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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来报;“禀夫人,高夫人的使者前来觐见。”
江陵立即从云嫂怀里挣脱开来,一抹眼泪,换上笑容对外面喊:“请使者进来吧。”说着,端庄地坐在椅子上。
“咯咯!”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笑声,一个如火一样的俏丽女子走了进来:“小红见过夫人。”
江陵知道使者是一个女子,可她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漂亮如此娇艳。那女人脸虽然有些黄黑,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有些高地颧骨上带着两团桃花,厚实的嘴唇饱满若滴,犹如两片花瓣。
但她的目光却异常无礼地上下打量着江陵,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半是挑衅,半是同情,半是不屑。
一种危险从心中升起,江陵颔首致意:“多谢了,请坐。”目光也狠狠地回敬过去。
二女都没有说话。
女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嘴角带着微笑,高原在大运河边上看着眼前的那一片阳春胜景,身上一片通泰。说起来,这天夜里虽然疯狂,却让他的身心得到极大放松,一股说不清的活力从心底泛起,让他神清气爽。
上次同红娘子在一起却是另外种味道,也是样的疯狂,却充满了歇斯底里地厮斗、征服和搏击,简直就是一场惨烈的大战。等到最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是胜利者,都疲惫不堪。细细回想起来,只是激动,粗糙蛮横却没有任何美感。
还是小红好,那月光,那树影,那火力四射的生命力,犹如美酒将你升上生命的最酣畅淋漓的高度。
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却没想起江陵,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我骨子里还真是一个坏男人吧?”
高原苦笑着摇了摇头。
最后,他决定不再用这种事情给自己找烦恼。没什么大不了地,男儿行事,随性而为,管他呢!
天上有清风阵阵,白云来去不定,譬如人生,你永远也不能将他看清。
一袭青衣从河堤上飘来,傅山手中提着一根竹杖戴着斗笠穿着草鞋走来,笑道:“良宵若何,东方正晓,君行好早!”
高原大笑:“青主也早啊!”
傅山走到高原身边,笑道:“据探子来报,香河建奴已经休整完毕,估计快向周延儒动手了。”
“我军休整情况如何?”
傅山道:“满蒙军已经补满一万之数;黄镇地长胜军补到一万五千人;王滔无畏军补充至一万人;黄洪镇远军补满一万。主公的飞虎军不动,依旧维持当初地数目。各军扩编之后战斗力有所下降,休整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可以拉出去了。”
“甚好,就全军出动,吃掉阿巴泰吧。这回,我让满蒙军打先锋。没有什么比用满蒙八旗打满蒙八旗更有趣的事情。周延儒的明军已经被建奴打怕了,现在战场上全是满蒙八旗,只怕他们也不敢出来捣乱。他们打建奴不成,给我们添乱却有很大兴趣。”
第七卷 幽燕 第十二章 秉笔太监
北京,皇宫,勤政殿。
已是黎明,殿中静得深沉压抑,太监们垂手立在阴影里,如泥塑木雕一般。因为没点几盏灯,除了皇帝龙椅周围,四下都是一片漆黑。西洋座钟的钟摆有节奏地摆着,机械而麻木。
崇祯皇帝将头深深地埋在如山的文牍之中,一张脸老态尽露。虽然才三十三岁,可内忧外患的朝局已经将他折磨成一个小老头子。“噗嗤”一声,一粒灯花跳起,将皇帝惊醒过来。
他抬起迷茫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看文的兴趣。案上的文牍虽多,却没有任何好消息。
“一点没有,国事真是糜烂了。”无力感从心头升起,他恼火地将手中的奏章狠狠地扔在地上。崇祯十六年从一开始就好象是一道翻不过去的坎死死地压过来,山呼海啸,无法阻挡。先是后金入寇,大军纵横京畿、河北、山东,所向披靡,朝廷陷城失地,损失极大。到现在,敌人还徘徊在香河,兵锋直指北京。
而湖北,李自成破襄樊、毁承天祖陵。张献忠更是长途奔袭湖广,拿下了武昌。
在山东,闯贼部将高原趁金人入寇,朝廷力量空虚,竟一举囊括山东全境。
如此一来,北京南北交通隔绝,变成了一座孤城。崇祯皇帝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之上,下面的地基已经被人掏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栋貌似庞大的建筑一点点倾斜、崩塌,再也无能为力了。
前一段时间,总算有捷报传来,孙传庭出关攻击河南的大军屡摆李自成大军。阵斩闯军大将谢君友。巨大的胜利让孙传庭欣喜若狂,他在写给皇帝的搪报上口吐狂言:“贼闻臣名皆溃,臣誓清洗豫,不以一贼遗君父忧!”
老孙通篇都是表扬和自我表扬,大意是,李自成一听到老孙我地名字就吓得打哆嗦。我就是李闯的克星,皇帝你就放心等信吧。
这个捷报着实让皇帝高兴了几天。可捷报还没在手头捂热,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孙部因为孤军深入河南。又没有据洛阳死守,粮道漫长,加上又有陕西官员掣肘,后勤供给立即出现困难。李自成见机,派轻骑断其粮道。如此一来,孙传庭大军立即陷入困境,士兵们一个个饿的拿不动武器。他只能将唯一的希望放在左良玉的援救上面。
可惜。左大将军已经被李自成给打怕了,就稍微做了个出兵的姿态。却在白沙遭受刘宗敏伏兵地重大打击。如此一来,左大将军本就没有出兵同李自成叫板的意思,借势下坡,又缩回湖广去了。