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江湖》第220/248页


“事后,没人追究我的责任,我几乎是唯一没有受到清算的左道人嫡系,本来应该庆幸,可是我却顿时有了万事成空之感。而他,在暗中设谋帮助平四海夺权之后居然也拒绝了继续为他效力的邀请,隐居不出。我以为他是想开了,一问才知道,原来左道人虽然伏法,玄天经却又再次失落,他是怕平四海怀疑到他的身上才借口隐居以求避祸。平四海因为找不到真凭实据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只是仍然留下了当年左道人时期负责照顾监视老油子的那对夫妻,继续监视他。当然,水月轩内讧的真实原因,隐藏在玄天经背后的秘密,他也没有再向我隐瞒,他的意思,是想我代替行动受到限制的他继续追查下来。如此无休无止,我却早已倦了。我和他的关系便也在当日划上了终止符。数年后,蒙恩师不弃,收入少林从此遁入空门。”

任独行听他说着,那对监视老油子的夫妻想必便是枯木的爹娘了,只是,枯木以为他的父母只是负责照顾老油子却不知原来还有监视的意思,那老油子后来会出卖枯木与平天下合作也就不奇怪了。唯一奇怪的是,平天下与他五次会面,前两次前后差距变化实在太大,却又不知是为了什么?这个疑问困惑了他很久很久了,只可惜大嗔仍然不可能知道。至于玄天经的一再易手他倒是并不在意,也并不奇怪,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跟老油子跟天龙帮应该早就断绝了往来,为何这次会牵头八大派与魔教合作呢?”

“呵呵。”大嗔苦笑了笑,道:“当年大嗔是耍了我没错,可他毕竟救了我一命,没有他,我大概早就被平四海处理了吧?”

“就因为这个?”任独行怎么可能相信!

“呵呵。当然不只,这么做,我还有我的目的,这只不过是个由头。”

“什么目的?”

“呵呵,正道不废,少林永在。”大嗔有些苦涩的说道。

“????”任独行不解。

大嗔苦笑了笑,道:“正道八大派,名为一体,实则已经各怀异心甚而已入魔道。如果我少林继续坐视不理,终有一日正道不存寺毁人亡。”

“所以要与天龙帮合作?呵呵,好大的歪理!”

“呵呵。”大嗔忽然呵斥道,“你又知道什么!”

“!!!”任独行愣住了,自己知道什么呢?是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大嗔看了看他,惨然笑道:“我是有那般想法,可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手段。之所以这样了,一切都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

“呵呵,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一切都是他,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啊。”说到这里忽然怒不可遏,袍袖一挥,一掌重重的落在了老油子的坟顶,坟堆立时便坍塌了,激起老大一阵尘土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沙尘吹向空中。树影摇曳,吱嘎作响,一时间竟有了森森鬼气。

任独行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我虽死,后事却早已安排妥当,你好自为之吧。”老油子临终之语言犹在耳。

“呵呵。也该说到重点了。半年来,各大门派相继换主,我早就怀疑其中必有文章。后来峨眉武当两派每十年一次的比剑大会在推迟了一年之后再次举行,我少林是见证人之一,必须参加,我便主动讨了这个差事,想要趁机一探究竟。可惜峨眉大会上,除了发现峨眉新掌教定真心术不正之外再无实际进展,下得山来,却忽然柳暗花明。哈哈,平天下居然带着老油子的信物亲自游说我了。至此我是灵机一动再无怀疑,所有的新掌门全都是天龙帮早就安排好的内奸!只是不知他们是何时下的手,要论时间,恐怕是二十多年前封山之约之前就安排了,哈哈!”

任独行听着,峨眉比剑,那就是八月十五了,那会他才离开恭州,,大嗔也才离开不久,没想到他却又去了峨眉,也不知道那孩子回过家祭奠过母亲没有,想到诸葛云,心情忽然又黯淡了下来。老油子那个时候应该正是在做准备夺回玄天经的事情,,分身乏术,才叫平天下去的,可是堂堂一帮之主居然听个外人的调遣,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平天下的举动失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足为奇。而且,事情若真如大嗔所言,八大派早就被天龙帮渗透,那这一年多来的风平浪静多多少少也可以解释了,都是在准备夺权才无暇顾及虎狼山啊,这的确是比保住烟霞岭重要多了。只是这样一来,所有的苗头就又重新指向了天龙帮……

“这件事情,在他无法挽回之前,是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直到那个时候我才下定决心要破釜沉舟,是以一回少林立即软禁了诸葛云那孩子,而后又用言语逼迫方丈让位。在第二天,全寺大会上,大痴大智大悲三位师兄联手反对,事情正要无解的时候,六大门派联合下书,说是已经决定要与天龙帮合作,共同对付你。”说到这里,大嗔看了看任独行,道:“所以你说是我牵头联系的天龙帮,可真是高抬我了,呵呵。”话锋一转,继续道:“当时六派门人态度嚣张,,下书却不等回书,那架势,若我少林不答应怕是便要在你之前成为六派公敌了,哈哈。想来也是老油子提前嘱托好的,以此激我,却是多此一举了。我当时便同意如此,大悲师兄不从,大痴挂心那孩子的安全,大智嘛,呵呵,应该有他自己的盘算,多半怕是和我一样。至此,八大派已有七派与天龙帮达成了联盟,华山岳先生那边也就别无选择了。这便是这次会盟的全部经过。现在想来,天龙帮这次这么大的手笔,也许也是老油子二十多年前为平四海定的计吧,呵呵,哈哈。为了个玄天经,为了个虚无缥缈的天门,居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我不得不佩服他啊!”大嗔确实没有猜错,当年老油子依附于天龙帮,虽然因为玄天经受到平四海的猜忌,因而不敢出来为他效力,但也只是拒绝掌握实权而已,出谋划策偶尔还是有的。

只要不掌握实权,平四海就绝对不会动他。这就是当时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天门?”任独行忽然紧张了起来,水月轩背后的秘密虽然屡次听人说起,但始终触碰不到关键的地方,天邪显然知道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他的。如今忽然听到大嗔说了天门两个字,心头顿时一颤。

“呵呵,天门。你不知道么?”

“什么?”任独行不解。

大嗔看了看,见他不似作假,道:“神明之事,古来传说已久,至今为止,所有道门所求仍是成仙了道,只是,仙路渺茫而人寿有尽,自古得成正果者便少之又少。千年以降,儒教正兴,子不语怪力乱神,便渐渐无人再信了,即便是在道门,大多也只是求个修身养性而已,真正相信神明的几乎没有。”说到这里,看着任独行,话锋一转,道:“事情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百年前却出现了个异数。当时的少林僧人在山下捡到个出生才月余的婴儿,找不到婴儿父母,便带到了寺里抚养,起初倒也并无特别之处。可是后来他年龄见长,到八岁的时候,怪事便渐渐发生了。首先是,凡是我寺内的经书,不管是汉文还是梵文,他一看便懂,而此前莫说梵文就是汉文,他都读不好。武功也是,不管内功外功,一教便会,绝无差错。如此之事,不一而足。然后到他十六岁的时候,一日和同伴去山前挑水,却从此消失了,同伴也记不起他是何时不见的。直到八年之后,就在全寺已经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出现在了山门外,音容样貌与十年前一般无二。全寺震惊,问他去了哪里,他却只是含笑不语,什么也不说,每日只管在寺内烧火做饭做个火头僧。方丈考他功课,他又答不上来净说些乱七八糟玄而又玄的荒唐事,久而久之便成了寺内一个另类,更有人把他看做妖人。又过了几年,一日他经过大殿,看见殿内的金身佛像,不知为何,忽然动怒将殿内数座金像尽数轰毁,方丈震怒,不得已只能将他逐出少林。不成想,他到了江湖之上,居然成了气候,建立了水月轩,独立于黑白两道之间,自成一派。而此后,他的样貌只在三十二岁的时候脱却稚气,变了一次,之后便始终如一,再无改变。其武功更是飞天遁地,鬼神难测。如果说,这个世上真有神明,无疑他是最接近的了。正因此,当时有人怀疑,在他消失不见的那十年里,可能机缘巧合居然给他悟了大道,脱凡入圣。因为好奇,不少人前去水月轩拜访,起初他倒还欢迎,只可惜他所说的话每次都是答非所问,偶尔回答了对方一个问题对方也是完全无法理解,所有的人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现在想想,祸根当时就是这么种下了。虽然如此,他却仍旧热心的欢迎着每一个到来的人,这里面就只有一个唐门的小姑娘留了下来,后来就成了他的夫人,呵呵。十年间他见过无数的人,不论正道邪门,看上去是别人去找他,但似乎他也在找着一个什么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渐渐的他烦了,在水月轩外布了一个伏魔大阵,没有告诉任何人。于是,下一个去找他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而江湖上,对他的不满早就已经与日俱增,由原来的憧憬变成了怨怼,觊觎于他的武功的人联合到了一起,,最终以伏魔大阵为契机,冲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八大派起初想要调停,结果却因各自的江湖关系盘根错节最终越陷越深,也走上了跟水月轩为敌的道路。之后,便是六十年前那场血战了。大悲师兄他们师兄弟三人是他离开少林后收养的孤子,对这中间种种离奇应该是体会最深的,可是完全没有得到他的信任,所知也是不多。大悲和金尚志还好,老油子却是心性乖张最终作茧自缚遗恨终身。”

两个人都已经忘了周遭的环境,一个轻轻的诉说着,一个静静的倾听着,寒风起,刮得整个树林都是呜呜之声,仿佛鬼哭一般,为这段百年前的往事更添了几分凄凉

“…………”任独行首次听人说起当年水月轩主的来历,听来也是觉得过于离奇,半晌无言。

“水月轩主已死多时,如果说,现在还有人想要一窥神明之道,借助于玄天经无疑是最后的可能了,但是……”

“但是?”

大嗔笑了笑,“所谓天意无常,天威难测,借助于玄天经能够打开天门成就神明之道,似乎已经确然不假,只是后果尚难逆料。”

任独行看着他,脸色忽然沉了下来,道:“你究竟有何图谋?”

大嗔知他起了戒心,笑道:“事到如今,我已经基本可以保住少林也能确保正道不灭,但是我的所作所为,早已铸成大错,早不望生,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在向你安排后事……而已……。”

“…………”

“虎狼山上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天门已经被你叩响了。八大派之所以迟迟没有对你做进一步的行动,也是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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