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笑江湖》第87/248页


张护顺势抓了她手臂,道:“一起走!”奋起余力挟之跃上墙头。钟离梦的烟雾弹则于此时在墙下炸开,顿时掀起一片浓烟。钟离梦紧抓着任独行,闪身出了院子。院内对面难见,方才还吵吵闹闹现在霎时一片死静!

院外的喊杀声却愈演愈烈。岳灵湘无奈,暗叹一声,扶着刚才跃下墙头便昏死过去的张护向西逃去。

钟离梦则携着任独行向东面突围,见周浪还在望院里冲,忙道:“二哥,大家都离开了,先各自逃生吧,后会有期!”

第七章 几回生死人断肠

 外庄的战斗很快终结,来援的各路豪杰没人主事相互之间又恩怨纠缠颇不相谐,被另一群乌合之众的绿林军一冲即溃,各自为战下不逃即死。内庄的战斗却要吃力了,虽然枯木布置的机关不知被何人破坏基本没发挥作用,但这里是李南荣多年经营的所在,白鹤庄主力在战前已经全部退守这里。苦雨引导着各路人马杀进来的时候,周浪一行人也悄悄混了进来,他们没能劝退各寨绿林首领,但想到张护和任独行还在庄上便只能冒着得罪所有绿林道的风险杀上来了,奈何庄院过大,等他找到那处庭院的时候,苦雨也带队杀到,周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着两个葫芦见人就砸。单打独斗,他那大开大合的架势讨不到好处,但此时乱阵之中,他这简单实在的招数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当。待听见钟离梦喊声,料想二人已经离开,也不恋战,打一声呼哨便率领着自家弟兄杀下庄去。

钟离梦搀扶着任独行一路杀到钟离别馆,这里是后院,天龙帮和绿林军一时还没杀到这里,庄内护院也全都聚在前面抗敌,暂时安全了些。

借着昏暗的月光,钟离梦带着任独行跳入僻处墙角的一口枯井,从井中密道直达白鹤庄后山的一处山坳。这条密道本是当初初代庄主建庄之时挖掘以备危难,但后来白鹤庄声势渐大,这条密道也就慢慢不为人知了。钟离梦也是幼时贪玩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只用来捉迷藏时作弊取巧,抑或犯了错误时逃在这里躲灾,不想今日反倒救了二人性命。

山坳里一片漆黑,钟离梦搀着任独行转而向北,走出数百步又折而向西,拨开一处草丛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任独行伤势颇重根本走不远。

洞深数丈,到处布满了蛛网。钟离梦拾些枯草铺在地上让任独行躺好,这才关切的问道:“现在感觉怎样?”

任独行摇摇头,无奈道:“该是旧伤复发。两年前与卫君梓决战时我便受过一次暗伤,后来乌龙岗上又被大悲三叠掌重创,其后虽都有治愈,但只是表面功夫,内里根本没有好过,此刻伤上加伤,终于一发不可收拾。”说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

钟离梦虽知他伤得不轻,但没想到是如此麻烦,不由手足失措,急道:“那如何是好?这里还在白鹤庄范围我们请不到大夫的。”

任独行见她慌乱,微笑道:“不妨事,也就一死。我也早该死了,活着反倒痛苦呢。”

钟离梦更急了,道:“这说的什么蠢话,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呢,我不要你死。”任独行知她心意,却也只得道:“不是蠢话,这次我是真不行了,呵呵qi書網-,我杀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在阎王那里告我呢,天理昭昭,我是该给他们个说法的。”

“谁敢告你,我杀了他们!”钟离梦已经泣不成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是真的怕了……

任独行勉力拍了下她手背,苦笑道:“你这又何苦?不值得……”

“值得,值得的。”钟离梦不住擦着眼泪,见任独行开始咳嗽,忙道:“你不要说话了,先休息一下,等缓过劲来再看看能否运功疗伤。”

任独行略微摇了下头,道:“不了,一休息我怕就再也醒不来了。咳,我怀中……咳咳……”

钟离梦会意伸手向他怀内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本金刚经,正是任碧华的遗物,另外就是那本让无数人疯狂的江湖至宝玄天经,别无他物。任独行瞥了一眼,没见到凤佩,轻叹道:“失落了么?看样子是天意呢。”钟离梦不知他意指为何,正在疑惑,任独行说道:“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我,便只有指望他了。”目光落向那本玄天经。钟离梦对这本经书虽然听说不少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此时听了任独行的话不由燃起一分希望,任独行接着道:“呵呵,起生死,肉白骨,但愿是真的吧。你把它翻到最后一页,将里面那片银片放在书页上,读给我听。”说时慢慢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

钟离梦急急忙忙依言去做,银片对到书上,她脸上却立即没了一分血色,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出来。

任独行不见她说话,睁眼问道:“怎么了?”

钟离梦合上书本,强笑道:“你累了,待会再练吧。”任独行脸色微变,命令道:“把书给我。”钟离梦只管摇头。

任独行看出了蹊跷,猛地一伸手,夺过经书,翻到最后一页看时忍不住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啊,天要亡我,我又何必偷生于此。”猛吐一口鲜血,伏到地上便寂然不动了。

经书落在地上,染满鲜血的银片之间只有一个字:无。

玄天经第十二章这最后的一章寂灭经文就只有这么一个字:无。

事到临头,钟离梦反倒哭不出来了,慢慢将任独行身体扳正,看着他那饱经磨难的面容兀自发呆。

洞外下起了雨。雨声沥沥,风声凄凄,天地间再无别物。任独行的身体渐渐冰冷,钟离梦的手始终没舍得离开他的面容,泪水一滴一滴落到他脸上,很快也没了热度。她忽然抓起他的衣襟,拼命摇晃着那个身体:“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

一切只是徒劳。她哭累了,喊累了,无力的倒在任独行的身边,意识尚在,仍旧抓着他的一只手,感受着那渐渐失去的体温。

良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在洞里东一下西一下东拼西凑找了些柴火,在任独行身边生起篝火。

“如果暖起来,你就会回应我了吧?”她喃喃自语着,扶着任独行身体在火边取暖,紧紧的抱着他,摩擦着他的身体,希冀这冰冷的身体能够有些暖意。她痴狂着,可事实不会因此改变,最终她还是心力交瘁晕倒了,拥着他的身体沉沉睡去……

这最后一场春雨缠缠绵绵下了一整天,到了晚间越发大了起来。凄风搅合着苦雨,倍添凄凉。钟离梦醒来的时候火堆早已熄灭,任独行的身体仍旧冷如冰霜。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明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将我一个人孤零零撇在世上,你就忍心?

她又要去摇任独行的身体,手指刚才触到他肩头立即便被弹开。

“你不想我碰你?”不禁有些自苦,随即转念,喜道:“你没死!”然而伸指在他脉上一搭,仍旧一点脉搏没有。“难道是错觉?”正要落泪时,忽觉任独行的身体稍稍回复了些暖意,再探脉搏仍是一丝也无,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冷啊。”

钟离梦破涕为笑,骂道:“敢耍我!”见任独行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却仍未醒转,急茫茫又去生了堆篝火,给他取暖。

等她弄好再坐到任独行身边的时候,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打量着自己。那眼神,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钟离梦不禁有些害羞,赧然一笑,抬起他左手给他把脉却大吃一惊,骇然道:“大……大哥……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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