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倾秦王心疑是故人来全集》第113/114页
室外,阴风怒号,惊雷阵阵。
正月打雷,亘古未有。
不知又过了多久。
“啊――,”伴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雷声,室内传来女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哇――,”紧接是婴儿石破天惊的啼哭声,洪亮,有力。
“生了,生了!”年轻男子使劲地抓着中年男人的胳膊,兴奋得微微发抖。
“恭喜了,赵公子。”中年男人也是一脸地如释重负,向年轻男子道着喜,心中却暗暗地为自己高兴。
不一会儿,稳婆从房间里出来,怀里抱着个小小的襁褓。
“赵公子万喜了,是个结结实实的小公子呢。”稳婆满脸堆笑,献宝似的把襁褓递进年轻男子的怀里。
初为人父的年轻男子,显然不知该怎样抱孩子,在稳婆的指导下,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地把襁褓托在怀里。
稳婆转身又进了屋,去照看产妇。
襁褓中的小家伙顶着一头新生婴儿少见的乌亮头发,双眼紧闭,攥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咧着小小的嘴,奋力地哭着,声震屋宇。
年轻男子一边轻悠襁褓,一边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满眼怜爱地哄着哭个不停的小家伙。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男子的安抚起了作用,不一会儿,小家伙渐渐地止了哭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呼呼睡去。
年轻男子俯下头,小心地把脸贴在孩子娇嫩温热的小脸上,片刻后,抬起头来,看向身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满足感叹,“这孩子长得真俊。”
“嗯,是呀,小公子的确相貌不凡。”中年男人由衷赞叹道。说着,抬起手扒了扒襁褓,让孩子的脸更多地露出来,看着孩子的眼中满是不亚年轻男子的爱怜。
“烦劳吕先生给犬子起个名字吧。”年轻男子道。
“公子何出此言?小公子乃公子长子,更是王室贵胄,我吕不韦乃一介草民,怎配给王室贵胄起名,使不得,使不得。”中年男人故作惶恐地推脱着。
“吕先生对我异人恩同再造,若无吕先生,焉有我异人今时今日,况日后我一家三口还要仰赖先生扶持,还请先生不弃,为犬子起个名字吧。”年轻男子说得一脸诚恳。
“这……”中年男人故作沉吟,片刻后才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蒙公子错爱,那在下就斗胆了,嗯,让我想一想。”说着,他拈起下颔精心修饰的胡须,眯眼蹙眉,状似冥想苦想。
“有了,”片刻后,被称作吕先生的中年男人两眼一亮,“我看小公子就叫‘政’吧,”说着,他举起左手凑近年轻男子,又用右手在上面划写着,“一来,小公子生在正月;二来,‘正’,‘政’也,言正,行正,正人君子是也;三来,《书•立政》有言:‘周公作立政’,意思是说周公掌握着周朝的大权。吕某祈望小公子日后能登上秦国王位,掌握秦国乃至天下大权。不知公子以为此字可好?”
“好,好,”年轻男子一边悠着襁褓一边高兴地连声称好,“就叫‘政’,就叫‘政’,赵政,赵政。”他满怀喜悦地试着轻念了两声儿子的名字,又低下头深情地望着襁褓中的宝贝,温柔地唤着,“政儿,政儿……”
小小的婴孩攥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呼呼大睡,丝毫不知自己已有了一个令万世景仰的大名。
一旁的中年男人望着孩子可爱的睡颜,唇角隐隐勾起。
秦王政六年,三月。
燕国,蓟,庆元宫。
清晨,燕王姬喜在浓郁的梅花香中醒来。
发生了什么事?姬喜心下疑惑,从来清洌幽淡的梅香,此时浓得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正自疑惑,有内侍进来禀报,御苑中败谢多日的梅花一夕之间竟重绽枝头,花势更胜从前。往年的梅花都是入冬时开,到三月便已败落,不想今年的梅花居然在这个时节败而复开,奇了。
内待接着又向姬喜报告了一个好消息:今晨,庆元宫的尚姬又给他添了一位小公主。
尚姬是姬喜最宠爱的姬妾,听闻尚姬生产,姬喜高兴地摆驾庆元宫。
虽然已是几十个孩子的父亲,而且早已在多年前升级作了爷爷,但是在看到这个小女婴时,姬喜还是欢喜得不得了。
这小女娃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洁白细腻的皮肤象雪梅的花瓣,粉扑扑的小脸象腊月里的胭脂梅。小家伙此时睡得正香,长翘的睫毛象两只收起羽翼的墨蝶,安静地栖息在塌塌的小鼻梁的两侧,看上去份外怜人。
姬喜嗅了嗅空气中的梅香,又看了看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宝贝,不由唇角轻扬,遂为这与梅同绽娇颜的孩子起名为“梅”,“姬梅”。
“梅花儿,寡人的小梅花。”姬喜轻轻地拍着怀中的襁褓,低下头,在小女娃粉扑扑的脸蛋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