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第50/112页


  “‘仇恨’!”
  毁、寻和易雪都是同时出现的心兽,他们出现的原因正是当年易灵父母的被杀。因为易灵有渴望保护别人的责任感,所以寻出现了。因为有孤单和害怕,所以保护者易雪出现了。因为恨那不知名的仇人,同时也恨自己无能,所以毁出现了。因为仇恨,所以才要毁灭。不仅毁灭别人,还要毁灭自己。虽然易灵自己并不知情,但潜移默化中自己的思维方式受着他们的影响。
  当想明白这一点,寻和易雪立刻明白毁是如何影响到易灵的。副人格想要影响主人格,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梦。在梦境中,根据某种规则,副人格是无法直接和主人格沟通,二等以下的副人格也无法表现太过明了的事物。他们会在梦中制作出各种各样充满隐喻的符号和事件,时间一长,主人格自然会受到副人格的影响。
  虽然烦琐,但却也因此而平衡。副人格的出现是因为主人格的某种情绪,只有不断强化这种情绪,副人格才有存在下去的根基。毫不夸张地说,副人格对于梦之间的争夺就等于是在搏命。不过,像毁和寻这样的一等人格已经不再需要依靠梦来影响主人格,而易雪每天在易灵身边就等于是在不断强化自己的存在。
  在易雪得到身体之前,她依旧需要不断地靠梦来强化自己的存在,寻有时也会通过梦来强化一下。但毁从来没有用过,正是因此易雪才完全没有想到要去保护梦之间,直到二个月之前他才第一次使用。如果说他不需要靠梦来强化存在,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梦之间。如果说他需要,那他要两个月之前才会来。
  答案就是平原中的心兽。
  易灵在当年保护别人的时候,经常被别人误解,也经常看到人性丑恶的一面。但他很少因此而产生仇恨,或者说他很少把仇恨表现出来。平原中的心兽可以直接影响主人格的情绪,而情绪又会直接影响他的行为,比使用梦境要便捷得多。因为心兽没有足够的智能,所以原本也是平衡的。
  但毁做了一件破坏平衡的事,让副人格退化成心兽。副人格强大的力量足以支配整个平原,影响平原上所有的心兽。“仇恨”改变了“正义”,扭曲了“责任”,让“恐惧”无畏,让“哀伤”凶残,所有的情绪都被仇恨所取代。
  平原中的一切都是欲望与情绪的象征,支配着人的感情。而副人格所居住的意识镇是理智的象征。有些时候理智能够压制住感情,但也有些时候感情会胜过理智。一旦因为某种契机,本能与感情占了上风。仇恨骤然之间就会充满易灵的心,全体心兽集合起的力量就等同于一个人格,完全控制住易灵的身体。让易灵变成由仇恨所支配的毁灭者。
  长此以往,这股强大的力量将会失去控制。感情一旦失控,就意味平原的崩溃,引发的连锁反应会让整个心域混乱。这时,易雪倒有些感谢那个驾驶机体的人。若不是那人及时把易灵打晕,恐怕易灵当场就疯了。大喜、大悲、大惧都会让一个人发疯,大恨也不例外。
  现在理智重新占了上风,但却不知能够支配多久。
  易雪和寻双眉颦蹙,看着如同围墙一般的尖牙,平原中心的这些尖牙受毁的影响最大,想要破坏它们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易雪将它们化成坚冰,但它们却没有因此变脆。寻将精神力凝聚在一小块地方,却只能在上面打出一个小坑。“仇恨”原本就是平原中最坚硬的心兽之一,再加上毁的精神力,就像“仇恨”的克星来了也无计可施。
  地下突然长出一根獠牙,两人急退,才勉强避开。就在她们所站的地方,再度生出数根獠牙。这次有了防备,易雪和寻轻易地跃开。獠牙没有因此放过她们,继续攻击着。几次躲闪之后,她们被牙逼离了平原中心。
  牙一路追着她们,丝毫不让她们有喘息的机会。大地上树起一排排巨大的尖牙,地下像是有一个活物在追赶她们,又好像是她们一直都踩在某个机关上。这牙就像是追踪导弹,只要她们在某个地方呆了超过零点一秒,马上就会出现一根尖牙。
  在速度上易雪和寻并不占优势,只是靠着敏锐的直觉来躲避牙的攻击。不过,她们很快就看见了希望。
  那头被驯养的“哀伤”并没有因为害怕而远离她们,它正在离中心很远的地方徘徊。见易雪和寻向它跑来,它马上迎了上来,几分钟后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易雪和寻飞身一跃,骑到“哀伤”身上。它早就通晓人性,也意识到牙的危险。不待易雪发号施令,就朝平原的边缘跑去。它身上数不清的眼睛全部睁开,根本没有任何视觉死角。“哀伤”的速度远胜于獠牙生长的速度,一旦看见地上生出牙,就马上改变方向。它走着不规则的路线,惊险地躲开牙的攻击。
  越是远离平原的中心,牙的攻击就越是迟钝。当她们来到平原的边缘时,已经完全不会受到攻击。;回头望去,一路上稀稀落落地长着一根根红色的尖牙,就像是路标。毁的力量还是有死角,一大群还未被侵蚀的心兽聚集在这里就是明证。
  直到这时,“哀伤”才有喘息的机会。现在的情况对易雪她们很不利,她们无法摧毁中心的牙墙,就无法接触毁,更别提消灭它了。  
第三十五章 能力  
  寻突然笑了起来,易雪奇怪地看着寻,等她做出解释。
  “毁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弱。”寻开门见山地说道,丝毫不绕圈子。“以它的能力,我们一跨进平原,它就该察觉到我们,它却没有攻击我们。那牙只知道一味地跟着我们跑,却不知道堵截我们。凭它的智能实在不应如此,说明那牙只不过是防卫用的机关罢了。”
  易雪点点头。
  “在平原的中心,它还加了三层防护措施。第一层是那头‘贪婪’,第二层是那堵牙墙,第三层是那个机关。如果它真的很强,或者说和在副人格时一样强,根本不需要这样严密的防护。而它的力量也没有覆盖整个平原,还留有死角。用仇恨来支配平原已经消耗掉它太多的精神,本体肯定是非常弱的。只要我们有办法破坏掉剩下的两层防护措施,它就肯定会完蛋。”
  易雪苦笑道:“说得倒轻松……”
  寻淡淡一笑,无论她怎么开心,笑容之中总是带着哀伤。“你难道忘了吗?我们可以反侵蚀。它用仇恨来侵蚀平原,我们就可以用仇恨的克星来反制它。”
  “你是说,用‘爱’?”
  只有爱,才能化解仇恨。
  “没错,而且,你也知道,男女之爱是最有效的。”
  “不行,如果在现实之中没有所爱的人,只靠梦来调节,根本没用。”易雪摇头道。
  “这就要靠你了。”寻微笑着说。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男女之爱啊……”易雪茫然地说道,“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他的心中也从来没有过对谁的男女之爱。男女之爱应该和对亲人的爱、对朋友的爱不同吧。我们甚至都不知道‘爱情’这种心兽是长什么样的。”
  “唉……”寻叹道,“为什么会是你成为了那具肉体的主人,真不知道上天是怎么安排的。如果出去的人是我的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所做的有什么不妥当吗?”易雪有些愤怒地说道。
  “在对着他的时候,难道你的脸上只有微笑这一种表情吗?说实在的,你简直就是一个人偶。虽然人偶类的少女也有人喜欢,但……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寻惆怅地说道,“相比较你,他更需要的人是我呀……”
  “……你是认真的吗?”
  “开玩笑的。”寻掩嘴一笑,但脸上的哀伤是掩不住的。“算了,你先回去吧。算时间,他和你的身体已经睡了二十多小时,那帮人正在担心呢。”
  易雪转身离开平原,寻留在原地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决定了什么事,向易雪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等。”
  易雪疑惑地看着寻。
  “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么就是让他爱上你,要么就是让他爱上另一个人。这一切就全看你的了,我只能尽量在梦中暗示他。”
  “嗯。”
  望着易雪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寻喃喃道:“这两条路,都不是我所想走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
  “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都不醒呢?”
  飞机早已抵达目的地――异人会总部所在那个城市,但易雪和易灵却怎么叫也叫不醒。还好这架是沈先生的私人飞机,陆仁冰等人在上面待再久也没事。
  “他们没事吧?”陆仁冰问飞机上唯一的医生。
  李默回答:“易灵一切正常,只是易雪……”
  “怎么?她怎么了?”莫然急切地问道,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的队友都在看着自己,除了李默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莫然只能无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队长应该很清楚吧。”李默唉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女的是什么生物。她根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血也根本没有在流。简直跟死人一样。”
  “算了,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把他们带到总部去吧。”陆仁冰拍拍莫然的肩膀,然后抓起易灵和易雪的手,走下飞机。这两个人在陆仁冰的领域中,重力被化解,带这两人陆仁冰根本有用费半点劲。
  几个队员跟在陆仁冰的后面,在经过莫然时都拍一下他的肩膀,最后一个离开的林一还无限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喂,你们几个算什么意思!”
  ……
  异人会的总部并不位于全国的政治与文化中心,而是在出海口附近的一座中型城市之中。也许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仔细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了。异人会最多只是半个官方机构,对于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政府毕竟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啊。
  在抵达总部没多久,易雪先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对于发生在易灵和自己身上的事,她不说,也没有人会去问。
  至于替易灵找一个爱人的事,易雪决定把这件事拖延一下。易雪觉得心乱得很,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万一他再度被仇恨所支配,如果我及时打昏他,也是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的。”易雪在心里这样想,却浑然不觉这只是她自己给自己的一种借口。
  趁着易灵依旧在昏睡,易雪去向莫然了解如何才能让自己变强。
  “变强……”莫然初见易雪来找自己时,心下一喜,但当得知只是来问这事,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片,他也知道易雪很少有主动找人说话的时候。
  在说话之前,莫然仔细地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
  陆仁冰坐在一边办公桌前,拿着一张报纸,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向易雪和莫然那边瞟,明显是醉翁之竟不在酒。任凡尘、简星、风晴和万诗颖围坐在一起安静地打牌,但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的是什么牌。另一张桌子上,甘久和范心明正在专心致志地下围棋,只是半天没有落下一个子,甘久叼着的香烟已经积了很长一段烟灰,他却无动于衷。最可疑的一个人是办公室里的一个清洁工,他跟着易雪一起进来,对着一块玻璃擦了三分钟,把原本干净的玻璃都擦脏了。莫然一眼就认出他是林一扮的。
  除了李默,几乎所有的人都挤在了这个办公室里。而在平时,只有莫然会在这个办公室里处理事务。其他人不是出去玩,就是出任务。
  “这个……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吧。”
  “哦。”
  莫然迅速带着易雪离开这个办公室,众人继续做着自己原来所做的事。陆仁冰放下报纸,看着众人,说:“怎么?没有人跟出去看吗?”
  “不。”不知道是谁回答,“跟你比起来,我们更像是亮个相罢了。”
  “哦……那继续吧。”
  说罢,陆仁冰继续看起报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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