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遥》第42/202页
倒是里面的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的小命就不保了。自顾尚且不暇,老天就不要怨她心肠冷酷啦!
烟络复又别过头,静静地煽风点火,熬她的汤药。只是,手上的力气似乎大了许多,神情忿忿,赌气似的猛扇个不停。
棕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一片白水绿柳之间分外突兀。
屋内隐隐传来粗重急促的喘息,含着浓郁的情欲,女子的娇吟毫不掩饰地一浪高过一浪,满院的空气似乎蓦地潮热起来。
烟络有些促狭,机械地舞动着手里的团扇。
她不是没有看过这些。开玩笑!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都市女子,已经二十五六的年纪,早已经不是青涩或是佯装清纯的少女,她也曾爱过人,也曾被人爱过。虽然、虽然不曾真的亲身经历过男女之事,耳闻目睹的也是有过。
可是,可是,从来不曾如今日这般――
她侧头皱眉沉思,这般诡异?
对,是诡异。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是她极其陌生的。
不带羡慕,不含妒忌,不为哀伤,不像怜惜,也不是忿懑。甚至不是任何一种可以明状的情感,所以她以为那是诡异。
只是。
她侧头细细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得出一个结论:没有李希沂的声音。
那一片旖旎的春色荡漾之间,只见女子的呻吟放浪不羁,仿佛一阵阵疾风掠过湖泊,虽惹出一片涟漪,却不见湖底的动静。
烟络脑中闪过一丝惊恐,他、他还活着吗?他有没有老老实实地咬碎她准备的合欢皮?
片刻过后,她又笑自己的多虑,那女子还在娇喘连连,始作俑者的他又怎会有异样?
不过,他似乎很行?
烟络差点大笑出声,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
哈哈!她真的做梦都没有料到,与他的第三次遇见竟然会在这样香艳刺激的情况之下。但愿,堂堂四王爷不会恼羞成怒砍了她的头去。
正在神游四海地想着,脸上不禁浮起痴痴的傻笑,忽见一道厚重冷冽的男声蓦地惊起,带着一丝慌乱打破烟络的一阵失神。
“施姑娘!”
烟络脸色一凛,操起手边的汤药,疾步奔进屋内,刹那呆住。
一室艳冶旖旎的热流犹自暗暗浮动,空气中有细微的热气轻轻贴上她略微冰凉的双颊。
屋里尚有女子淡淡的体香和温存,此刻却不见女子的踪迹。
烟络心头一凉,管住自己不再分神去想那可怜女子的下场。
榻上,紫檀为棱,黄纱为缦,白玉为钩,李希沂背对着她,一手撑着床面,身体微微摇晃。
烟络痴痴地看着他半掩的中衣下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身体,细细的汗珠爬满一身,晶莹如钻,闪烁着细小的光芒。那背部的曲线完美之至,不经意间垂落的白衣露出一侧弧度优美的肩头,匀称的肌肉和光洁的肌肤。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全是浓重的迷离湿意,翘起的细密睫毛之上似乎也挂着潮热的水气,微启的唇随着胸前的起伏静静呼吸,虽有着不正常的绛紫颜色,但那诱人的魅惑却并未因此少了丝毫――这个一贯清淡无比的男人,此时竟然妍丽得这般过分。
烟络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吞下哽在喉头的口水。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画面也可以香艳如斯!
“施姑娘!”
秦缜扶起一头跌落的男子,话有愠怒。
烟络蓦地回神,疾步上前,左手搭上他右腕寸关,只觉三指之下,脉象浮乱而散,中取渐空,重取则无,心头突如其来地一阵止不住的慌乱,复又低眉看他。
秦缜已将他轻轻放平在榻上。
此时的他面色刹白,双颊异样的绯红已然退去,唇上暗哑的深紫却格外诡异。他的额角是汗,脸颊是汗,身前身后都是汗,此时的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不仅如此,他的气息已然凝滞甚为微弱。
烟络虽然心里忧愁,却是神色柔和镇定,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素手几个轻巧地起落,麻利地取穴内关、心俞、神门、素寥、通里,一面柔声道:“别急,先放松,吸一口气……慢慢来……唔……不要憋着……轻轻吐出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