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全集》第75/282页


许家骅道:“万兄先把此物收起,如今既有活口,咱们不怕他不招。”万人俊依言包好布包,揣入怀中。

许家骅狭长细剑,剑尖直指黄蜡脸黑衣人咽喉,切齿道:“你已落在咱们手中,要想活命,就得好好回答咱们问活。”

那黑衣人在两人走近之时,早已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万人俊冷笑道:“许兄说的话,朋友想必听到了,咱们要找的是真凶正主,朋友只要说出主谋的人来,咱们可以饶你不死。”

那黑衣人依然傲然挺立,紧闭嘴唇,对两人说的话,不理不睬,恍若末闻。

许家骅看得心头不禁冒火,指着他咽喉的剑尖,微一用力,喝道:“小子,咱们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他手上长剑,何等锋利?这一稍微用力,剑尖已经刺破了黑衣人的皮肉,只见一缕黑血从他颈间渗出。人血都鲜红的,但黑衣人流出来的竟然是黑血!比墨还黑的黑血。

万人俊看得心头一动,忙道:“许兄,情形有些不对。”

许家骅听得一怔道:“哪里不对了?”就在这两句话的工夫在见黑衣人从颈间流出来一缕黑血,流到衣襟上,衣衫登时渐渐起了腐蚀。颈间,本来只刺破了一点皮肉,但这一瞬之间,伤口已经溃烂,渗出来的黑血,愈流愈多。整个颈项和前胸等处,也逐渐起了溃烂,而且蔓延极快!

万人俊怀疑地道:“许兄剑上淬过剧毒?”

许家驹已经看得呆了,忙道:“兄弟从未在剑上淬过毒……”

话声末落,目光一注,发现自己手中长剑剑尖上,竟也乌黑如墨,心头不觉一惊,口中也随着“咦”了一声。万人俊自然也看到了,心中同样觉得十分惊奇,突然灵机一动,一声不作,右手抬处,剑尖一下挑破黑衣人右肩衣衫,同样在他手臂上轻轻刺了一剑,又是一缕黑血,从他臂上渗出。万人俊急忙收回长剑,朝剑尖上一看,果然也乌黑如墨,与许家驿剑尖上相同,生似淬过剧毒一般!

心头暗暗吃惊,忍不住,道:“好厉害的剧毒!”

许家骅道:“莫非他早已死了?”万人俊点头道:“不错,大概他自知生路已绝,服下了极为强烈的毒药。”

许家骅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条仅有的线索又断了。”万人俊道:“他还留下了一柄长剑,咱们不难从他剑上、找出他的来历来。”

“哦!”他好像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还有那位祝兄,既是奉他师父之命,来替咱们两家解嫌,兄弟觉得他师父定然知道咱们两家的仇人是谁。”

许家骅道:“不错。”随着话声,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去。皆因这一阵工夫,末见祝靖跟着过来,只当他已经离去,哪知回头看去。

祝靖一个人仰首向天,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心思!

看到两人朝他看去,立即含笑走了过来,问道:“二位兄台可曾问出口供来了?”他立身之处,和万、许二人不过两丈来远,居然连黑衣人一个身子在逐渐溃烂都没看到!不,这一阵工夫,黑衣人一个身躯,血肉几乎已经化尽,只剩下一具其黑如墨的骨骼。甚至连骨骼都在逐渐腐蚀,但却依然矗立在草坪上,并末倒下。敢情他在死去之前,早已站定了桩,双脚陷入地面,足有四五寸深,才支持着没有倒下去。原来就在万人俊、许家骅两人朝黑衣人走去时,祝靖原也想跟过去看个究竟!但就在他刚要举步之际,只听那苍老声音又在背后响起,说道:“喂,娃儿,你在这里站着,我老人家有话和你说。”原来这神秘老人还没离去。

祝靖喜道:“你老人家原来还在这里。”那苍老声音道:“娃儿,你说得轻声些!接着说道:“老人家已经到了渡口,又回来的。”

祝靖道:“你老人家可是想到有什么事,还未办妥么?”苍老声音道:“差不多,但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老人家是找你娃儿来的。”

祝靖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差遣?”苍老声音道:“差遣是没有的,只是我老人家忘了见面礼。”

祝靖道:“你老人家要给谁见面礼?”苍老声音道:“自然是给你了,方才你叫了我老人家师父,师父岂能白叫?做师父的总该给些见面礼才是。”嘻嘻一笑,接着道:“我老人家穷归穷,出手可不寒酸,来,娃儿,时间不多,我老人家还有事去,要传你两手,记住了,这叫‘抓狗式’……”

祝靖声音人耳,突觉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自己左手竟不由自主地缓缓举起,五指一张即屈,朝前扣去,然后轻轻往下一顿,拍腕松手。手法十分简单,什么人都可一学就会。祝靖暗暗惊异,他从身后传入自己左手的这股力道,居然能像自己指挥自己的手一般,伸缩自如,这份功力,简直不可思议,难怪方才那黑衣人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了。心念转动之际,只听苍老声音又道:“还有一记,叫做‘打狗式’……”话声甫落,祝靖但觉自己左手,忽然朝身后挥去,这一记也十分简单。

祝靖想到自己家传剑法中,有一招‘寒梅迎春’,右手长剑剑尖斜指,划起一个小圈,左手剑诀就是向后斜挥。老人家这记“打狗式”,就和向后斜挥的剑诀差不多,这比方才那一招“抓狗式”,还要简单得多。这位老人家一身武功,可说已臻化境,他方才还说他穷归穷,拿出来的见面礼可不寒酸,但他教自己的这两招庄稼把式,祝靖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种招式,只能打打普通野狗,如若遇上自己庄上的虎契,你手一伸,不被咬断才怪!只闻苍老声音哼,道:

“小娃儿,你可是觉得我老人家教你的手法太简单了,不够奇奥,对不对?不信,回去跟你老子试试,我老人家可以保证,连你老子都得摔上一个大筋斗。”

这话祝靖自然不信,心想:“你当我爹是谁?”苍老声音又道:

“我老人家也懒得和你解释,你自己慢慢琢磨,自会须悟,莫要小看了这两记打狗招式,练纯熟了,一世不受人欺。好了,我走了,赶得回来,咱们今晚就在南北和楼上见。”这回,他是真的走了,没有再作声。

祝靖听他把两招简单招式说得如此神妙”心中虽有些不信,但因这位老人家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又使他不得不信。这就依照方才左手徐徐举起的动作,演练了一遍,因为这招“抓狗式”手法很简单,自然一学就会。再练第二招“打狗式”,左手往后轻轻一挥,自然也悉中规中矩,丝毫不难。他试过这两记招式之后,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何以这位老人家却说得如此郑重!听他口气,好像这两记招式练熟了就天下无敌一般!不,这位老人家游戏风尘,但他决不会骗自己,莫非这两招简单招式之中,隐藏着高深武学不成?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把“抓狗式”。“打狗式”,重新练了-遍。

说也奇怪,你觉得它简单,再简单也不过,这回慢慢地一琢磨,竟然觉得并不简单了,但他所能体会的,也只是有此感觉而已,要问他如何不简单,却又说不出来。当然,有这点感觉,已经够了!祝靖不是呆头鹅,他已从这点不简单的感觉,坚信自己想的不错,这两记简单招式之中,果然隐藏着高深武学,一时仰首向天,欣喜欲狂。

当祝靖看到黑衣人血肉尽腐,只剩下了一副乌黑的骨骼,挺立如故,不觉机伶伶打了个冷襟,吃惊道:“他怎么了?”许家骅道:“他服毒死了。”

万人俊正从地上拾起黑衣人那柄细长乌黑的长剑,说道:“他这柄长剑上,也淬了奇毒,而且这种毒,显然不是普通毒药,江湖上使用的人不会大多,不难查出他的来历来。”许家骅道:“万兄,令堂临死之时,手中握的那枚暗器,也淬过毒药,而且这两件东西上,显然是同一种剧毒。江湖上以用毒驰誉武林的,莫过四川唐门,咱们去一趟四川唐门,就可知道了。”

万人俊因黑衣人全身溃烂,他挂在腰间的剑匣也染了血污,跌落地上,蚀成斑斑铁锈,不敢去取,手中只是握着乌黑长剑,朝祝靖抱抱拳道:“兄弟和许兄两家误会成仇,幸得祝兄令师及时援手,消除两家误会。只是这贼子服毒自戏,一句口供也没问出来,因此兄弟想请教祝兄一件事。”祝靖道:“万兄要问什么?”万人俊道:“祝兄奉尊师之命,特地赶来替咱们两家解去嫌怨,定然知道杀害咱们两家的仇人是谁了?”

祝靖道:“兄弟不知迢。”万人俊道:“祝兄纵然不知,想来尊师定然清楚,只不知尊师名号如何称呼?”祝靖脸上一红,慑嚅说道:

“不瞒万兄说,兄弟跟随万兄而来,只是出于好奇。到了此地之后,遇上一位隐身高人,他要兄弟出面,先劝二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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