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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一章人去联营闲挂月,马停河边倦嘶风

第七百九十一章

就见这位东北军主帅点了点头,却吩咐道:“斩了。 ”十几把长刀,高高挥舞起在半空之间。几乎同时落降下来,十几颗头颅就势滚落在地上。而那位东北军主帅,却对此并不看上一眼过去。只是对着手下的军校吩咐一声道:“吩咐下去,抽出一些人手过来,开始全城戒严,搜拿那个混入城内的佟六爷。”手下的军校答应一声,急忙下去开始召集人手。只是过了半个时辰,被召集到一处的军校们,就已然将复城内的大街小巷全都给戒了严。开始逐家搜查那位佟六爷,可也奇了怪了,东北军校们拉着大网在城内如同过筛子一般,来来回回的搜寻了几遍。

却并不曾查探出,那位佟六爷的下落来。唐枫一时无奈,只得让军校们暂且收了兵,继续去城头看守着,以防备夜里在有人前来攻城?将手头的事情都安排利索以后,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临时下榻之处。躺在书房的那张美人榻之上,翻来覆去的却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似乎听到了,从城头上那面所传过来的,仿似震天动地一般的攻城声。索性,披上衣袍,起了身扶着桌案,仔细的观察着,被铺在桌面之上的一张复城周围的地形图。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书房门被人给随手推了开来?急忙抬起头望去,却见是二来带着一脸的笑意,一步就跨进门槛里来。对着眼前这位东北军主帅开口回禀道:“这一次,可真算是不虚此行。枫哥,你根本就猜不到,在这些旗人的家中,到底屯了有多少的粮食?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足可够我复城内的三军将士半年用度的。这些人,就在自家院中挖出的地洞,用来囤积粮草和金银细软。却不曾想到,反而是便宜了我等。”二来说到此处,却见这位枫哥似乎正神游天外似的?似根本不增听清楚,自己方才说讲了一些什么?心中便知道,在这位城主心中,定是有了为难之事。

便又继续对其开口询问道:“枫哥,可是出了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讲出来,让兄弟帮着你来一同筹划一番?”因唐枫怎么说也是自己幼时的玩伴,二来在跟前无有他人在之时,便和这位枫哥不在去讲究那些凡俗礼仪。哥两个是怎么方便,怎么无拘无束就怎么来。而这位东北军主帅,对二来此番举动,倒也不曾有过什么反感。兄弟两个,毕竟是在一起长大的,怎么说,都比那些人要来的更为亲近一些。

听了二来的问话之后,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支起身子,转过身来对着二来开口讲道:“你可还记得原先那位,曾经混入咱们冰雪城内的,那位被人称作佟六爷的旗人么?”二来点了点头,瞪着一双眼睛盯着这位枫哥。等着他好继续向下讲说?“他如今又混入复城里头来了。而那些富绅们,原本都被我的丈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且一直都没有聚众反叛与我等?如何在那个郑家军和李永芳带兵反攻复城之时,却突然跳了出来?若照着常理去想,此事倒也似乎毫无破绽。城外来了大队的敌兵,城内的人得悉消息之后,便要趁着此时夺过城关。也好打开城门,恭迎两支军队进城。可这件事,若是无人牵头,光依仗着这些吃饱不饿的主?哼哼,而且,这些人已经与我丈人签下了文书。可都是算作复城里的联合商行的股东,有哪一个人放着大把的银子不去赚?反而去聚众,一起去做着这掉脑袋的事情?岂不是吃饱了撑的?”听了唐枫的一席话后,二来也不禁深蹙眉头,与之一起沉思起来。

兄弟二人苦思半宿,也没有想出来,这位佟六爷如今,到底是不是还留在了复城里面?眼看着窗外已经是三更天了,二人便就此和衣,头脚相抵的一同睡在美人榻之上。窗户上的白色糊纸,渐渐的白亮了起来。旭日初升,不时有鸡鸣声传进屋内来。城内的更鼓楼上的钟声,也跟着再次响了起来。

而屋内的两个人,此时也早已都起了身。匆匆忙忙的洗过了一把脸之后,穿戴好盔甲,将宝剑重又系挂在自己的身上,便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上一口。就出了书房,到了园中,早有军校把马匹与二人预备妥当。唐枫和二来各自飞身跃到了马背上,催马出了院子直奔着城门而来。

而让二人不曾想到的,就是今日这位郑家少主人,明面上到亦如昨日一般。照旧是吩咐手下的军校人等,尽死力来攻打复城城头。只是这锣鼓敲的通响,人也倒显得耀武扬威,大炮也发-射-的很是勤快一些。看这些城下的骑兵,此刻倒均是催马不顾一切向前奔来?可却总让人感到在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等唐枫仔细认真的端详过后,不由撇了撇嘴。原来,城下只见郑家军的骑兵,在城下来回的兜着圈子,却没有看到对方的步兵?更是不增看到那些架着云梯的云梯军校,在度架着云梯,来将其抵在城垛口处,好让那些步卒对城上发起新的一轮袭击。这也使得这位东北军主帅开始以为,郑森今日,也仅仅是打算袭扰一下城上的东北军守军罢了。其用意?自然是为了让东北军尽成疲惫之师,而后再率精锐之师一举破城?

便对着手下的军校们,吩咐一声道:“传令下去,每个垛口处,只留下一名军校在此看守。余者,暂时休歇片刻。待过一个时刻之后,再起来换岗轮哨。”随着一道军令被传递下去后,在复城的城垛口跟前只留下了一名军校,时时留神查看着,在城下的那支郑家军和八旗铁骑的动静。余者,此刻都尽是靠着城墙,怀内抱着长枪,或是将长刀横在地上。开始闭上双睛,打算假寐片刻。就在城上的东北军校们,此时正都处在一种似睡没睡之时?

第七百九十二章风摇青蔓空余马,弓折霜寒半生死

第七百九十二章

忽然,城下的马蹄声竟似已经消失了?此时的城下一片寂静,静的简直都有些显得诡秘。 而东北军倒也难得享受这一刻如此的安宁和静怡,不少的军校头一歪,便沉沉睡了过去。有的即便是没有睡着?此时也将心神都放松下来,寻一块东西来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刀刀刃。

而那些站在城头的军校,眼瞅着城下无有任何事情发生,此刻也都将身子转了过来。打算依靠着城墙休憩一小会,待对方有了异常之举动,在回转过身去看,到也未尝不晚?而就在此时,城下忽然响起一连串的炮声。随着炮声响起的同时,是无数根被弩炮所发射出来的,类似于矛箭杆子的东西,上面被捆绑着一根,已经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杆。这根东西刚一接近到城头上之时,便轰然爆炸开来。

所幸此物爆炸的范围,尚不算十分的大,且威力也并不是很大。但亦是足可让东北军校们,为此而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一时之间,人人各自寻找着,可以让自己躲避起来的地方,想要挨过一场轰击之后再做道理。而更为要命的,却是城下的郑家军队,又开始向城头上抛扔起来火油坛子来。

这种东西是最要命的,一旦要是就任其在城头之上如此燃烧起来?那这座复城铁定是守不住的。好在这位东北军主帅对此,早已有了自己的应对之策。急忙命人传下军令去,令所有人将被绑系在城垛口处的那张生牛皮给淋湿了。随后将其支起来,借着牛皮的柔韧和其上面的水,来抵御这场火油坛子的攻袭。

只是不少的牛皮尚来不及被军校用水加以淋湿,就被东北军校们给慌里慌张的支了起来。致使这火油坛子落到上面之后跌个粉碎,坛子里的火油也紧跟着蔓延开来。紧随着,那绑着火药杆的矛箭杆子也被射到了城头上。顿时燃起一片的烟火,而此时军校们无论再怎么设法,或是去用水,或是以手对其扑打着,想要将其给扑灭?都势比登天的一般难,且要是一个不留神,往往是将火引到自家身上来。最后,是连人带牛皮烧成一堆去。

倒是这位东北军的主帅,见了眼前这般显得有些混乱的场景,对此倒是不显得有一丝的忙乱。仍旧是有条不紊的,对着手下军校传下军令,吩咐军校们,去用堆积在牛皮旁边的沙土,来将牛皮上的火焰扑灭。并令身上已经燃起了火的军校,也是在沙土上来回的翻滚,便可将身上火焰扑灭。

军校们闻其吩咐,急忙照着去做。果然将这生牛皮上的火焰,和身上的火苗子,尽都被土给淹熄灭掉。此时,军校们在躲在生牛皮下,望着在面前那些城砖上面,一处处燃烧起来的火油,不亚于看风景一般。不知又是过了多久?却不再见到城下的郑家军,来向着城上发射火油坛子和矛箭,以及那些炮弹还有一些石块等物。唐枫急忙高声对着手下军校言道:“各位兄弟,且将生牛皮放下,准备好弓箭,好给前来攻城的郑家军,一点颜色瞧瞧。”其话音方落地,却听得城下一声呐喊声响起。东北军校们急忙抽出长弓,将牛皮放下,搭上弓箭对准城下的那些,正扛着云梯奔到了城下来的郑家军校们。

“射”。随着一声军令的传下,站在城垛口处的东北军校们,一起松开手。无数张弓弦齐被松开,一支支的羽箭,奔着城下的郑家军身上就射了过去。此时的城头上羽箭,便似如暴雨狂雹一般的降下。奔在头前的,那些肩头上扛着云梯的郑家军校,不及避闪开去,便已身中数箭,立刻翻身栽倒在地。其肩头上的云梯,也被远远地丢了出去。却又被后面赶上来的郑家军校,将之重新又抬了起来,继续朝着城墙处奔了过去。

第一架云梯,被搭在了城垛口上。下面的郑家军校,正扶着云梯登上了半截,可又被城上的人,用钩镰枪给推了开去,顿时人便跟着跌杀在城下。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终于后面的云梯,跟着成功的搭在了城墙之上。郑家军校不顾一切的,手中提拎着长刀,瞪着眼,咬着牙的,顺沿着云梯登上了城头上。可人刚刚在城垛口处露出脸来,早被城上的东北军校,一火铳将其便给轰落到城墙下。即便能成功的,将双脚踏登到了城头上的郑家军校?却也被死守在城头上,寸步不肯退让的东北军校乱刀砍死在地上。如今的复城城头之上,到处都是舍命互相搏杀着的郑家军和东北军校的身影。

而双方的兵马,却倒是都没有看到,李永芳的八旗所部在此时有任何的动静?好不容易,守在城头上的东北军,又一次将郑家军成功的给赶下了城头。可镇守在城头上的东北军校,此时也死伤了足有上百名之多。只是,倒在其刀枪之下的郑家军校,伤亡却较其更为要多上一倍之多。此也是,历来攻城势要比守城的伤亡要大上许多。可今日的郑森,明显是要打算孤注一掷。眼见着自己的手下军校,又一次被东北军给灰溜溜的赶下城来。顿时有些急了起来,拔出自己腰下的宝剑,冲着晴朗天空高高的举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军校们喝令道:“今日不得此城,我郑森誓不收兵回去?众儿郎且随我破此城,擒获那个贼子唐枫也好替老帅报仇雪恨?”说罢,却是催马就窜了出去。

而郑森的此番举动,却将其身后尾随着的众侍卫,以及那些偏副将领们可给唬了一跳。一直跟在其身后的施琅,见郑森居然要亲自统兵攻城?不由吓得,急忙高声对其背影喊道:“少主速速的回来,莫要上前去,这弓箭可是没有眼的?”一句话刚脱口而出。却见那个催马奔到了,离着城墙已是不远的郑森,忽然马失前蹄,大头冲下就坠落到马下。

第七百九十三章万帐穹庐人尽醉,归梦隔断狼河远

第七百九十三章

望见眼前这一幕场景,一直紧紧跟在郑森马后的,那些偏副将领以及众亲兵近侍们。 一时之间被吓得,全都是瞠目结舌起来,人人皆似木雕泥塑的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众人竟感到自己一颗心,似乎都在此时停止跳动了一般。顷刻之间,郑家少主人坠落马下,如今生死不知的消息,就立刻席卷到整个战场之上。正待前去进攻复城城头的郑家军校,此时也已全都退了回来。即便是刚刚爬上了半截子云梯上的军校,也跟着退到后面。火炮和弩炮也都就此消声灭迹起来,整个战场之上,此时竟突然开始变得静寂了起来。

而如今在复城的城头之上,二来和曹变蛟都正扒着城墙上的垛口,再向下面瞭望着。看不多时,二来这才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此时脸上正挂着一副悠闲自得模样的,这位东北军主帅不无担忧的开口询问道:“城主,你莫不是真的将这郑家的少主一箭给射死了不成?若是果真如此,就怕咱们与郑家军的仇口,可就越结越大了。虽然咱们东北军不在乎什么郑家军?可平白无故的就此多添了一个仇敌?对我东北军而言,其终归是不利的。”可说完之后,却见这位冰雪城主的脸上,此时却是显出一种诡谲的笑容出来。让人见了,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一个寒颤?

“你这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就好像在你我年幼之时,你窜着我,去偷马寡妇家树上的梨子那个时候似的?记得,在那个时候,你脸上就是挂着这种笑容。结果后来,我翻-墙进入院内,爬到树上去摘梨子下来。而你则是守在马寡妇家院外的小巷之中,等着我从树上将梨子给你投掷下去。可最终,却被马寡妇发现了我在她家的梨树之上,可你倒是兜着一怀的梨子跑了。最后,让马寡妇揪着我的耳朵,去我家中找到了我爹。以致后来,我挨了我爹的一顿的好打,却还连这梨子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却都不曾尝到。今儿,莫不是,你早在自家腹中有了什么计较?这才不管不顾的,一箭将这郑家少主给射死,以此了结东北军的后患?”二来眼见着周围并无任何人在二人跟前,索性便将他与这位冰雪城主幼年所行之事,却也给当其面前抖搂了出来。说罢,却是眯着一双笑眼,望着眼前这位面皮渐渐有些发红的幼时玩伴,看他到底,能不能将其所打算好的事情,全部对着自己倒将出来?

却见这位东北军主帅对其摇了摇头,笑着对其言道:“这么久远的事情,你还仍是记在心中,倒也难得了?旁的我亦是不多说了,你便静观下面的戏文好了,我保证郑森这一次定会主动撤兵?”这位冰雪城城主的话,说的却是不清不楚的,如此一来,更让二来如坠云雾之中,不得其要领。只得住了口,打算看看城下这出戏,究竟到底该如何往下继续唱?也想看看,这位东北军主帅所言,是否是言过其实?

而此刻,在复城城下的郑家军校,已经是开始打算寻条毯子来,将郑森的尸体包裹起来,也好运回福建,将其交给太夫人和大夫人来亲自处理。可就在此时,却见躺在战场上的,那个此刻被战马的尸身压到下面的郑森的尸身,竟轻轻的动弹了几下?这一来,顿让在场的众人为之吃惊不已?

一时,无论城上还是城下的,在场军校人等全部都将目光聚集到了郑森的身上。却见那匹战马的尸体,被压在其下面的人给用力的推了开去。随即,从战马下面有一个人,正极力地将自己的大半拉身子给探了出来。看其穿着一身的明光宝铠,头上戴着一顶雁翅明珠盔。不是郑森却又是何人?

只因其身上穿着一身沉重的铠甲,如今又被战马给压在了下面,一时之间,却无法能够自己脱身出来?急忙奔过去几十名军校,一起用力的将这匹战马给搬移开去。这才将郑森给搀扶了出来,搀着他的偏副将领,急忙拢目光,仔细打量其身上,也道奇了,竟并无一处受伤的地方?虽然心中对此有些纳闷?可自家的少主即安然无事,此事便是可喜可贺。郑森挣脱开众人的手之后,自己站定了身子,将头转过去,对着城头之上望了一眼。虽然看不清楚在城头上,此时都站了有哪些人?可想来,那位东北军主帅此时定会站在垛口后面,向着自己这面瞭望着?不仅对着城头上,稍稍点了点头。却听身旁有一近侍对其询问道:“少帅,方才可是伤到了身上哪里?”听着这个近侍如此一问,众人急忙又都将目光对着郑森盯了过来。可这位少主人没曾开口之前,却先是对着自己军队的后面望了一眼过去。

亦不知,其究竟是望到了什么?就见其双眉不禁微微一蹙,这才对着众人开口回复道:“我身上倒并不曾受伤,方才,在我临要骑着马,就快奔到了对方的城墙下面之时?却忽然从城头上射下来两支三棱雕翎箭。其中的一支是奔着我头上的头盔去的,诸位请看,这颗珠子就是被这一箭射落的。而这第二支箭,就射到了我那匹坐骑的脖颈之上。却恰好将我给压到了战马的下面,只是我心中,对此颇为惊异的是……?这两支羽箭,无论其中的那一支,只要稍稍抬高一些,或是压低一些?就都会要了我这条性命。可对方竟不曾这般去做?此中,却又到底因何缘故呢?”郑森说完以后,不仅他想不明白,其手下的将领们,也都想不明白,在这里面到底有着何种曲折之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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