……”

女人脸上笑容微微一顿,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不过还是低头嗅了嗅,拨了拨密实的花瓣,略带欣喜道:“来自厄瓜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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