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江南全集Zei8.com》第74/134页


池玉亭和秦海青从医馆中退了出来,他们明白,琉璃子讨厌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和六槐面前,也许今天什么事也没有。

有人敲门,是池玉亭。“大小姐,要去福兴楼看看吗?”他在门口问,看来他亦是放不下这件事情。

已过了晌午,琉璃子与六槐的情绪是否会安定下来一点呢?不管怎样,这事情他们多少也是有一点责任的,即使没有责任,看到了这种事也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去看看吧。”秦海青打开门,走了出去。

安海县的街道仍然日复一日地重演着它的热闹和繁华,河上卖米酒的船家收了吊篮里的钱,将米酒舀入吊篮里的碗中,桥头卖圆圆小米糕的挑子也依然悠闲地搁着,挑子一头担的炉上有白烟冒出来。

这就是生活,管你是不是有人被偷了头,管你是不是有人被剁了手,那些与此无关的人还是一样的活着,过着他们安定而一成不变的日子。

秦海青跟着池玉亭穿过这热闹的街,忽然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很久以前,她也这样毫无顾虑的生活过,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操心,不曾为别人烦恼,更不会给别人带来烦恼。

秦海青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亭哥,我好象变得越来越让人讨厌了呢。”池玉亭回过头来,有些莫名其妙,“会吗?不会吧。”秦海青只是笑。

然后他们来到了福兴楼楼后。

“上不上去呢?”看着楼上六槐房间的窗户,秦海青犹豫了,“大概,他们是不愿意见我们的。”她说。

“可是,在这儿什么也不会知道。”池玉亭说。

秦海青看楼上的窗子,六槐房间的窗户和早上离开时一样是开着的,却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秦海青想了一想,低下头,在脚边拾起了一块小小的石头。

小石头抛了出去,打在窗棂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窗口有了动静,一个人探头出来,是六槐,他看见了他们,然后把头缩了回去。

“好象真的很讨厌见到我们。”秦海青无可奈何地对池玉亭苦笑道。

“喂……”楼上忽然传来很轻地一声招呼。

他们抬起头,见六槐又从窗中把头伸了出来:“你们等一下,我马上下来。”他们没有等多久,六槐很快就从上面下来,走到楼后站到他们面前。

六槐的神情颇有些颓丧,因为如果不是他嘴快说了那句找川上淳的话,琉璃子或许不会手残。“我不想再和你们搅在一起。”还没等秦海青和池玉亭开口问琉璃子的伤势,六槐先开口说了话,“这么说吧,不管是你们还是川上淳,从现在开始,这些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过两天我就带她走,回乡下去。”

秦海青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不会再来烦你们,这会儿来只是想知道琉璃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六槐抬头看看窗户,神色黯然地答道:“手是保住了,不过大概只能是个摆设。她这会儿睡了,醒了恐怕也不想见你们。”

“是么?”秦海青叹了口气,“不愿意见也是预料中的事,那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

六槐不说话儿,秦海青与池玉亭拱手行了个礼,便要转身走。

“你们可是要去找川上淳?”六槐突然在背后问。

“是。”秦海青回过身答道,“六槐是不是有什么要指教的?”

六槐犹豫的看看楼上,复又盯着她的眼睛说:“虽然不想让琉璃子再卷进去,可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该不关心茅家村的事。”他走上几步,问道:“据你们所知道的,川上淳现在收了多少个人头?”

秦海青答道:“茅家村青壮年人丁是四十五人,安海县与邻近地区被盗死人头颅估有二十一个。”六槐听了,仰头算了算,低声念道:“那就是六十六个了?就算还有别的不知道,大概也不会超过八十个吧?”秦海青点头:“恐怕是这样。”六槐脸色变了一变:“若是我没想错,恐怕川上淳十天之内还要杀人。”

秦海青与池玉亭听了这话都是一惊。池玉亭问道:“此话怎讲?”六槐说:“以前在川上家听说过,如果要进行祭神仪式,应该是在十月十五行事,似乎是因为当年白虎神第一次出现是在这个日子的缘故。”秦海青惊道:“十日之后便是十月十五,若要用百头祭祀的话,还差上许多。”六槐点头:“正是,所以,也许又有村子要遭劫。”

池玉亭顿了一顿,问道:“六槐兄,如果你对川上家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还请一并赐教。”六槐摇摇头:“没有别的,我知道的就这些。”他拱手行个礼,说道:“我不会再管闲事,也不会让琉璃子管她哥哥的闲事,就此别过了。”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进福兴楼。

楼里,阿五在楼梯上堵住了将到回到楼上的六槐。“你这个混蛋!”他揪住六槐的衣领狠狠地骂道,“如果她再出事我就宰了你!”六槐一把推开他,狠狠地回骂道:“轮不到你来管!”

掌柜的在楼下听到了楼上的喧哗,“吵什么!”掌柜的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阿五和六槐都沉默了。许久,六槐掸掸衣服上被阿五揪皱的地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什么也别想,她是我的。”然后,转身进屋带上门,坐在了床前。床上,琉璃子正睡着,眼角还挂着眼泪。

阿五在楼梯上站了好长时间,然后,他很难看地咧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是啊,”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我这是操的什么心呢?”于是,他低头哼着小调走下楼。

“八月里那个桂花香,啷里咯啷当啷里咯啷……”

他唱得如此难听,比六槐平时吊着嗓子嚎的还难听,难听得就跟哭似的,以致于路过柜台边向后面厨房走时,掌柜的从柜台后抬起了眼睛。“阿五啊,能不能换个调子,别跟哭丧似的……”掌柜的小声恳求道。

楼外头,秦海青和池玉亭站了一会儿,见六槐进了楼,便也回头往县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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