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郎憔悴全集》第54/154页


她说着话,双手猛地往回一按,左脚把那大石往洞一勾,人已若飞燕似的窜了出去!
照夕不由吃了一惊,忙把丁裳丢下的食物和水囊,藏在身后,耳中听到洞顶一个粗嗓子叱道:“谁!是谁?”
紧接着那块封石被推了开来,探出了一个人头,厉声向下叱道:
“刚才是谁来了?”
照夕冷笑了一声,忽见黄光一闪,一道黄澄澄的光华,自洞顶射了进来,原来这人手中还持有一盏孔明灯,那道光华转了一圈,却照在照夕身上不动了。
照夕不由怒道:“你干什么?”
那人大声吼道:
“干什么?小子!刚才谁来看你了?你说!”
照夕想了想,不由冷笑了一声道:
“你去问你们小姐去吧!”
那人闻言怔了半天,才把灯收了回来,口中轻轻骂了一句道:
“这不是成心找我麻烦吗?”
说着重重地把石块封上了,还听见铁链子穿锁的声音。照夕乐得笑了笑;不过他马上又皱上了眉毛,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上了锁了。
好在此刻有食物和水,他就不怕了。他把那个纸包打开,数了数,把它平分成四份,预算着,即使丁裳不来他也可支持一段相当的日子。反正急也没用,不如趁这段日子把师父的“内转三本”功夫,好好过习一番,说不定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管照夕脑中这么想着,不由心平气和,暂时把烦恼抛置一边,遂又盘膝石上,打起坐来了。
他耳中听到洞顶有人来回走着的脚步之声,心知他们是加强了戒备,如此看来,丁裳是不可能再来看自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运过了一阵功夫,觉得浑身上下极为通畅温适,这是内炁充满的好现象。知道练功时候已到,遂默念师父心法,自鼻内一吸气,心意由生死窍一升,鼻内一呼出声,心意由顶降至生死窍,即是转法轮。
照夕紧拉着二气妙用,一起一伏,此刻已到了真正无念境地,心气已由生死窍升到了真炁穴,又一呼,气由绛宫降到了真炁穴。如此数次,外阳自回,正自紧要关心,忽又闻得一阵冰瑟琴弦之声,奏的却是三音寒调,音虽浊,却能深深慑人心神。
照夕不由大吃一惊,心念一动,那甫将归穴的一滴真炁,遂自散开,又化为千缕热气,散游周身。
照夕不由打了个冷颤,当时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把心神用“小周天”法归回本位,这才睁开了眸子,细心听了听,那琴弦之声,亦不再发。
他这一次可是吃惊非小,暗忖:
“怪了,我往日即使是在万人叫吵声中,一样可以静心采药,怎么此刻如此安静,反倒不行了呢?”
尤其奇怪的是,自己耳中明明听到似有人弄琴之声,怎么一等开目,反倒又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呢?
他想了半天,又沿着四壁走了一转,却也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因而又想到,可能那琴弦之声,是自洞顶上传来的。
可是这一假设,立刻又为他否定了。因为他绝不相信,那微微琴声,能穿透山石。
想着他咬紧了牙,暗忖:
“管他呢!这定是幻觉,我且不要多心,何妨再运一次看看!”
想着二次运气,舌顶上颚“天池穴”,双手互点“龙”、“虎”二穴,这次以无比定力,势要采下一点真炁,不久遂自心定。
这时隐隐觉得由尾闾上升起一阵热气,过夹骨,经玉枕,到泥丸,再降下,由玄膺过重楼,到“绛宫”,入真炁穴,各为一周天。
照夕二次用功,以无比定力,定必不使心魔入侵,所以双手互以中指各点“龙”、“虎”二穴,为恐真炁外游。至此,那琴弦之声,如九天抛竹也似的,又隔壁穿了过来。
照夕紧咬着牙关,强自提着心神,不使外散,耳闻那冰弦之声,竟愈奏愈响,几乎令他由石上倒了下来,这次他已觉出,这种声音,绝非是自己心魔的幻境,定是人为之音了。
他紧紧咬着牙,真气上通“泥丸”下抵“涌泉”,决心不为弦音所动。
可是此刻,要想下手采药,却是不可。
耳闻得那冰弦之声,却在有石壁中,一声声如金石裂帛也似的传了过来。
一曲甫毕,照夕已不禁汗下如雨,暗忖:
“好冤家!我和你又有什么仇?你却要如此害我?你这是何苦?”
他脑中只这么想了想,心神已自大为动荡了一下,所幸他马上又自定了心,元神归位,抱元守一,那弦声变幻万千,却是理也不去理睬。
似如此心方自定,弦声忽止,照夕也不由心神为之一轻,却听见一声极为苍老的叹息之声。
照夕心虽惊异,却再也不敢动神,略定片刻,这才伸出一指下点“生死窍”,正预备运功采药,这时忽闻一种极刺耳难听的声音,由石壁传出,接着似有人以手击玉之声,铮锵之声,如雷贯耳。
照夕甫闻此音,不由心神大震,暗叫了声:“不好!”
当时并口,将口中玉液咕噜一声,吞入腹中,经“任”脉自入“炁穴”,化为万千暖红。心神由是大定,可是他却不敢再运功采药了。
当时睁开了双目,细听那铮锵之声兀自由石壁传入,每三四拍后,必有一种刺耳怪啸,随拍传入,令人闻之心寒胆战。
照夕这一惊,不由吓了个目瞪口呆,这才知道,原来这石壁中间,果真有人。
他惊愕了一会儿,方想开口问一问,可是转念一想,不知对方是友是敌,冒昧传语,祸福不定,想着把到口的话不由忍住了。
他心中又惊又怒,当时下了石床,轻轻走到隧道根,当时伏耳壁上,细细听了一会儿,愈觉那击节之声,十分清楚。
先前闻得的怪啸之声,此时却改成了低声吟哦,照夕细听了半天,却也不知他口中念些什么,总似反复地叨念着一串八字音节。
到了此时,那声音非但不觉刺耳,反倒愈发觉得悦耳,同时声音也愈来愈低了。
照夕不由更是惊异不已,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最后那低声的吟哦,却化为了一声叹息。
那声音,真像是一个待死的老囚也似,叹息之声,充满了绝望和寒意。
再后面就没有什么声音了。
照夕听了一会儿,听不见什么声音,方感不解,却听见耳边一声极为苍老的“嗡嗡”
之音道:“娃娃!你莫惊奇,还不定神用你的功去?待时辰过后,巽风回临,你就练不成了。”
接着是一声低沉的叹息之声。
照夕不由大吃一惊,当时忙道:
“你是谁?”
可是一连问了两声,对方却没有回音,忽然想起,隔着这么厚的山石,他自然是听不到了,想在忙自提了一口气再叫大声一点。却听见耳前,嗡嗡之声又起道:
“娃娃!你不要费力了,你的话我早已听到了,你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眼中。”
照夕大吃了惊,战战兢兢道:
“可是……老人家你是谁呢?”
那声音哼道:“我自然是我了……我们是邻居,不过还是有些距离。”
照夕忙用手敲着墙道:
“可是,我怎么看不见你呢,你在什么地方?”
那苍老的声音,发出了阴森的一笑,遂叹道:
“你叫什么名字?”
照夕照实说了,那人又问道:
“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起来?”
照夕不由叹了一声,咬着牙道:
“是他们用药酒把我灌醉了。”
那声音又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
“和你同行的还有谁?”

当前:第54/154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