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明》第35/543页


高原点点头,“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会治马不?”

“要看马得了什么病,一些小毛病还是能够想些办法。”高原以前当兵的时候,天天骑在马背上,马若有些小病小痛,自己就可以下手治疗,也不需要麻烦兽医。

“那就好,那就好。”甘霖搓着手,说:“我有一匹马好象有些不对劲,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他在京赋闲多年,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补了通许知县的实缺。通许本是个上县,本以为这是一个肥缺,兴冲冲地赶到河南,才发觉不妙。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火坑。今天李自成,明天左良玉,后天罗汝才,大后天是张献忠,兵来匪往,闹了个不亦乐乎。

他来通许时,衙门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前任知县和县丞、主簿、巡检、教谕都被李自成一口气杀了个精光,现在的那群衙役还是他现招的。这些人欺负百姓,捞好处自然是精悍能干,若遇到李自成的队伍,绝对是另外一种模样。

因此,甘霖根本就指望手下这群笨蛋。真到危急关头,还得靠自己。来的时候,考虑到处境的险恶,甘知县一咬牙花重金买了一匹好马,以备不时之需。四条腿逃命总比两条腿快些。

这匹马也不知道是什么种,高大神骏,跑起来速度极快。甘霖十分喜爱,日常都用精饲料喂养。豆子、小米、高粱可劲儿地造。可光这样养马也不成,马儿需要时不时拉出去溜溜,如此才不至于养成肥猪。

今天上午,两个衙役出去遛马,回来之后,马就不行了,躺在地上有出气无进气,满口都是白沫。

通许的百工在上次破城之后都被李自成抓了个精光,现在整个县城不要说兽医,就算是普通大夫也找不到一个。

急切之下,甘霖就想起高原。病急乱投医,干脆将他带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

听甘霖所说的情形,高原已经可以初步判断这马一定是吃了有毒植物中毒了。他以前在草原上时,因为外来物种入侵草原,马儿也没见过这些植物,吃了之后也中过毒,情形就同现在差不多。

治疗起来也挺简单,不过,他还没有出手救治的想法。

笑了笑,用手晃了晃脖子下的木枷,“甘大人,我现在可是你的囚徒,大反贼,让我救你的马不合适吧?”

“什么大反贼。”知县大人不屑地一笑,“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是也不是。”山高皇帝远,整个河南官、贼势力犬牙交错,朝廷的政令就是一张草纸。这匹良马花了他两百两银子,关键时刻可是要用来保命的。

“这么说来……”甘霖眼睛一亮,心中振奋,妈呀,贪官果然是贪官,胆子大到这等地步,连反贼都敢放。不过,遇到这样的人还真是自己的运气,怎么说也要赌上一赌。

“把他的枷给我除了。”甘霖命令。

众衙役大为紧张,“大人,反贼凶悍,不能除枷。”

甘霖,“人家可是读书人,读书人之间的事情和节操你们懂什么。那个高原,你得答应我,除了木枷之后不可动粗。”

高原大喜:“那是自然。季布一诺,千金也!”脖子上这东西已经折磨的他快要发狂了,能够将这东西除去,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第一卷 举翼 第二十四章 治马

第二十四章治马

除枷之后,一身顿觉轻快,心情也随即好起来。高原倒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喊了一声,“前面带路,我且去看看。”

一看到那匹趴在地上的白马,高原心中不住喝彩,真是一匹好马。这马大得超乎寻常,如果站起来,起码有一米五。同他在王家庄养的那五匹小个子蒙古儿马比起来,简直就是大人和小孩子之间的区别。即便马厩里其他几匹雄健的军马同它比起来,也是差得老远。高原从武定手中抢回去的军马都落到了甘霖手里。

甘霖本就是一个雁过拔毛的主,自己偷偷留了五匹。

这年头,国外的优良马种还没引进,加上古时又有阉割军马的习惯。长此以往,马种不断退化,到明清时,这样高大的马已见不到了。

高原不由自主地喝彩一声,“好马,这么高大的河曲马,平时不容易见到,就这么死了倒也可惜。”

听高原这么一说,知县甘霖忙道:“你也懂相马术?”

高原笑道,“我军中军马万余,什么样的马没见过,你这马我自然识得。”说着话,他便用手指着马的身子,“你看这马,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体形粗壮,同一般蒙古种大不一样。再看这里,”他又用手点了点马鼻子,“这马的鼻梁比一般马要高上许多,还有点前突,是不是像一个兔头?正是典型的河曲马。此马负重能力极强,可载两百斤,日行三百里。”

甘霖,大喜:“果然是好马?你这么说他的鼻子还真像兔头。”

高原道:“如果你这匹马是红色的就好了。”

甘霖忙问这又是为什么?

高原回答道:“如果是红色的,那不就变成赤兔马了,吕布的坐骑自然是好马了。”

甘霖大觉惊喜,摸了摸胡须,细长的眼睛弯成下弦月:“这你又不知道了,马自然以白色为贵,天子御马都要用白色。你也是读书人,却连这么个道理也不懂吗?曹植《白马篇》有云: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高原大笑,“我只听说过,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还有,我是反贼,自然不懂得天子要坐什么样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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