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江湖》第141/248页


任独行没有回应,只是望着山下的山谷,笑了数声。

张护沉默了片刻,毅然离开。

此后半个多月,果然再也没有来过。任独行依旧呆呆傻傻,我行我素。经过几个月的招揽,虎狼山已经初具规模,七狼四虎之下,大小头目三十六,人数也增加到了千余,周良根据情况将其分作数队,命周浪带着赵朗等人日夜在山谷演练,他自己则和公孙虎诸人谋划着什么。就凭这千余号人,便想有所作为,谁都知道仍是痴人说梦,可是这也差不多是他们此时的极限了,烟霞岭就在咫尺之间,要大张旗鼓的扩充人马绝无可能。这突然而来的数个月平静也在无形中压抑着他们,八大派先不说,天龙帮又是怎么回事?诸人想不通,探子陆续派了出去,也带不回一点有用的消息。即使是平时最懒散粗心的郑不亮也渐渐发觉了事情的蹊跷,也许有什么正在暗中进行着,他也想到了。只是究竟是什么,现在仍然没有人想象得到。

就在这日渐沉重的压抑中,两个小生命悄然降临,多多少少带来了一丝喜气。钟离梦和岳灵湘正在屋中闲聊的时候,两人先后腹痛,着实吓了妙性一个胆战心惊,好在寨中大夫稳婆早有准备,一切物事也是一应俱全倒是很快收拾停当。七狼四虎稳重如周良公孙虎此时也在屋外和众兄弟扎成一堆,叽叽喳喳,倒像是个个都是孩子父亲了。任独行却是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似的,离得稍远一些,满脸的诧异。张护偷偷瞄了他几眼,也没有再说话。当两声啼哭同时降临,张护才松了口气,再次向他看去,任独行的目光明显呆滞了片刻。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也发现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张护走了过去,拉起他手臂,问道:“听见了么?”任独行缓缓点了点头,挤出几个字来:“是哭声,好听。”

他的目光是沉静的,没有一丝呆滞。

张护终于是彻底松了口气,喜道:“我们一起进去。”拉着任独行便向屋里走去。任独行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他们为什么哭了,自己又究竟睡了多久呢?

稳婆刚好收拾完,正要出来跟他们二人撞了个正着,见二人如此急切很是笑骂了一通。郑不亮回过神来朝着孙四郎一挤眼,两个人便想一起混进去,却被李伯虎给拉住了。孙四郎直肠子,不满道:“你拉我干啥?看你外甥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外甥?”李伯虎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跟着傻笑起来。

郑不亮嘟囔道:“这舅舅也是个傻的。”掉头又要进去。李伯虎一伸手又拉住了他,道:“我们还是等会吧。我姐夫……”他没有再说。

郑不亮一怔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望了屋子一眼,沉默了。

屋内有两张卧榻。张护自去岳灵湘那边,任独行却呆在当地,望着钟离梦一句话也说不出。钟离梦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也是呆了片刻,很快发现他眼神中的呆滞不见了,心下涌起少许失落,微笑道:“是个男孩。”

听到她的声音,任独行回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孩子几眼,忽然伏在钟离梦身上哭了起来。

张护和岳灵湘正说着话见这边突然哭起来,一齐望了过去。岳灵湘有些不解,张护微笑道:“没事的,久别重逢啊,呵呵。”说完就去逗弄起孩子来,岳灵湘老大不满,道:“小心点,弄疼她我可不饶你!”张护看看岳灵湘看看女儿一脸傻笑,这样就可以了吧?他在心里问道。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任独行哽咽道。

钟离梦拍着他后背,微笑着道:“你才是最辛苦的吧。我只要你在身边就觉不到辛苦的。呵呵,好啦,喏,想好给儿子起什么名字了没?”

任独行抬起头,想了片刻,说道:“安平吧,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就可以了。不要像你我这样。”说时伸手抚了抚孩子脸颊。

“任安平……么?呵呵,那就这样吧,小安平,呵呵。”钟离梦低声念诵了几下,也伸手过去摸了摸儿子脸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哦,在心里祝福着,目光扫过任独行面上的时候,心头不禁掠过一丝痛意,这样的日子终究还是到头了啊?

当日,虎狼山上着实热闹了一番。两个新生命的降临,任独行也终于清醒,几个月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忘记了那即将来临的风雨,纵情嬉笑着。

一夜无话。第二天,聚义厅上,众人聚在一起,听着任独行诉说那晚洞庭湖上发生的一切,任独行说完,厅上鸦雀无声。

谁能想到冯渊是无故发狂?在那种情形下,换了自己是杨幺,只怕也只能那样做了吧?任独行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郁闷难伸,因而成狂,似乎也可理解,只是有什么地方总是怪怪的。冯渊为什么会发狂?

张护首先问道:“冯渊的确在和你交手之前便失明了吧?”

任独行点了点头,道:“他临终之前,我问过他,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因何失明的?这几个月来我虽然昏昏沉沉始终在想这件事情,始终不得明白。自始至终我和他就没分开过,为何他失明了我却没事?”

“你确定你们没有分开过?”问话的是赵朗。

任独行点了点头,随即摇头,道:“不,还是分开过,当时我伤重他去请的朱前辈,不过那时候有七指毒神在场他没可能中毒的。后来苦雨偷袭,他虽然中了调虎离山离开过片刻,不过苦雨不擅用毒,否则我也早就发狂而死了。”

“那会不会在你们于岳阳楼会和之前他便中招了呢?”吴琅问道。

任独行还是摇了摇头,道:“那之前他一直和师方正父女在一起,没可能只他一个人中毒的。而且大悲曾经和他在一起过,他那时候如果中毒了,大悲数十年江湖阅历怎么可能会毫无发现呢?”

“会不会不是中毒而是其他原因?”周良看了看赵破户,向任独行问道。

任独行想了很久,说道:“没听说他有什么疾病,也没听说他受过什么伤,嘶,说来,师方正似乎说过他是强行修炼阴阳剑,对他似乎也很担心,难道是这个?不过也不应该啊,梅仁兴不就没事?”

“不是阴阳剑的关系,危急性命以及自残身体的功法虽然也有,但是会致人失明的,大概不可能有吧?瞎了眼睛学会盖世武功也是白搭,一通乱箭就解决了的。当然,练功时走火入魔例外,可是冯渊不是走火入魔吧?”赵破户说道。

任独行点了点头,道:“虽然性格大变但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迷失本性,所以虽然正如师方正所言他是强行修炼阴阳剑但应该还是没有走火入魔的。”

既不是中毒也不是其他原因,一时间都没了头绪。

“无缘无故就发狂,这怎么可能?”郑不亮摊了摊手无奈说道。

任独行看了他一眼,神色一黯,自语道:“我也想过,也许他只是在为我不平,气血阻滞因而失明,也是可能的。”

周浪见他忽然消沉,瞪了郑不亮一眼,骂道:“多嘴。”对任独行道:“此事疑点甚多,但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八成是天龙帮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做下的,把仇记在他们账上就对了。另外杨幺趁你和冯渊交手之际暗中出掌借刀杀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帐早晚也要跟他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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