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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毓幽狐》全集

作者:寒江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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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九商躲在阁楼上好久了。

它看到很多涂脂抹粉的人穿的花团锦簇,在朱红的栏上和楼梯上来来往往。她们欢笑着,扭动着细细的腰肢。

九商是只小狐狸。它想得道,族里却因为它爹爹的身份不肯教它族中高深的术法。九商就偷偷跑了出来,其实对族里而言,它偷跑出来也不过就是一粒小石子掉入水里,溅起一朵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浪花罢了。

九商知道自己现在躲着的地方叫做楚腰阁。阁楼里有各种各样美丽的姑娘。姑娘们的名字大多都是艳丽而娇柔的。姑娘们会在许多楚楚风流的男子怀里娇笑,却悄悄在心里掂量对方的钱袋。这些,姑娘们自以为做的隐蔽,却瞒不过九商水汪汪的眼睛。

有一天,楚腰阁里来了个衣衫褴褛的姑娘。她的手上捆着粗粝的绳索。小脸上满是泪水痕迹。一个汉子狰狞道:“进了楚腰阁,还想做节妇么?要怪就怪你家里人,为了活命用你换几钱银子!“

那小姑娘一直低了头不做声。听着那粗鲁汉子的喝骂,九商的心里忽然微微有些疼。它意识到那个女孩子已经断了气。

忽然,九商有了一种强烈的代她活下去的欲望。也许,成为楚腰阁中姑娘的一员,这是九商这些天一直都在琢磨的一件事。它想得道,而又没有高深的术法来习练,那只有最最裸露直接的法子,采取人的精元做补。它在楚腰阁潜伏了这样久,朦胧的意识里也颇有瞧瞧人类女子是如何讨好她们的采补对象。眼前这个女孩子,也许是早就心脉断裂,也许是刚刚悲痛猝亡,不管怎么样,都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九商屏住一口气,默念着母亲曾经教过的口诀,缓缓地化作一缕几不可见的烟,圈绕在那个姑娘小小的,还温热着的尸体上。

九商忽然觉得浑身一震,四肢百骸仿佛都裂开了一般,皮肉上数不清的疼痛让她几乎流泪。耳边是那汉子高亢的辱骂:“再不抬头,加十鞭!抽破你这小娘皮!”

九商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那汉子竟是一愣。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分明还是早前那个模样,可是这满脸泪痕,配着那清冷冷又不知从哪里带来的一点娇媚的目光,愣是让他看得一呆。

由于九商乖乖的配合着,楚腰阁竟是不愿意再为难她。楚腰阁的妈妈唤作细娘,是个极有手腕的女人。当年细娘接管了楚腰阁后,就吩咐手下驯服刚采办进来姑娘的下人们,该狠便狠,直到姑娘本人转了性子,便立刻封为娇客上宾。九商心里想,这倒是原来那个小姑娘太过悲痛刚烈,否则,总留一条命在,总好过了魂归九泉。这也是九商是只狐狸的缘故。她不晓得人间的姑娘,有时候把那点名节看得比命要重要得多。

九商住在最偏远的阁子里,和几个刚刚进来的小姑娘们处在一起。几个小姑娘各有各的身世,说起来各有各的苦楚,不过细娘有铁规在先,既然做了楚腰阁的人,便意味着和前尘往事一刀两段,哪怕曾经是国公家的小姐,在楚腰阁也不过是园中一朵可供采摘的花儿罢了。

九商安安静静地学着人间女子的一言一行。许是因为媚术是狐族的看家本领,那些随风摇曳的步态,临花照水的风姿,对九商而言竟是极容易的。有一次细娘远远瞧见了,竟也微微吃了一惊。细娘很久不曾评价过手底下的这些个姑娘了,或许是因为长久在风月场打滚的疲倦,或许是因为她觉得再找不到和自己年轻时风姿相当的人物了。而面对着九商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小姑娘,细娘居然说不清心底是什么复杂的情绪。是觉得楚腰阁后继有人,还是觉得自己已经风华见老,或许是兼而有之。

九商学会了琴棋书画,这些与她而言并不曾有什么骄傲所在。同住的一个唤作风裳的姑娘却是不乐意了,百般刻苦,只为了比过九商一头。九商白日里依旧没心没肺,却暗暗着急起采阳之事来。她本已在楚腰阁潜伏了很久,如今一旦有了机会,只想着能快快进益,有朝一日能风光接了娘亲出来,省的娘亲受那冰寒之苦。

人间活着也不易,九商在这段时间里,常常无事时倚在临街的窗前,半卷起帘子细细地观看这红尘。人人都道是沦落风尘实属大不幸,可是九商看到街边躺倒的老叟,有时候一天都吃不上半个馒头。九商还看到更远处的街巷子里,一间黒漆漆的门户前面挂着一只残破的灯笼,小哥哥夜夜抱着吃不饱而啼哭的妹妹……九商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会有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自己所附着的本体没了气息之前,九商感觉到了心疼;在看到那些纸醉金迷之下的饥馁后,九商觉得酸楚。如果非要她形容酸楚是个什么滋味,那味儿应该和细娘吃蟹黄蒸包儿蘸的老醋差不多。

有时候九商想想,只觉得这人世间也有诸多的不易,并不像族姐曾经得意过的那样是狐的天堂。那位族姐天资聪颖,曾在人间当过宫里的娘娘,后来历练结束回了山,周身气派都带上了人间的雍容富丽。九商想,要不是想快快成长,有时候真恨不得回了山里去,找个藤蔓葳蕤之处编个篮子,将自己安置进去好好睡上一觉。

九商终于如愿了。那日,是个失意的公子。那公子姓程,容貌清癯,并不像烟花地的常客。程公子一人孤零零为自己斟酒,也不许身边的舞姬们靠近。九商远远地看着他,仿佛是一轮瘦月,挂在无边无际的夜空里。

程公子也瞧见了她。仿佛别的景色都虚化了一般,九商那夜在他的怀里缓缓绽放成一朵花。那夜,程公子的呓语她自认为是听明白了的。程公子一心爱慕表妹,可是表妹心中并没有他。终于费劲心思娶来了心上人,揭开盖头看到的是两潭死水一般的眼睛。程公子心中大恸,便擅自把在九商这里的一晚当做了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九商的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你公子哥儿费尽心思娶回了人,娶不到心便出来另寻新欢,让那个新娘子要背着一辈子别人的耻笑么?不过这话九商可不敢说出来,她念着粗浅的口诀,缓缓地将那些精气炼入自己的四肢百骸。身边的程公子依然熟睡着,纱帐外的红烛映着他的脸朦朦胧胧。九商心想着,若是他再来,可要徐徐图之,不能一下子吸成了一张人皮纸,否则在这烟火红尘间也久留不了了。

☆、第二章

后来的日子里,程公子虽不是日日均来,却也算是九商的常客了。除去了这位,还有些公子小哥儿们喜爱九商这娇憨中带了媚态的颜色,与之欢好也是常事。得了滋补,九商又暗地里用功,只觉得虽不是一日千里,倒也是大有进益。况且她每次均十分小心,让那些人只觉得略乏力而已,回去休养个几日便也罢了。有时九商想来也觉得略略对不起那些个公子们的妻妾,自己得了好处,反倒要那些女人们熬制汤汤水水为夫君移体养气。那些在楚腰阁寻欢作乐的老少们,回了家竟依然是温香暖玉服侍在身周,倒是真真的好福气。

时日久了,九商愈发得了修炼的好处,若是运足了目力瞧去,便能发现九商的气度风华与刚入楚腰阁不可同日而喻。偏生她自有一段狐族的媚态,在那风华里愈发显得娇俏可人,一举一动里都是无限种风情。细娘冷眼看着,九商真真是那几个女孩子里的翘楚。细娘再厉害,奈何岁月不饶人,楚腰阁要继续在同行中拔得头筹,得要有个各色俱全的接班人。九商对细娘的心思倒是一无所知。她如今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子,起居用度虽不能说堪比宫廷,不过也堪堪有了千金之数。细娘本为她安排了一个服侍的小丫鬟,眉清目秀也是楚楚可人的,可是风裳那日瞧见了,当了细娘的面非要讨过去不可,九商也随的她去,并没有再要添人服侍,每日里起居,除了外面的婆子送了热水和花瓣来,其他更衣梳头一概都是自己动手。细娘倒也不说什么。这要是传到旁人的耳朵里,楚腰阁还算当红的姑娘竟然没有个贴身服侍的人,也算是惊人了。

九商不肯要人服侍,也是不想自己修炼时多一双眼睛在身边。每日里除了修炼,就是摆弄些人间女孩儿都喜欢的衣裳首饰,有时候也拨一拨琴弦自娱自乐。她检验自己修为的法子颇是有趣,悄悄地用术法将楚腰阁大厨房里的馍馍运出去,放到街边那老叟的破盆里。用术法搬运馍馍,开始连一个都搬不动,常常还没有出了厨房便掉在地上,惹得黄厨娘常喝骂她的那只肥猫。后来修为有了增进,馍馍也运得又快又准。那老叟有时候明明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一睁眼,竟发现一个热气腾腾的馍馍在自己的破盆里躺着,欢喜得抓起来便吃,咬上几口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叩头。九商每次瞧见了都会抿着嘴儿笑。她觉得快活,就和当年在深山里吃到泉边的鲜果一般快活。当然,这种感觉在程公子来的时候也会有。别的公子小哥儿来时,倒不曾有过这种感受。程公子和他的夫人之间似乎永远是一潭死水。每次到了深夜,九商起身时看着透过鲛帐映进来的烛光,淡淡地洒在程公子的脸上和他熟睡后依旧皱着的眉头上,九商总会觉得心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感情?九商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从小就不曾见过父亲,娘亲自记事起就呆着冰牢里,除了一位姨祖母看自己可怜教过一些粗浅的术法,哪里有人教过什么叫做感情,什么叫做欢爱!想到娘亲,九商心中大恸,每次偷偷去冰牢看母亲,母亲都会抓紧教上一些口诀,可是没有修为,空有口诀不过如三岁孩儿徒有万贯家私,却用不得罢了,否则九商又怎会偷偷跑到这红尘间,进了这楚腰阁呢?说来,这程公子还是自己修炼最大的助力。想到这里,九商心里涌上一股柔情,慢慢地抚上程公子的眉头。

程公子自然是不知道九商心里的这些小心思的。不过程公子似乎是把九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第二个家。程公子每次来到底要交给细娘多少银钱,九商不知道。不过九商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己什么时候能进益到运用娘亲教诲的那些口诀。什么时候才能接出了娘亲来?娘亲这些年……九商忍不住悄悄落了两滴泪。

如今楚腰阁说来最当红的姑娘不是九商,是风裳。风裳从刚刚进楚腰阁的时候就抱着一心要出人头地的念想,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仪态姿容,都势必想着要力压群芳。细娘对风裳的那么点小心思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不过也由得她去,否则,没有个掐尖要强的人推波助澜,这群姑娘们还不散成一盘沙?可恨九商这丫头天资虽然聪颖,根本就没有要和风裳一争高低的念头。风裳尚晓得如何摆摆架子抬高自己的身份银子,哪像九商那般对来者不挑不拣,一点都没有当红姑娘的样子?不但如此,还事事生怕出头,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老实还是心思太深沉。楚腰阁虽然不是自己一手创建,却也是在自己手上进入烈火烹油的时日,总不能选来一个闲云野鹤的继承人。细娘低了头摆弄着刚上身的一件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口角漾起了一丝笑容。接下来的那段日子里,九商依旧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过即使她不在意,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儿。下人们送来的衣裳里,大多都是剩余布料拼做起来的,即使手工精细,不仔细瞧还能撑得住场面,可是依然叫没受过委屈的九商嘟了嘴。吩咐他们拿去炸亮的头饰也是原样送回来,一日三餐倒也尚可,可也不曾有当初那般用心了。这哪里是个当红姑娘该受的待遇?

九商不经纳罕起来。虽说按九商如今的修为,手指动一动便可将一件首饰光华璀璨一件衣物巧夺天工,可是她到底还是有点脾性的。细娘从来不曾这般搓揉过她,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偏巧这个时候细娘摆起了一个百花节,不但是为了让阁里的姑娘们松散松散,还大有请同行们一起比比谁娇谁艳的意思。九商独个儿倚着窗站着,将意识探下楼去,听到下面的小丫鬟们热切的私语:“听说这回子妈妈花了大把银钱请来了泉华馆的头牌南柯姑娘,云湘院的头牌小蛮姑娘,你们倒是说说咱们阁里哪位姑娘要和这两位姑娘平起平坐?”又是另一个声音,这声音九商倒是熟悉的,正是曾服侍了她几天的那个小丫鬟:“自然是我们风裳姑娘了,你们难道平素里瞧不见妈妈给风裳姑娘的配的吃穿用度?只怕正经的公主娘娘也不过如此了!”一个声音迟疑道:“话说妈妈对九商姑娘的心思大家也都能看到的,翠鲤,你也不能这样偏袒你自家姑娘。”又听得翠鲤冷笑道:“她算个甚么东西,也敢和我家姑娘比!当初我家姑娘向她讨了我去时,就没听她敢说半个不字!你们是没瞧见吧,如今她身上的衣服裙裳只怕都是我家姑娘穿剩的下脚料呢!”

听到这里,九商再好的气性也不愿再听下去了。没有人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自然这番话也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窥一斑以见全豹,这几个小丫头子的话几乎也是整个阁里的想法。她气恼的是细娘一直十分呵护她,为何近来如此磋摩自己?九商的心性虽然聪颖,不过本性到底还只是一只小狐狸。她爱重细娘,也因为细娘对她一直悉心照拂。如今细娘忽然不再将她捧在手心,她到底还是在意的,便赌了气要在百花节那日好好出一出风头。九商将意识慢慢地向风裳屋子的方向放开去,瞧见她那梨花木的圆桌上细细摊开了一件芙蓉色烟云蝴蝶裙,一边摆着半开的首饰盒子,心里知道那是风裳预备在百花节那日穿着准备拔得头筹的衣裳了。九商暗暗记下那衣服纹路的走向,收回意识,打开自己的衣柜翻找了起来。不多时,找到一件妃色的轻罗曳地裙,九商眼神一暗,当时细娘待自己还是何等亲切,如今……九商抚着裙摆,喃喃念起口诀,只见那裙摆上的丝线竟是活了一般,自己灵巧地窜动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件原本算不得多出彩的裙裳一下子光华四溢,裙摆上绣满了大大小小的花朵。妙在花与花之间错落有致,争奇斗艳,这般手艺,只怕城里老字号的教习师傅都叹为观止。九商一笑,随即又落寞了,娘亲教给自己的,如今反而用来去博细娘的一叹——何时才能在娘亲面前穿着这般衣服转圈爱娇呢?

☆、第三章

百花节转眼便至,那日楚腰阁的大花园里一片莺莺燕燕,笑语如珠,好生热闹。泉华馆的南柯,云湘院的小蛮,果然不是庸脂俗粉,在那样多的花面人面中竟仍旧光彩夺目。风裳靠着一株蔷薇细细嗅着,也是一段风流。远远地看到园子边缘处搭着高高的看台,上面隐隐绰绰是些男子形象,九商猛然恍悟了,这此百花节不仅仅是姑娘们赏花儿,还有公子们赏人!九商不由得踟蹰了,她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万一自己在这群公子里大出了风头,势必会艳名远播,到时候,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的可能也大大增加,不仅修炼到家救出母亲的想法落空,只怕自己在这红尘处也呆不久了!可是……九商忽然牙齿打颤,她感觉到了那群人里有程公子的气息。万一这次百花节中程公子看中了旁女,再不来找自己……九商一时间竟然心乱如麻。曾经简简单单汲取精元修炼的心思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复杂,难怪族姐也曾感慨过红尘中劫数多多。眼下,这程公子就是自己的劫!

不论九商如何在屋里面色惨白,不多时,细娘携着另两位妈妈的手入了园。细娘看到风裳时,满意地一笑,可是当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九商的影子时,她还是微微沉下了脸。难道这丫头果然不是可用之才?不过经历了短短一段时间的磋磨,还不曾博上一搏便偃旗息鼓,这绝不是楚腰阁的继承人,倒是可惜了自己从头的一番心思!

细娘这番想法还没圆转,便听到人群中的抽气声。她顺着人群的眼光望去,只见九商从一道旋转的木楼梯上款款而下,莲步之间,裙摆上光华流动,一朵朵花儿次第开放。待到她真正走到人前时,那柔若无骨的风姿放佛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子挟住了众人的心。长瀑一般的乌发只简简单单束了一条玉色发带,却愈发带出一股逼人的风流来。台子上的男人,园子里的女人们,都摒住了呼吸,尤其是楚腰阁的人,似乎不曾见过九商一般。细娘过了最初的震惊后心下大喜,上前几步去携住九商的手,笑道:“教各位看笑话了!这是我心爱的孩儿,因她脸皮薄,一直不曾给各位瞧见,今儿可算是让她给各位见礼了!”九商低头向四周行礼,捕捉到了人群中风裳咬着牙细细的呼吸声。九商抬起头来,看到台子上的程公子,他面色竟然是阴郁的,九商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程公子不愿意旁人瞧见自己?难道程公子对自己已然深情至厮了么?可是这番他生气了,将来还会来找自己么?一时间九商只觉得五味陈杂。百花节,对细娘来说大获成功,对九商而言,至少旁人觉得她是大获成功的。个中滋味,只有九商自己才清楚。幸而百花节的当晚程公子又一次来了,且又来了九商的屋子,九商那颗小小的狐狸心才平稳地放了下来。这次,九商觉得他格外疯狂。不过九商倒不敢陪着他一起疯,而是小心又小心,如今她练到了一定地步,虽说是控制力强了,可是所要的也越发多了,万一一个不留神,只怕程公子的骨髓都枯了。

夜深时,九商照例半托起身子,借着烛光细细地看着程公子清俊的眉眼。她也看过很多公子小哥儿的眉眼,没有一个有程公子这般皱起令人心痛,舒展令人欢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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