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岛》第2/184页



伊尔库茨克、塔什干、梯弗里斯和耶拿(德国)的地震站都测出了这次震中位于中通古斯卡河地区的地壳震动。

伦敦的气压记录器测到爆炸气浪,这气浪绕地球两周。

整整三夜,不仅在西西伯利亚,而且在欧洲和非洲北部,天色都不转黑。通古斯爆炸的第二天,夤夜时分,当地的一位教师毫不怀疑夜里是否能拍摄照片,就带着照相机出发了。他在纳罗夫恰特、奔萨省拍的照片,至今还完整地保存着。在巴黎、黑海和阿尔及尔也同样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白夜。

那几夜,俄罗斯科学院院士波尔卡诺夫正在西伯利亚。这位学者善于观察和准确地记录他的所见所闻。他在日记中记载:“天空阴云密布,大雨倾盆,但同时却又异常的明亮,亮得在露天可以毫不费力地阅读报刊上的小号铅字。当时没有月亮,然而乌云却被一种略带黄绿色的、有时转呈玫瑰色的光线照耀着。”

学者们发现,在八万六千米的高空有闪闪发光的银白色的云彩。

很多学者断定,有一颗空前未有、硕大无朋的陨石坠落在通古斯原始森林之中。

就在这令人难忘的一九○八年六月三十日的早晨,四个安加拉原始森林地区的居民正沿着草木丛生、岗峦起伏的河岸拉纤。沿河丘岗险峻,如刀切般的陡峭。原始森林紧靠着河的两岸,远处河面上面薄薄蒙上一层紫罗兰色的轻雾。

走在前面的是流放犯巴科夫,约莫五十岁左右,体格魁梧,蓄着浓密而火红的大胡子,当他呼唤同伴或放声大笑时,沿河很远就可听到他那洪亮而浑厚的低音。

阴沉的当地居民喜爱听他这笑声,对他的坚毅和博学非常尊敬,并为他惋惜。他们知道巴科夫的心脏有病,他有时背靠着松树,张口吸气。

在原始森林里,按习惯不向外来人提这样的问题:你是谁,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到这儿来。从外表上看,巴科夫与当地其他居民没有什么区别。他那将头发围头剪去一图儿成刘海的发式、浓密蓬松的大胡子、一身破烂不堪的猎人的翻毛皮衣,脚上蹬着一双干瘪不平的破旧的亚细亚式的山羊皮半统皮靴,这种皮靴是按脚型制作的,因此不会磨出茧子来――所有这一切,都很难使人认出他来,譬如说,最近一届国际物理学家会议主席霍尔姆斯捷德先生,要是在这里,在这遥远的原始森林之中,也不能立刻认出他就是彼得堡的巴科夫教授。如果首都的医生们得知患心绞痛的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在这儿当纤夫的话,准会大吃一惊。

悬崖下,顺着纤绳往下,可以看到一条小船,这是条舷高头尖,用皮条缝连起来的西伯利亚古式小木船。前面,巨大的峭壁遮盖了半片天。一排排木筏从峭壁后顺水飘然而出。前边木筏上,木排工住的小木房旁聚着一群绵羊。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当地人,身穿蓝色衬衫,未系腰带,钻出小木房,举首望天,一边伸懒腰,一边不时地搔搔自己的背。他把嘴张得异乎寻常的大,打着阿欠,画着十字。

突然,一声极为可怕的爆炸。有个什么东西一闪,光亮耀眼,使人目眩……

那些向前弯着身子背纤的安加拉人,猛地栽倒在地。只有巴科夫一人攥住了一株树,站住了脚。

一个木排工跌得两膝着地,张大嘴巴。羊群咩咩哀叫,惊慌地往水中奔避。

紧接着是第二次爆炸。这次更为可怕……木排上的小木房被摧毁,在水中飘荡,周围水面上浮露着落水的绵羊的背脊。浪中还有件蓝色衬衫闪了一下……

空气稠浓沉浊,就地向巴科夫袭来。他的一只手被震脱,人从悬崖上飞落水中。

他浮上水面以后,看见河上的巨浪,犹如高耸的堤岸。巴科夫呛着水,用嘴呼吸空气……在精疲力竭时,他想:“卡佳,我亲爱的女儿,你在奥布霍夫斯基死于警察的枪弹之下,至少还有父亲为你悲痛万分,而我那在彼得堡的学生克列诺夫以后会不会记起我呢……?”

巴科夫眼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木排被折为两段,一根根木头被波涛打得向上撅起,竖在水中。

浪涛猛烈地冲击着巴科夫。

如果这位从前的彼得堡教授没有被纤绳缠住,如果那些安加拉人没有拖住纤绳把他从水中救出来,那么以后很多令人惊异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篝火烧得很旺。巴科夫的风雪大衣铺摊在木撅上烘烤着,安加拉人默不作声地坐着。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能一对一地和熊搏斗,都能驾着一叶扁舟渡过急流险滩而毫无惧色,可是这样的事情他们谁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人不怕神,不怕鬼,但这次把他们摔倒在地之后,他们驯服了――画十字祈祷了。

穿蓝衬衫的木排工也在篝火旁烘衣服;他出于失去了自己的全部绵羊而显得愁眉苦脸。

巴科夫背靠松树坐着。他心脏病的发作虽然已经过去,可是左臂还在隐隐作痛。然而巴科夫已经用那令人羡慕的男低音铿锵地说开了:

“让牧帅们用上帝的意旨来吓唬人吧!但你们,猎人们,只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双手。从天上陨落下来的石头是可以用肉眼看见和用手摸到的。人们发现了不少这样的陨石。”

“这不是块什么小石头,老弟,今天这块大极啦。”一位白发仓仓、仪表令人起敬的安加拉人说道。

“对!”巴科夫同意道,“今天轰然而坠的是整整一座山岩,不比我们路旁的那个山岩小。不过这座坠落下的山岩大概是铁质的。”

“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岩石,”木排工说,“魔鬼我倒听说过。”

“坠落下来的是铁岩,”巴科夫满有把握地说,“虽很少,但是有。千载难逢啊。”

“那你见过吗?”

“这种陨落铁岩所遗留下的痕迹我见过。”

“老弟,你究竟在哪儿见过这种痕迹的?”

“在美洲,我曾去参加过一个代表大会。北美有一石漠荒原亚利桑那州。在这荒原里有一块地方叫‘鬼谷’……”

“我说过吧――是魔鬼。”木排工插嘴说。

“一千年以前,在那个荒原,从天空坠落下一座铁岩。我向印第安人买了这铁岩上的两块小碎片。我看过那里留下的坑。这坑成了一个道地的湖,宽一俄里还不止,而深则达一百俄丈!”

“哎哟!”一个年轻的猎人极为惊讶,他竭力想象这骇人听闻的坑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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