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岛》第153/184页



她在莫斯科又遇到了克谢妮娅。在这儿,在大城市里,有人作伴,使克谢妮娅逃出沙漠时的那种阴郁的悲观失望情绪消失了。她见到女朋友很高兴,扑过去抱住她的颈子,哭了好久。克谢妮娅告诉她,德米特里杳无音信。娜佳也讲了关于莫尔尼亚的全部情况。克谢妮娅准备攻击那个冷酷无情而又不称职的上校了,然而她立刻发现,娜佳主要的还是由于莫尔尼亚的不幸和孤独而感到苦恼,她认为他这个人不管怎样还是很好的……

克谢妮娅明白了,她最好不加干涉。

她俩下定决心,应当在这艰难的日子里用某种东西来积极帮助国家。

城市的夜晚,万家灯火,犹如倒挂的夜空。这里有一颗最后的大星星,一颗最重要的星星在发亮。

克谢妮娅和娜佳急于赶路。行走很费力。风象块石头似的顶着胸口,仿佛梦幻般的耳光,一下接一下地,无休止地抽在脸上,令人难以忍受。虽然它以稀薄的空气充溢肺部,但是不论怎样氧气仍然不足。大风使人不能张口讲话。姑娘们尽力按照“须知”上写的那么做:呼吸均匀、数到三吸一口气,数到三再呼一口气……

人们费力地沿着用探照灯照明的墙走,一面抓住拉着的绳索,就象在海轮上遇到风暴那样。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静得使人很不舒服。

骤然,响起了警报。声音低沉,似乎来自地下。狂风咆哮地和着警报声,缭绕不绝。警报声不住地升高,越来超刺耳。最后它达到了最高的音调,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声音使人毛骨悚然,耳朵里阵阵作疼,脑部受压,心脏收缩……

娜佳转过身去对女友低声说:“开始了……”

克谢妮娅没听见她说什么,但明白了,于是点了点头。

警报声渐渐减弱,暗哑地在远处消失了。

姑娘们站住了。她们目光呆滞,放大了的瞳仁互相对望着。手指由于握得很紧而感到疼痛。

远处某地又重新响起了警报声。

“往这儿走!”娜佳说,于是她们拐进了一个大门。

前室里灯光明亮。衣架上挂了许多大衣。姑娘们匆匆忙忙脱了外衣,朝镜子里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影。

“这讨厌的风把我们吹得都象蓬头散发的巫婆啦!”娜佳整理了一下头发说。

她们默默地穿过走廊。教室的门虚掩着。

“不,医生还汉来呢。”克谢妮娅说。

她们俩刚走进教室,靠窗坐下,什瓦尔茨曼医生跟在后面也进来了。他异乎寻常地严肃、瘦削。

他走上讲台,一只手支在上面,打量了一下听众。

“空气变得稀薄了。”他开始说,“人们都得了高山病……以往只有少数人参加,只有科学院的学者们才感兴趣的事情现在变成了大家的事情。也许你们认为,医学在这个问题上是无能为力的?没有的事!为此还成立了新的研究所。在过渡到新条件的达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内将出现一些不良后果。研究所现在号召大家帮助身体虚弱的人同这些不良后果进行斗争。可是同志们,没有你们,我们什么也干不成。共青团员同志们,你们青年人的主动精神在这里是决定一切的。”

接着医生转了话题,开始直接指导大家怎样去帮助病人、身体虚弱的人、窒息得奄奄一息的人。他把面罩和一些装置在桌上摆开。

“你们可以看到……”他用手指着这些东西,开始说。

正在这时灯灭了。

什瓦尔茨曼沉默了。陷入黑暗之中的听众也沉默着。克谢妮娅迅速拉开窗帷,向窗外看了一下。

窗外一分钟之前还可以看见宛如倒挂的星空似的城市的灯火,现在也是一片漆黑。

后面传来了低语声:“克谢妮娅,我现在多么激动啊,要是你知道就好了!大概只有在十月革命前夕人们才会这样激动。”

“照我看,那时根本不激动!”克谢妮娅大声说。她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在黑暗中的听众发出了簌簌的响声。

医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在这儿你们本来可以看见那些简便的装置,应当教会居民中那些身体最弱的人使用这些装置……。

克谢妮娅朝窗外望望。

玻璃上映出灯火的微弱反光。蜡烛拿进来了。巨大的拉长了阴影子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跳跃。由于灯光暗淡,邻座人的脸似乎变成了灰色。只是眼睛里闪烁着摇曳不定的烛光。

第一声警报一响,马格尼托戈尔斯克联合企业轧钢车间的工程师就停止向炉中运送钢锭。他一面从容不迫地下达命令,一面形听警报的狂叫声,全神贯注地看着出现在传送带上的最后一块钢锭。

一股热气向工程师扑来,钢锭紧挨着他脚边窜了过去,消失在转动的轧辊中。它带着啪啪的响声几次跳回去,重新又掉进轧槽里。

一瞬间,圆盘锯向周围迸发出令人目眩的扇形火花,把最后一块钢锭锯成了几段。

好象从来没有停过的轧辊很快停止了转动。车间用的灯一盏盏地关熄了。工人们散开了。工程师走到不久前他同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部长谈话的电视接收亭跟前沉思地站了一会儿,就去检查机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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