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心决全集》第154/3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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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宾指挥着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人开始将金广源书房中的书册、画卷，甚至笔墨纸砚都搬到了院子外面较远的空地上。

原本空阔的场地，如今堆满了层层的书册和纸张。所有人都围在书堆外侧，在心里揣摩金宾王爷的用意。

金广源看着这堆庞大的物体群，心开始突突地跳。这些东西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上、他的灵魂上。如今以这种方式全部呈现到他的眼前。

金宾踏着步子靠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火折子。他表情淡然，缓缓点了火，在众人猜测诧异的目光中潇洒地把点着的火折子扔到了书堆中。

“啊！”一个丫鬟认不出叫了出来。火势开始迅猛地在书堆中尽情舞蹈，浓郁的黑烟奔发出来，呛了人们的嘴巴，迷了人们的眼眶。

金广源盯着火势，嘴唇微张，思想不知奔向了何处。他生硬地扭过头看向那个他已不再认识的父亲。金宾招招手，他闪躲开书册亦步亦趋地走过去。

金宾和蔼地抚摸他的头，“儿子，你是我的骄傲，就算你一无是处、毫无建树，你依然是我的骄傲。你肆意地去玩闹去疯狂吧！”

金广源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两行清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火势还在继续，偶尔传来噼里啪啦的书册爆破声，丫鬟家丁的咳嗽声络绎不绝。这一切都在金广源的耳边盘旋，他似乎听到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黑夜被照的亮如白昼，大伙烧去的不止是书籍，烧去的还有金广源内心的魔障。

火势终于停了，周围渐渐暗了下来。金广源的泪水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擦了擦脸蛋，极力忍住哭泣，对金宾说：“爹，这些书要好多钱的。”

金宾慈祥地笑：“书可以再买，钱可以再赚，儿子的快乐是最重要的。”

刚刚有缓和趋势的泪儿又淌了下来。

黑夜总会过去，黎明终究会来。金宾离开了，丫鬟们开始收拾地上的灰烬。

金广源还站在那里。若不是红肿的双眼还挂在脸上，他会怀疑昨夜只是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梦。可是天亮了，梦并没有醒。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后面的矮山上奔去。站在山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啊……………………”长久高亢的声音传遍此片秀美的景色。

呼喊过后，他又向不远处的小溪跑去……

金宾并没有走远，看着金广源的举动，发自内心的笑了。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模糊起来，身材变矮，体态变纤，一头长发披散开来，恢复了本来面目――卓狸。

真正的金宾在哪里呢？虹馨苑的后院突然禁止任何人进入，连子馨本人都没有踏入一步。偶尔从旁边经过的人听到偶尔传出的美妙音律和巧笑嫣然，猜测这是那位达官贵人包了场。

事实上，卓狸装扮成金宾的那一刻，金宾就已经身处虹馨苑了。只不过没人知道他在虹馨苑，更没人知道他和谁在一起。

金宾本来确实是打算去看望金广源的，可当他看到突然送来的请帖，他便改变了主意，独自一人去赴青姬的约。显然，这一切都是早已设计好的。

青姬拿起一颗葡萄送进金宾的嘴里，她的眼里含着娴静的笑。金宾沉醉其中张口含住葡萄。

咀嚼片刻，将葡萄籽吐出：“整个晚上你都在陪我下棋、为我弹奏，乏了没？”

青姬摇摇头，“一点也不。不知怎的，竟真的不觉得困呢。”

金宾突然满含深情：“我知道你是不同的。”

青姬眨了下眼，故作不解。

“你和其他的女子都不同的。”

她笑了，笑里有三分真七分假。“王爷哄骗女子的手段果然不同呢。”

金宾脸上不悦，却没有发作。他望了望窗外，说：“天色亮了，我该走了。”

青姬屈膝低头：“恭送王爷。”

“你不留我？”话里已含了怒意。

“王爷，这里终究不是金安府。”青姬睁着无辜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自己亦不情愿。

金宾怒气顿消，拉了青姬的手，与青姬依依惜别。

……

金广源游玩的小溪上游，卓狸几人迎风而立。

“卓主，干得漂亮！”一向吝惜赞美的曾灰之发自肺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